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排中间的是刘启正,紧挨他左2的是我刘启正是我们丰南胥各庄八街后刘庄的人,离我们庄只有半里地,现在都连在了一起,成为丰南县城的一角。刘启正是与我一起入伍的老乡,我们同坐一列闷罐到了山西介休,一起分到了炮212团一营部。原来并不认识,我们不属于一个公社的,基本上没有交集。一到营部这才算认识了,而且是比较近的老乡,我二姑就是他们庄的,一提起,都是他们本家,就显得更亲近了。刘启正身板特好,壮实。据说,会打拳,有一些功夫,被分配到了侦察班。我是先到了有线二班,后到了通信班,但都在一个营部里。刘启正表现最突出的就是1970年2月下旬,我们部队来到天津南郊区种水稻以后。一开始育秧,整稻床子,那还带着冰凌呢!刘启正不怕凉,不怕冷,第一个挽起裤腿,脱掉鞋,下水干活。深翻稻田,又是他挖得最快、最多。拉荒耙地,那是在水田里,插秧前的最后一道工序。别人都两、三个人拉一个耙,而刘启正却一个人拉一个耙,费力使劲地在水田里走着,仿佛就是一头大水牛。营长看见特别高兴,称赞道:“你看侦察班的刘启正多么能干,一个人就顶你们半个班。”插秧会战,全团掀起了“苦干、巧干、拼命干”的高潮。刘启正负责挑秧,更是一马当先,别人一边挑一个筐,他就一边挑两个筐,相当于别人的一点五倍,走起路来又快如飞,那真是“背包的赶不上挑挑的”。大家你追我赶,争先恐后,纷纷练就了一双铁脚板、一副铁肩膀,插秧任务很快完成。就在挠完秧后,八月份,四好初评,刘启正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也是我们营部这批新兵中入党最早的两个人之一。那时,我特别羡慕,而且也祝福。祝福的是,他们可能都不知道,也就在这时,教导员叫我填了一份干部苗子表,上报团里干部干事,其中我们营部就有刘启正------当然也有我。这都是绝密的,因为我那时就兼着营部书记工作,全营的干部战士登记表都在我那里,所以,教导员有什么事从来不避着我。我也是从那时起知道了,部队还能提干。不久,营长就把刘启正调到了炊事班,准备培养他提升为炊事班长。炊事班与我们通信班都和营首长住在一起,与营指挥排隔着一个大排水沟。营指挥排与一连住在大排水沟的南面、官江湖的西北角。每当吃饭,营指挥排便过小桥来到我们这边,所以,刘启正到炊事班后,我们离得更近、接触得更多了。特别是到了11月底,部队准备返回山西介休,需要装稻谷车。那是在塘沽南站,我们通信班和炊事班与其他建制班一样各装一个车厢。我们就由两个人在站台抄肩,两个人在车厢码垛,其余的一律穿着衬衣衬裤,扛着麻袋飞快地穿梭于站台、车厢之间,没用多长时间就把稻谷装完,又去支援其他的班。这些都是由我与刘启正组织的,他特别会干活,也能干活,一直给营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等火车到了介休电杆厂货台卸车,我们那车厢稻谷就由刘启正组织卸车了,我得先到农技校收拾准备营首长的住室。接着野营拉练开始了,炊事班的工作量更大,特别是野炊,鼓风机摇得山响,火苗子就是不旺,常常做不好饭。所以炊事班老受埋怨:“炊事班,‘真能干’,一锅做出三样饭,上面稀,下面烂,中间还是夹生饭。”刘启正就是不服气,照样刻苦钻研,想方设法做好饭。可是条件有限,“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行军锅、鼓风机都是原始的,比较陈旧,还得争分夺秒抢时间,没有好的炊具也是不行的。老兵一退伍,刘启正却没能当成炊事班长,而是从有线班调来了唐乃臣当炊事班长,这也是我们丰南老乡。几个人都不错,都特别能干。不过,炊事班众口难调,特别是我们营部的炊事班,它与连队还不一样,婆婆多,既有连首长,又有营首长,还有医生、技师、参谋、助理员、书记等。“瞎参谋、烂干事、胡助理”,乱敲铲子。就是这样,刘启正与唐乃臣配合得也特别好,征求意见,调整食谱,努力改善伙食,想方设法让大家满意。特别是“九·一三”一级战备,我们营转移到宋古村东河滩,深挖车轮坑,进行隐藏。战争起来,第一冲击波,我们就是要把自己隐藏好,“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在挖炊事车车轮坑时,刘启正更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带领大家,很快把炊事车隐藏起来。不久,我们进入了宋古村,那时的宋古村还有围墙呢!炊事班就住在了村西北角瓮城边。在这里,我们进行了“九·一三”一级战备的教育;在这里。我们又进行了对林彪反革命事件的传达教育。也就在这个后期,北京军区抽调警卫人员,政治可靠,党员;身体强壮,没有毛病。营长考虑再三,与教导员及其他营首长商量,认为“刘启正去比较合适,一是他是党员,政治素质好;二是他身体强壮,还会些拳脚。”教导员及其他营首长都同意,认为“咱们营调往上级机关的人,一定要保质保量,不能让人家给退回来”,就这样,刘启正带着全营人的嘱托,被调往北京军区警卫部队。。
刘启正后来的通信地址是:北京八大处甲一号62楼二连,主要负责北京军区的警卫。当时我们特别羡慕,能到北京当兵,一是离首长近,二是离家里近,三是休息时还可以逛逛北京城,互相之间来信不少。一次,我在给刘启正回信中,还特意填了一首词《清平乐》,那时多是模仿,还不懂的什么词牌、格律。为了展现当时的心情,我还是原封不动的抄录下来:“往返友信,联两颗红心。京介虽远似重逢,信轻意深情重。见字如呈眼前,英武身躯激励。阅容似响耳边,亲切帮助牢记。”
后来,可能都因工作忙,渐渐地就没了信,没了联系。再见到刘启正的名字,却是在唐山地震纪念墙上。唐山地震纪念墙很大,“二十四万同日死”,可想而知,二十四万人的名字得镌刻在多么大的地方。我沿着有关丰南地震纪念墙的名字一一搜索,突然,发现了“刘启正”,一下子愣了,不由失声说道:“刘启正!”难道他也遇难了吗?陪同我们的妹妹说:“你认识刘启正?”我说:“我们是一起入伍的战友,八街后刘庄的。”妹妹说:“他不是在北京当兵吗?”我说:“我们一起到了山西介休,‘九·一三’林彪事件以后,他是从我们营调往北京军区的。怎么,你也知道他?”妹妹说:“他是咱们庄的姑爷,娶得是我们的一个同学,可惜,结婚不久,就遇了这场大地震,不幸遇难,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我默然,低下了头,是悼念吧!是默哀吧!是回忆吧!是沉痛吧!多么一个强壮的人,竟然倒在了唐山丰南大地震下。我写诗道:“罹难人名镌满墙,缅怀有地诉情长。每逢忌日蜂拥至,多少亲人哭震殇。”
转眼46年过去,我翻看当年我们当兵的相片,刘启正就站在我的身旁,他却早早地走了,我还活着,不由勾起了往事的回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哪!一辈子也不容易,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沟沟坎坎,要格外的珍惜,活出自己的分量。九口202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