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蒙古边务，保持稳定

尽管在以前几十年明朝经常遭受蒙古诸部落的骚扰，但宣德在位时期的北方边境还是比较平静的。这种暂时平静之所以出现是因为阿鲁台对东蒙古人的无可争辩的领导已被永乐帝的无情征讨所破坏。结果，部落领袖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对立。到永乐帝去世时，阿鲁台已经江河直下，因为重新振兴的瓦剌人在脱懽（死于1439年或1440年）的领导下屡次侵入他的领地，迫使他东移。这样，蒙古联盟一分为二：阿鲁台领导东蒙古人，脱懽领导西面的瓦剌诸部落。双方战争不断。

阿鲁台的领导权还受到在他控制下的兀良哈惕各卫的蒙古人的挑战。在洪熙统治时期，他们曾经徒劳地寻求中国人的援助去反对阿鲁台。在这些威胁面前，阿鲁台再次争取与明朝廷和睦相处，他的提议得到热情的回报。宣宗登基以后不久，阿鲁台每年派遣纳贡使团去北京，中国人则以珍贵的丝绸、缎子和其他的礼品回赠。明廷希望瓦剌万一进攻时能够从其处得到帮助，但阿鲁台十分虚弱，不能成为一个有力的盟友。由于阿鲁台的无能，兀良哈惕蒙古人受到鼓舞，不时威胁中国边境。

宣宗即位后，蒙古鞑靼阿鲁台与瓦剌脱欢连年遣使入贡，边境无大战事。自成祖以来，阿鲁台逐渐控制兀良哈三卫蒙古地域，兀良哈人在滦河一带放牧，宣宗下令予以禁止。宣德三年（1428年）八月，宣宗率领众臣巡视北边，蹇义、夏原吉、杨荣等扈从。九月初来到蓟州，得到报告，兀良哈蒙古兵民经会州来到宽河。宣宗命诸臣留守于遵化，独自率骑兵三千，由熟悉北边军务的杨荣随从，出喜峰口到宽河。骑兵以神机炮轰兀良哈兵民，俘获许多人，追击至会州。宣宗这一行动只是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兵骑势力强大，其实他无意大举北征，故随即自会州班师回京。第二年春，三卫兀良哈带领完者帖木儿来京朝贡谢罪。

宣宗把俘虏及其家属放回，又升任完者帖木儿为都指挥同知，其余诸首领也各有赏赐。

明朝初年，在元上都设开平卫，驻军屯饷。成祖设兀良哈三卫后，开平孤立北边，部属不明的蒙古部众，经常前来抢劫掠夺。宣德四年（1429年）夏，骚扰蔓延到开平，镇抚张信被杀。宣宗命阳武侯薛禄为镇朔大将军总兵官护饷开平。第二年四月，薛禄奉命修筑宣府镇北的独石堡、云州堡、赤城堡、鹏鹗堡，加强边防。这之后宣宗便将开平的防守向前推移三百里，改为守独石，作为开平的前方边防。六月，又在宣府镇设万全卫都指挥使司，统一指挥十六卫。十月份，宣宗和内阁大臣以及蹇义等人一同前往宣府，查看边防。杨溥、杨荣、吴中等人护送宣宗到洗马林检阅军队，慰劳将士。

瓦剌脱欢与鞑靼阿鲁台的战争，仍在继续。阿鲁台立鬼力赤之子阿台王子为汗（《突厥系谱》）。宣德六年（1431年），鞑靼人被瓦剌人打败，五月时，阿鲁台带领二千骑兵驻守在张家口外集宁海子。兀良哈三卫的首领看到阿鲁台已经打了败仗，于是，转而投靠了明朝廷。七月，宣宗便派大臣拿宽大书给福尔、朵颜、泰宁三卫都指挥使，恩准他们来明朝；也可回去，但必须严厉管制部下，不要再侵犯边境。第二年正月，泰宁卫脱火赤奏请明朝颁赐新印。秋初，明廷又分别赏赐三卫兀良哈首领。兀良哈三卫得到了明朝的支持，八月期间，出兵攻打阿鲁台，被阿鲁台打得大败，逃到了海西。

阿鲁台声势复振，又西向与瓦剌争战。宣德八年（1433年）秋，瓦剌脱欢派使臣到明朝纳贡，又派人述说蒙古战事，明朝朝廷让他们送回以前扣留的明朝使臣。阿鲁台一支部属西行至凉州永昌，曾被甘肃明军擒斩百余人。额勒伯克汗家族的后代脱脱不花曾经在永乐时在甘肃镇投降明。这时又背叛明朝向西投靠了依瓦刺，被脱欢人拥戴做了岱总汗。脱欢为丞相。宣德九年（1434年）初，脱脱不花和脱欢的部队在兀剌海袭击阿鲁台的队伍。冈鲁台的军队大败，纷纷逃散。宣宗派锦衣卫百户马亮拿宽大书去慰问他们，给他们钱粮，但不参与战斗。七月，由阿鲁台的部下传递到朝廷的消息得知，阿鲁台儿子失捏干及部将朵儿只伯等将往凉州侵略，敕告甘肃总兵严加戒备。事实是，这时的朵儿只伯军队和阿鲁台所推举的阿台王子已经从剌海，向北逃到了亦集乃路，但仍被瓦剌脱脱不花军队包围。阿鲁台、失捏干父子则率领轻兵东逃到母纳山地（今乌拉特前旗）。瓦剌脱欢率领重兵追击到了母纳山，杀死了阿鲁台父子，大获全胜。八月份，瓦剌脱欢派大臣昂克来明朝报告了杀死阿鲁台的消息，并向明朝朝廷进贡了一些马匹连同一个缴获的元朝的大印。宣宗给予敕书说：“王（明封脱欢袭顺宁王）克绍尔先王之志，来朝进贡，具见勤诚”（《国榷》卷二十二），玉玺可以自留。九月，宣宗命令蹇义、杨士奇、杨荣等人护送视查边防，到了万全卫洗马林，一一检视了各个城防。十月初回到北京，第二年正月宣宗病死。

宣宗在位时，对北方边境以防守为主，甚至于不惜放弃土地迁移边防，以求得边境的安宁。在蒙古瓦剌与鞑靼之争中，虽然双方均希望得到明朝的支持，但明朝朝廷保持中立，并不偏重。宣宗在位十年间，蒙古各部落战争频繁，明朝边境仍能始终保持稳走，对明朝的统治还是有利的。但是鞑靼战败之后，瓦剌势力一天天强大，又让明朝面临新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