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53年2月20夜晚,刘宋太子刘劭因和巫师严道育勾结,行巫蛊之术被刘义隆发现,刘义隆大为震怒,于是和近臣商量废太子,太子刘劭收到消息,于是想先下手为强,召萧斌等人入宫,计划起兵发动宫廷政变。
21日凌晨,刘劭与萧斌二人,率领数万东宫军队,以诛杀逆臣为由,攻入皇宫,军队顺利从万春门通过,他们来到宋文帝的禁宫,当时宋文帝的值班禁军护卫还在睡觉,居然没有反应。
于是刘劭东宫卫队将军张超之率先踢开殿门,径直冲向前砍杀刘义隆,宋文帝大为惊恐,躲闪来不及,只能手举坐凳自卫,结果刘义隆的五根手指,齐刷刷被砍掉,紧接着张超之举刀捅向宋文帝的腹中,一代帝王就这样被儿子的发送宫廷事变,丢了脑袋。
刘义隆被杀的当天晚上,徐湛之留宿殿中,被惊醒后,得知宫中变乱,慌忙逃奔到北户,正打算开门逃生,不料乱兵已尾随而至,徐甚之来不及反抗,便死在乱刀之下。
江湛当晚在中书省值班,早晨起床听到喧嚷声,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恨恨地说:"不采纳王僧绰的意见,才有今日之变啊!"随之钻进一处小屋躲藏,仍然没有逃出魔掌,被乱兵搜出,砍成肉泥。
刘劭赶到含章殿中阁,杀死中书舍人顾嘏,宿卫旧将罗训、徐罕以及左卫将军尹弘等人望风而降,拜倒在刘劭脚下。刘劭又派人去东阁追杀潘淑妃。
潘淑妃刚起床,尚未梳洗,突见乱兵冲进来,吓得花容失色。粗野的武夫们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冲上去一刀就结果了潘淑妃的性命,随之剖开胸膛,挖出心肝,找刘劭请功去了。
宫中跑堂打杂的人,凡是文帝刘义隆的亲信,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刘浚住在西府。属官朱法瑜从宫中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刘浚说:"不好了!不好了!宫门紧闭,里面传出喊杀之声,外面的人都说太子造反了!"
刘浚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忙问:"真有这等事吗?怎么办?怎么办?"
朱法瑜道:"殿下部属都在石头城,不如赶往石头城,据城观变。"
将军王庆呵止道:"宫中有变,不知陛下的安危如何,做臣子的怎么能逃往石头城呢?"刘浚不听,带着一千多名僚属冲出南门,逃往石头城去了。
南平王刘铄留守石头城,他见刘浚突然奔来,向他打听宫中的情况。刘浚还来不及回答,杀害刘义隆的凶手张超之赶到了,说是奉命宣刘浚入朝。刘浚屏退左右,向张超之问明情况后,当即一身戎服,翻身上马,便欲前往宫中。
朱法瑜极力劝阻,刘浚不听。王庆又提出"声罪讨逆"四字,更是惹得刘浚怒发冲冠,怒叱道:"皇太子有令,谁再敢多言,立斩!"随即与张超之等人赶往朝中。
刘劭见到刘浚便解释说:"皇弟,你可来了!只是,可惜了潘淑妃......说到"妃"字,就停止不说了。
刘浚淡淡地问:"难道是死了吗?"
