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孟尝君被撤了相位以后,齐湣王又和楚、魏两国灭了宋国,更加骄横起来。他一心想兼并列国,自己来当天子。这一来,列国诸侯对他都不满意;特别是齐国北面的燕国,受到齐国的欺负,更想找机会报仇。
燕国本来也是个大国。后来传到燕王哙手里,听信了坏人的主意,竟学起传说中尧舜让位的办法来,把王位让给了相国子之。燕国将军和太子平进攻子之,燕国发生大乱。齐国借平定燕国内乱的名义,打进燕国,燕国差点被灭掉。后来燕国军民把太子平立为国君,奋起反抗,把齐国军队赶了出去。
太子平即位,就是燕昭王。他立志使燕国强大起来,下决心物色治国的人才,可是没找到合适的人。有人提醒他,老臣郭隗(音wěi)挺有见识,不如去找他商量一下。
燕昭王亲自登门拜访郭隗,对郭隗说:“齐国趁我们国家内乱侵略我们,这个耻辱我是忘不了的。但是现在燕国国力弱小,还不能报这个仇。要是有个贤人来帮助我报仇雪耻,我宁愿伺候他。您能不能推荐这样的人才呢?”
郭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沉思了一下说:“要推荐现成的人才,我也说不上,请允许我先说个故事吧。”接着,他就说了个故事:
古时候,有个国君,最爱千里马。他派人到处寻找,找了三年都没找到。有个侍臣打听到远处某个地方有一匹名贵的千里马,就跟国君说,只要给他一千两金子,准能把千里马买回来。那个国君挺高兴,就派侍臣带了一千两金子去买。没料到侍臣到了那里,千里马已经害病死了。侍臣想,空着双手回去不好交代,就把带去的金子拿出一半,把马骨买了回来。
侍臣把马骨献给国君,国君大发雷霆,说:“我要你买的是活马,谁叫你花了钱把没用的马骨买回来?”侍臣不慌不忙地说:“人家听说你肯花钱买死马,还怕没有人把活马送上来?”
国君将信将疑,也不再责备侍臣。这个消息一传开,大家都认为那位国君真爱惜千里马。不出一年,果然从四面八方送来了好几匹千里马。
郭隗说完这个故事,说:“大王一定要征求贤才,就不妨把我当马骨来试一试吧。”
燕昭王听了大受启发,回去以后,马上派人造了一座很精致的房子给郭隗住,还拜郭隗做老师。各国有才干的人听到燕昭王这样真心实意招请人才,纷纷赶到燕国来求见。其中最出名的是赵国人乐毅。燕昭王拜乐毅为亚卿,请他整顿国政,训练兵马,燕国果然一天天强大起来。
这时候,燕昭王看到齐湣王骄横自大,不得人心,就对乐毅说:“现在齐王无道,正是我们雪耻的.时候,我打算发动全国人马去打齐国,你看怎么样?”
乐毅说:“齐国地广人多,靠我们一个国家去打,恐怕不行。大王要攻打齐国,一定要跟别的国家联合起来。”
燕昭王就派乐毅到赵国跟赵惠文王接上了头,另派人跟韩、魏两国取得联络,还叫赵国去联络秦国。这些国家看不惯齐国的霸道,都愿意跟燕国一起发兵。
公元前284年,燕昭王拜乐毅为上将军,统率五国兵马,浩浩荡荡杀奔齐国。
齐湣王听说五国联军打过来,也着了慌,把全国兵马集中起来抵抗联军,在济水的西面打了一仗。由于乐毅善于指挥,五国人马士气旺盛,把齐国军队打得一败涂地,齐湣王逃回临淄去了。
赵、韩、秦、魏的将士打了胜仗,各自占领了齐国的几座城,不想再打下去了。只有乐毅不肯罢休,他亲自率领燕国军队,长驱直入,一直打下了齐国都城临淄。齐湣王不得不出走,最后在莒城被人杀死。
燕昭王认为乐毅立了大功,亲自到济水边劳军,论功行赏,封乐毅为昌国君。
燕昭王
作者:陈子昂
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
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
霸图今已矣,驱马复归来。
译文
从南面登上碣石宫,望向远处的黄金台。丘陵上已满是乔木,燕昭王到哪里去了?宏图霸业今已不再,我也只好骑马归营。
创作背景
万岁通天二年(697),武后派建安郡王武攸宜北征契丹,陈子昂随军参谋。武攸宜出身亲贵,全然不晓军事。陈子昂屡献奇计,不被理睬,剀切陈词,反遭贬斥,徙署军曹。作者有感于燕昭王招贤振兴燕国的故事,写下了这首诗歌。
文学赏析
《燕昭王》是一首怀古诗,借古讽今,感情深沉,词句朴质,有较强的感人力量。当时作者身居边地,登临碣石山顶,极目远眺,触景生情,抚今追昔,吊古抒情,这首诗表达了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痛苦心情,反映了作者积极向上的强烈的进取精神。
“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诗的开篇两句,首先点出凭吊的地点碣石山顶和凭吊的事物黄金台,由此引发出抒怀之情,集中表现出燕昭王求贤若渴的风度,也写出了诗人对明君的盼望,为后四句作铺垫。诗人写两处古迹,集中地表现了燕昭王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明主风度。从“登”和“望”两个动作中,可知诗人对古人的向往。这里并不是单纯地发思古之幽情,诗人强烈地推崇古人,是因为深深地感到现今世路的坎坷,其中有着深沉的自我感慨。
次二句:“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接下二句紧承诗意,以深沉的感情,凄凉的笔调,描绘了眼前乔木丛生,苍茫荒凉的景色,由景衬情,寓情于景,发出“昭王安在哉”的慨叹,表达对燕昭王仰慕怀念的深情,抒发了世事沧桑的感喟。诗人借古以讽今,对古代圣王的怀念,正是反映对现实君王的抨击,是说现实社会缺少燕昭王这样求贤若渴的圣明君主。表面上全是实景描写,但却寄托着诗人对现实的不满。为什么乐毅事魏,未见奇功,在燕国却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业绩,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是因为燕昭王知人善任。因此,这两句明谓不见“昭王”,实是诗人以乐毅自比而发的牢骚,也是感慨自己生不逢时,英雄无用武之地。作品虽为武攸宜“轻无将略”而发,但诗中却将其置于不屑一顾的地位,从而更显示了诗人的豪气雄风。
作品最后以吊古伤今作结:“霸图今已矣,驱马复归来。”结尾二句以画龙点睛之笔,以婉转哀怨的情调,表面上是写昭王之不可见,霸图之不可求,国士的抱负之不得实现,只得挂冠归还,实际是诗人抒发自己报国无门的感叹。诗人作此诗的前一年,契丹攻陷营州,并威胁檀州诸郡,而朝廷派来征战的将领却如此昏庸,这叫人为国运而深深担忧。因而诗人只好感慨“霸图”难再,国事日非了。同时,面对危局,诗人的安邦经世之策又不被纳用,反遭武攸宜的压抑,更使人感到前路茫茫。“已矣”二字,感慨至深。这“驱马归来”,表面是写览古归营,实际上也暗示了归隐之意。神功元年(697年),唐结束了对契丹的战争,此后不久,诗人也就解官归里了。
这篇览古之诗,一无藻饰词语,颇富英豪被抑之气,读来令人喟然生慨。杜甫说:“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胡应麟《诗薮》说:“唐初承袭梁隋,陈子昂独开古雅之源。”陈子昂的这类诗歌,有“独开古雅”之功,有“始高蹈”的特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