在通常的印象中,修行到一定成就的佛门大德都是非常谦逊的。但历史上偏偏有这么一位非常自负的高僧,他曾在自己的论著中宣称:“本人所悟到的境界,一般人根本理解不了。因为我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这种境界在我这里出现,然后又消失,就像泥牛入海一样不可复现。一般人根本触摸不到!”
这个牛吹得够大的,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贡高我慢”了。但在当时和后世的人看来,他说的却是大实话,因为经他完善的量论因明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领悟的,从古至今就算是那些专门致力于这个领域的人也无法企及他的那种高度。这个人就是法称。
法称Dharm-akirti(约600-680年),出生于南印度的婆罗门种姓。从小就聪明异常,智商估计超过300,十六岁时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学者。当时佛教受到印度教的挤压,已经非常衰落了,但还剩下一块净土,就是那烂陀寺。他于是来到那烂陀寺出家,主攻因明。因为他那过高的智商决定了他只适合研究这种枯燥而深奥的东西,别的学问他根本就瞧不上。
“因明”是一种专门探寻解脱方法的学问。它起源于古印度六大学派之“正理派”。这个学派以专注于逻辑和认识论的探究而闻名。他们认为在逻辑和认识论中隐含着解脱的真理,只要在这方面深挖下去,就会获得“正理”,进而从轮回中解脱出来。
佛教发现到部派时期,因为和外道辩论的需要,也吸收了一些正理派的因素。后来到大乘佛教时,弥勒、无著、世亲等唯识论师对正理派的思想方法加以改造,创立了佛教的因明学。他们直接沿用了正理派的“因明五支”模式(有兴趣者可在百度上搜索)。
发展至世亲的再传门人陈那时,他又对因明进行了修改,把“量论”引入了进来,成为佛门独特的一种研修法门。到印度留学的玄奘曾将陈那的新因明学介绍到了中国,但一直没有得到汉传佛教界的重视,后来几乎就失传了。
陈那之后,印度的因明学仍在发展。他的后世传人法称终于将因明学推向了颠峰。此后再也没有人能超过他,想达到他同样的高度都非常稀有,甚至到今天还没有出现过。
法称将量论、因明两者进行无缝结合,表述无遗。后人再想有什么创新已经不可能了。
法称可以说是量论因明学的“终结者”。到了这个时候,佛教在义理上已经没有什么可开发的了。那些想在这方面搞出点新花样的人,不过是炒旧饭而已。
所以,自法称之后佛教就进入密教时代,干脆就不搞理论创新了,全心全意玩神秘主义。
法称的量论因明对数理逻辑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今天软件产业领域的很多思路和创意,如果溯源的话,都可以在法称那里找到影子。美国硅谷的高管大多来自印度。而印度在软件方面的发达,又要归功于法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