刘劭见他形色自如,才答道:"为兄一时失检,潘淑妃竟为乱兵所害! 刘浚怡然地说:"这是她自寻死路,没什么可惜的了。"
刘劭见刘浚并不计较,心里非常高兴,又伪造诏书,召江夏王刘义恭、尚书令何尚之进宫。两人进宫后,立即将他们囚禁起来,逼他们就范。然后宣百官进宫朝见新皇帝,结果只零零星星地来了数十人。刘劭也顾不了那么多,迫不及待地穿上龙袍,戴上皇冠,登上帝位。随之宣读诏书,大赦天下改元太初。
从刘劭杀死父皇文帝刘义隆开始,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刘氏子弟们上演了一幕幕惨绝人寰的骨肉相残的惨剧,其惨烈的程度为中国历史上所罕有。而刘宋也在皇室内部的自相残杀中走向灭亡。
其实,刘宋骨肉相残悲剧的根源,说来还在刘裕身上。一代枭雄吸取东晋皇权旁落、高门士族秉政的教训,为了使自己的江山永固,在国家的险要之地,都安排自己的兄弟和儿子出任军政一把手,外藩诸王拥有重兵,必然会威胁到中央。
文帝刘义隆担心藩王强大发生内乱,委派太子刘劭镇守京城,仅东宫府邸的卫士就有一万人。刘义隆万万没有想到,带兵闯入深宫要他老命的人竟是他最信任的太子刘劭。
刘义隆死于抗争,死于骨肉相残。皇族出任地方一把手的制度一日不改,骨肉相残一日不绝。江南流传着一首神秘的童谣:
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
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
这是南朝皇族的真实写照。太子弑父,应验了第三句;武陵王刘骏再杀刘劭,应验了第四句。
刘劭即位之后,回到永福省,不敢看先父的遗体,只是令亲党为先皇及潘淑妃殓棺。收拾妥当之后,刘劭追封先皇刘义隆为景皇帝,庙号中宗,将他葬在长宁陵。
办完丧事,刘劭任命萧斌为尚书仆射兼领军将军,何尚之为司空。同时命前太子右卫率檀和之戍守石头城,征房将军侯义綦镇守京口。并任命殷仲素为黄门侍郎,王正见为左军将军,张超之、陈叔儿以下各将也都加官晋爵。刘劭又令辅国将军鲁秀与屯骑将军庞秀之一同掌管禁军,任命王僧绰为吏部尚书,兼官司徒。
后来,刘劭在检查档案时,发现王僧绰先前草拟的废储诏书,一怒之下杀了王僧绰,并诬称宗室王侯与王僧绰同谋,趁机除掉刘义欣和刘义庆的儿子。
刘劭下诏,任命江夏王刘义恭为太保,南谯王刘义宣为太尉,始兴王刘浚为骠骑将军,随王刘诞为会州刺史,臧质为丹阳尹。
册立妃子殷氏为皇后,任命皇后的叔父殷冲为司隶校尉;尊女巫严道育为神师,释放曾参与巫蛊事件的女婢王鹦鹉。
王鹦鹉进宫向刘劭谢恩,刘劭见她妖冶善媚,竟有了非分之想,将王鸡鹉引入密室,云雨一番。
王鹦鹉本性淫荡,骤然得此奇遇,喜出望外,流连枕席,曲意承欢,引得刘劭心花怒开,通宵取乐,恨不得立她为后。只因正宫有主,一时不便废易,便先将王鹦鹉收为姬妾,再作后图。
刘劭弑父自立,不得人心,直接导致众叛亲离。
文帝的三子武陵王刘骏移镇江州后,在江州府处理政务(回应第十九"江州将出一位天子"之语)。当时正值江州贼寇四起,刘骏屯兵五州,步兵校尉沈庆之自巴水前来会师,一同讨贼。
刘劭表面上任命刘骏为征南将军,暗中却向沈庆之飞传密令,示意沈庆之找机会干掉刘骏。沈庆之是刘劭为东宫太子时的老部下,刘劭因此以为密诏发出之后,刘骏必将人头落地。
恰巧典签董元嗣此时从建康来到五州,对刘骏说起刘劭大逆不道之事。沈庆之接到刘劭的密信,尚未拿定主意,听了董元嗣之言,私下对僚属们说:"萧斌妇人之心,其余将帅我都熟知,不足为虑,死心塌地随东宫作恶者,不过三十余人,其他人均是胁迫参与,若拥立武陵王讨逆,名正言顺,一定会 成功。"
沈庆之原本是刘劭的人,为何突然反目呢?这来自他的判断,正如他曾经指出北伐必败,魏军必将反击一样,他又看到了刘劭的灭亡。尽管接到刘刘劭的密信,还是做出不附刘劭而助武陵王刘骏的决定,并立即前往刘骏帕长前求见。
刘骏已略闻密诏之事,对沈庆之怀有戒心,推托有病,不敢见这位东宫将领。
沈庆之急了,直接闯了进去,将密诏交到刘骏手里。刘骏知道大祸临头,哭着说:"我不怕死,但我上有老母,能不能让我再见老母一面?"
