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今天的观点来看,“慧”是聪明,而聪明人总是会替自己打算的。“呆”呢,多少有点傻的意思,往往没有自己的立场。
但是在《红楼梦》的世界里,这两个字的含义,与今天完全不同。聪明的紫鹃会替黛玉打算,会替黛玉试探宝玉,会帮黛玉做很多事,会体贴黛玉的心思——一切一切,她都是为了黛玉好,而没考虑过自己。
反之,有点“呆”的香菱,一方面对生活逆来顺受、毫无反抗,一方面却能坚持自己的爱好和追求,甚至有点孜孜不倦、百折不回的精神。即使向宝钗要求学诗遭到拒绝,她也敢于再向黛玉提出同样的要求。至于稍后遇到湘云,更是一拍即合,絮聒到宝钗受不了的程度。
有人说,紫鹃是最好的闺蜜。但闺蜜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一方完全以另一方为主,完全没有自己的立场,完全不替自己打算。所以紫鹃不是闺蜜,而是忠仆。
相反,香菱虽然有点呆,但是在爱好诗歌这一点上,与黛玉有着共同的志趣。
黛玉不是那么讲究阶级地位。否则,她不会频频与地位相当的宝钗、湘云吃醋闹别扭,却与丫鬟袭人、紫鹃、琥珀互相打趣。所以,如果香菱是黛玉的丫头,她们会相处得很好,是与紫鹃不同的另一种闺蜜类型。
香菱能否活得长久一点?当然。
香菱的早夭,与薛蟠母子不重视有关,但最根本、也最直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夏金桂的虐待与迫害。“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夏金桂是杀害香菱的凶手。
如果不是夏金桂,香菱这个除了写诗之外,几乎是与世无争的姑娘,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仇视与敌意,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是黛玉的丫头,香菱会活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