沈庆之凛然正色地说:"殿下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蒙受先帝恩遇,现在更应辅顺讨逆,殿下为何不相信我呢?"
刘骏听了沈庆之的表态,惊喜万分,离座向沈庆之连拜两拜,说道:"国家的安危,全靠将军了!"
沈庆之回拜后,立即操练兵马,准备兵发建康。
江州主簿颜竣说:"刘劭占据天府,而天府一时难以攻克,仅凭江州一己之力,恐怕孤掌难鸣,不如联络各镇将,共同策划,然后起事。"
沈庆之厉声道:"我们举义师,诛逆贼,黄头小儿竟敢挠阻军心,怎得不败?只有斩其首,才能振奋士气!"
刘骏见沈庆之动了真怒,忙让颜竣向沈庆之谢罪。沈庆之这才温和地对颜竣说:"你是个拿笔杆子的文官,行军打仗非你所长,一定要慎开口啊!"颜竣心里虽然不乐意,也只能强装笑脸,点头表示赞同。
"就照将军说的去做吧!"
刘骏当即戒严誓众,任命沈庆之为江州府司马,襄阳太守柳元景、随郡太守宗悫为谘议参军,内史朱修之为平东将军,颜竣为录事,长史刘延孙为寻阳太守,负责处理府事。
沈庆之不愧为将才,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便一切准备就绪,时人视之为神兵。
刘骏又命颜竣起草讨伐刘劭的檄文,号召各镇将士一起讨伐逆贼刘劭。荆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雍州刺史臧质、司州刺史鲁爽率先响应,相继举兵相从。刘骏令鲁爽留守江陵,然后与臧质前往寻阳。
刘劭听说刘骏出师,忙调兖、冀二州刺史萧思话为徐、兖二州刺史,任命张永为青州刺史。萧思话并未贪恋刘劭所授高官,竟然率兵投刘骏,公开与刘劭作对。建武将军垣护之也从历城赶往寻阳与刘骏会合,一同举兵讨伐刘劭。
随后刘诞给刘骏写信,表示愿意与刘骏共讨逆贼。不到一个月时间,义师四起,鼓声密集。
刘劭见四方兵起,声势浩大,这才感到害怕,下令戒严。
讨伐檄文传到建康,刘劭知是颜竣的大手笔,立即召来颜竣的父亲太常颜延之,将檄文递给他,问道:"知道檄文是谁的手笔吗?"
颜延之刚被授予光禄大夫之职,接过檄文略微看了一下,从容地说:"应该是出自犬子之手。"
刘劭两眼盯着颜延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颜延之回答说:"我儿子的笔迹,我不认识吗?"
"顾竣怎么能如此诋毁朕呢?"
颜延之缓缓地说:"他连老父都不顾,又怎么会知道顾念陛下呢?"
刘劭听到这里,怒气才稍稍平息,呵斥颜延之退下。随后,将顾竣的儿子拘禁在侍中下省,将刘义宣的儿子拘禁在太仓空舍。并打算把起兵的各位王爷和将士在京的家眷全部杀掉。
江夏王刘义恭说:"凡举大事者不顾家,有些是出于无奈,如果把他们的亲人杀光,更增添了他们的仇恨,激起他们的斗志,会更加死心塌地。"
刘劭觉得有理,不再提这件事。
刘劭觉得朝廷旧臣靠不住,便用重金招抚辅国将军鲁秀、右军参军王罗 汉,委以军事;并任命萧斌为军师,令殷冲掌管兵符。
萧斌劝刘劭率水军西上决战,意图通过占有优势的水师在大江上一举消灭敌人,即使决战不利,也可以退守地势险要的梁山。江夏王刘义恭有心偏祖刘骏,知道他起兵仓促,船只规模和装备无法与中央水师抗衡,因此劝刘劭,养精蓄锐,不宜远征。
萧斌厉色道:"武陵郎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能做出这样的大事情,让人不可小看。况且还有沈庆之、柳元景、宗恋三人做帮手,这些都是劲敌。现在,京师的军民还算齐心,我们还能勉为一战,等到人心涣散,就很难持久了。"
刘劭没有采纳萧斌的意见,只是慰劳将士,督造战舰,欲等敌军逼近 再决一死战。有人劝刘劭固守石头城。刘劭却说:"前人据守石头城,无非是等待各路诸侯前来勤王。我如果守在那里,谁来救我?只有与他决战,才是取胜之道。"
随后派庞秀之戌守石头城,不料庞秀之竟然步了萧思话之后尘,投奔了刘骏,京都一时人心大震。
刘骏率军到了鹊头,宣城太守王僧达前来投诚,刘骏授王僧达为长史,将他留在身边。
柳元景也知道义军船舰又小又破,水战能力差,不是中央军的双手,于是率水师倍道兼程,一直急进,一路不见敌军踪迹,这才放下心来。疾行至江宁登岸后,柳元景命薛安都带领铁骑在淮上驱兵来回奔驶,以作疑兵,在军事上对建康施加压力,然后给京城文武官员写了一封公开信,陈述刘劭弑君弑父的罪行,号召大家诛除逆贼,还天下一个太平。
刘劭残忍弑君弑父已是大失人心,京城百官只是在重压之下,敢怒不敢 言,看了柳元景的公开信,纷纷溜出建康城,投奔刘骏。
刘骏从寻阳东行,途中染病,不能理事。颜竣既要照顾刘骏的生活,还 要协助处理军事,有时因刘骏病情加重,不便请示,便自行裁决,军政事务 所有文书往来,都由颜竣一人处理,居然毫无稽滞。
将士们并不知刘骏身染重病,毫不慌张。柳元景呈报的军情,也都由颜竣批答出去,令他相机行事。
柳元景率军抵达新亭附近,依山为垒。刘劭命萧斌统步军,褚湛之统率水军,让他们与鲁秀、王罗汉等率精兵一万余人进攻新亭。大军出发后,刘劭登上朱雀门督战。
柳元景分兵迎战,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因中央军来势凶猛,义军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柳元景出营督队,也捏了一把冷汗。正在这时,中央军先锋官鲁秀突然下令敲响了退军鼓。萧斌、褚湛之及将士们觉得奇怪,显得有些 犹豫。
柳元景看得真切,趁机擂响战鼓,率军倾巢而出,杀向中央军。形势急转直下,中央军大败,坠河溺毙者无数。
刘劭见各军败退,慌忙率余众继续攻垒,结果也被柳元景杀败,伤无数。
萧斌受伤后逃得不知去向。鲁秀、褚湛之、檀和之则临阵易帜,投奔到柳元景军营。刘劭单枪匹马逃回建康。
柳元景亲自迎接鲁秀等人,一经交谈,才知作战期间中央军的退军鼓是鲁秀故意为之,褚湛之、檀和之两人,也是鲁秀劝说临阵易帜。柳元景大喜迅速向各路军通报军情,并迎接武陵王刘骏到新亭。
刘骏此时病已痊愈,到新亭慰劳将士,趁机进入江宁城。
凑巧,江夏王刘义恭从建康脱身到了江宁,恳请刘骏即位。随后,散骑侍郎袁爱借口追捕刘义恭,也投到武陵王麾下。
袁爰对朝仪非常熟悉,刘骏便任命他兼任太常丞,负责即位大礼。随后在新亭筑坛,武陵王刘骏即皇帝位,是为孝武帝。
孝武帝刘骏即位,大赦天下,赐各文武官员一等爵位,将大行皇帝的谥号改为文,庙号太祖。
任命大将军刘义恭为太尉,录尚书事,兼任南徐州刺史;封南谯王刘义宜为中书监,兼任扬州刺史;封随王刘诞为卫将军,兼任荆州刺史;藏质为车骑将军,兼任江州刺史;封沈庆之为领军将军,萧思话为尚书左仆射,王僧达为右仆射,柳元景、颜竣为侍中,宗悫为右卫将军,张畅为吏部尚书。最后,刘骏将新亭改为中兴亭。
刘劭逃回建康,听说刘义恭逃走,残忍地将刘义恭的十二个儿子全都杀了。
臧质等人率兵步步紧逼,直指建康。刘劭派出去的军队,有的溃散,有的临阵投降,无奈之下,只得下令紧闭城门,在城内凿堑立栅,城中一日数惊,非常慌乱。
丹阳尹尹弘溜出建康城请降,萧斌也自石头城到孝武帝刘骏军前投降。鲁秀等人请示过宋新主孝武帝刘骏后,认为萧斌等人罪孽深重,当即处斩。
刘劭自知大势已去,打算逃走,刘浚劝他带上珠宝从海路逃走。刘劭觉得戴珠宝反而会引起别人注意,不利于逃跑,欲轻骑逃生。只是主意还没有拿定,城门已被攻破。
薛安都、程天祚等领着义师趁乱杀进太极殿。臧质、朱修之也分别从侧门杀入,两队人马在太极殿会合。
逆党四处逃奔,王正见当场被斩,杀害文帝刘义隆的凶手张超之也含章殿被乱刀分尸。
刘劭无法逃走,在墙上凿开一个洞,逃到武库井中藏身,被义军将领高禽率兵搜出,反绑起来。
刘劭问:"天子在哪里?"
"在新亭!"高禽一边回答,一边命人将刘劭拉出来。臧质见是刘劭,痛哭不已。
刘劭羞惭地说:"天地不容我,你哭什么?"
臧质这才止住眼泪,把刘劭绑在马背上,押送到新亭。皇后殷氏、皇子刘伟之兄弟四人,以及严道育、王鹦鹉等人都被捕获,男的戴上刑具押送到新亭,女的全都关进大牢。
传国玉玺也被从严道育身上搜出来,送到新主孝武帝刘骏手里。
刘劭与四个儿子来到新亭,江夏王刘义恭先呵斥道:"我背逆归顺,有什么错?你竟把我十二个儿子全都杀害了!"
刘劭昂着头说:"杀死各位弟弟,是我对不起叔父!"
江湛的妻子庾氏专门乘车赶过来咒骂,庞秀之也在一旁冷嘲热讽。
刘劭厉声说:"骂够了没有?我把命交给你们就是了。"
刘义恭大怒,先让人当着刘劭的面,将他的四个儿子斩杀。
轮到刘劭时,刘劭叹息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把宋室弄成这个样子啊!"随即,刘劭父子暴尸市曹。
刘义恭奉命先回建康,途中碰到狼狈逃来的刘浚父子,刘铄也在队伍中。刘浚见到刘义恭,下马问道:"武陵王现在怎么样?"
刘义恭道:"皇上已君临万国!"
刘浚叹道:"我来得太迟了!"
"确实是迟了点!"
"我还能活命吗?"刘浚眼巴巴地看着刘义恭。
"说不定可以,你自己去请罪吧!"刘义恭说罢,勒令他们上马。刘俊刚要上马,刘义恭趁其不备,突然举起刀,砍下刘浚的头颅。刘浚的三个儿子也一同被斩首。
不久,诏书传到建康,赐刘劭的皇后殷氏等人自尽。殷氏对狱丞江恪说:"我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杀我?"
江恪回答说:"你被册封为皇后,怎么会没有罪呢?"
"这只是暂时的册封,再过几个月,王鹦鹉就是皇后了。"殷氏说罢,上吊自尽了。
姬妾相继自我了断,唯严道育、王鹦鹉两人被押到市曹,鞭笞致毙。殷冲是殷氏的叔父,尹弘、王罗汉也曾为刘劭效命,一概都被赐死。淮南太守沈璞坐守湖上,观望不前,也被处斩。孝武帝刘骏自新亭进京后,住进东府,百官接踵而来,诚恳请罪。刘骏下诏既往不咎,并派建平王刘弘去寻阳接生母路淑媛及妃子王氏进京。家眷抵京后,刘骏尊母为皇太后,册立妃子王氏为皇后。
追封袁淑为太尉,徐湛之为司空,江湛为开府仪同三司,王僧绰为金紫光禄大夫。封高禽为新阳县男,追封潘淑妃为长宁国夫人。
晋升江夏王刘义恭为太傅,南平王刘铄为司空,建平王刘弘为尚书左下射,随王刘诞为右仆射。
不久,又改封南谯王刘义宣为南郡王,随王刘诞为竟陵王。其他人也都论功行赏。
褚湛之虽是刘浚的岳丈,因及时归顺,且刘浚与王妃已死,故免了死罪。何尚之则因刘义恭从中调解,被授为尚书令,儿子何偃为大司马长史。
孝武帝刘骏随之住进大内,粗享太平。两个月之后,南平王刘铄竟致 暴亡。南平王刘铄随刘义恭回到建康,虽然也被晋升为司空,由于归顺得晚,孝武帝刘骏对他有想法,认为他对自己不忠,因而对刘铄存有戒心。刘乐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故而心怀忧惧,寤寐难安,晚上睡觉时常常被噩梦惊醒,与家人闲聊,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副丧魂落魄之态。
一天,京中突然传出刘铄暴毙的消息。至于死因,有人说是食物中毒,是刘骏暗中派人下毒,也有人说暴病而亡。刘骏没有深究这件事,只是追封刘铄为司徒,便将这件事掩饰过去了。
第二年是孝武帝刘骏元年,年号孝建。刘骏即位之后,将刘劭拘禁的各位王公大臣的儿子全都从牢里放出来,其中包括刘义宣的儿子。随后,立长子刘子业为皇太子,封刘义宣的儿子刘恺为南谯王。刘义宣一再推辞,刘骏于是封刘恺为宜阳县王。
刘恺有十六个兄弟,姊妹也多,有的随父亲刘义宣去了外地,有的留住京城。刘骏本想让刘义宣兼镇扬州,刘义宣不愿去,情愿镇守荆州。刘骏满足了他的要求。刘义宣去荆州后,子女仍然留在建康,住在原来的府第。
刘骏文武全才,且相貌出众。史书说他为人机警、勇敢、果断,学问渊博,文章写得好,阅读书信和奏章一目七行,善于骑马射箭,简直就是男人中的极品。偏偏刘骏有一个奇癖——好色。食色,性也,本也无可厚非,不能视为奇癖。
可一旦好色到了疯狂的程度,无论亲疏贵贱,但有几分姿色,遇见了便要召幸,不肯轻易放过,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刘骏好色,已到疯狂的程度,失去理智,以至乱伦。
刘骏从小不讨父皇喜欢,父爱甚少,生平只有母爱。刘骏缺少父爱,害怕失去母爱,逐渐形成一种恋母情结。母亲路惠男寂寞之中,将全部的情感倾注在儿子身上,刘骏与母亲的关系超越了亲情,最终发展到不伦之恋。《参魏书》就曾明确记载刘骏:"淫乱无度,蒸其母路氏,秽污之声,布于欧越。"就连南朝人所著的《宋书》也含糊其词地说:"宫掖事秘,莫能辩也。"
刘骏似乎不忌讳这些,围猎乌江,游览满山,带母亲一起出行。召幸好滨妃留在路太后宫中,几个人同床嬉闹,性趣盎然,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路太后住在显阳殿,宫廷内外的命妇以及宗室女子,都免不了要进宫向太后请安,刘骏趁机闯进去,选美评娇,只要看上了,便引入宫中迫令侍寝。有时就在太后宫内上演几出龙凤配。太后溺爱儿子,任其胡闹,也不加禁止。
刘义宣有四个女儿,自幼养在宫中,刘义宣赴任荆州后,四个女儿仍留在宫中。刘骏淫乱不论尊卑长幼,无论亲疏,刘义宣的四个女儿尽管是他的嫡亲堂姐妹,仍然是他猎艳的对象,床第逐欢,不亦乐乎。
天下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骏与刘义宣的女儿淫乱的丑闻渐渐传到刘义宣耳里。
无能和懦弱是刘义宣的代名词,当他得知侄子皇帝和女儿在一起乱搞,老脸实在挂不住了,心中极为愤怒。如果没有他起兵相助,刘骏能如此顺利地登上帝位吗?只顾作乐,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一点也不顾老叔的脸面。
愤怒归愤怒,可有什么办法呢?换了别人,一万个脑袋也都掉了。可他是皇帝,皇帝可以杀吗?即使想杀,杀得了吗?除非造反。造反?刘义宣还没有这个胆量。世事难料,有时胆小鬼也能变为勇士,只要诱惑足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