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性的角度来看,徽、钦二帝并不值得同情,毕竟他们身居高位,有义务为自己的软弱无能负责。最无辜的其实是那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平民,被俘后,他们往往妻离子散,几代人的积蓄化为乌有,在敌国过着猪狗不如的为奴生活。
由于被俘后的生活太过凄惨,再加上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故土情节,宋朝被劫掠走的平民基本上都日思夜想盼望着能够回归故里。那么这些被俘的平民百姓到底有没有机会重新回到宋朝境内呢?
答案是肯定的,宋廷深知子民被掳错不在子民,所以不仅想方设法加以营救,对返宋的平民还给出了十分优渥的安置政策。
为了营救子民,宋廷做了不少努力。
大动干戈
动用武力抢回被俘人口是一种比较解气的办法,不过实施起来难度颇大。毕竟宋军普遍战力不强,要是能打赢的话,又何至于境内百姓被敌掳走?既然打不过,那要抢回来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尽管如此,宋廷还是做了一定的尝试,偶尔也能取得一些局部性的战果,抢回一些被掳走的子民。
例如《宋史》记载:契丹兵大至……凝与范廷召于莫州东分据要害,断其归路。契丹宵遁,凝纵兵击之,尽夺所掠生口、资畜。
但更多的时候,这种武力营救的效果十分有限,毕竟敌军势大,战机难觅,一旦敌军远去,也就很难进行追击了。
为了救回自己的子民,宋廷不得不另想其他办法。
以俘换俘
在《水浒传》中梁山军队征辽时李逵曾经成为辽军俘虏,为了救回他,梁山方面用兀颜小将军和辽军换俘,这才救回李逵。
这个情节虽然只是小说杜撰,却也足以说明在古代以俘换俘是一种十分常见的现象。
乾德三年,辽国曾经南犯易州,掳走了大量的宋朝百姓。当时宋朝立国不久,开国皇帝赵匡胤仍然在位,自然不肯示弱。赵匡胤立即下令进攻辽国,俘虏了同样多的辽国百姓回来,用来换回大宋子民。
这种以俘换俘的方法对交战双方都相对容易接受,因此也经常为宋朝所用。不过面对实力强大的金蒙时,这种办法就不好使了,毕竟只有攻入敌境才能掳来敌方百姓。面对金蒙时,宋朝自保尚且不能,又何谈主动出击呢?
所以以俘换俘这种方法主要是对辽和西夏时采用,面对实力更强的金蒙,宋朝只能付出其他代价来交换子民。
出钱赎买
在打不过,抢不回的情况下,就只能掏钱赎人了。这是宋朝最常用的一种办法,谁让宋朝不差钱呢?
最早提出这个办法的是宋真宗时的丞相王旦,此议一出,立刻遭到了朝臣的一致反对,只能作罢。不过随后几年里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迫于压力,宋真宗只能放开了口子,开始“以金帛赎之”。
元丰元年,鄜延经略使吕惠卿牒谕宥州,以五匹马易取所掳人民。元祐二年,归一汉人者予缣十,乃归还陷蕃人户共三百一十人。
在金蒙同宋朝作战的时候,经常会俘虏大量宋朝百姓。由于人数太多,难以将这些百姓押解回国,所以他们常常任由宋人花钱赎身。
后来也许是花钱赎人上了瘾,宋朝对一些被西南少数民族俘虏的宋人同样采取赎买的方式进行营救,这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毕竟西南之敌实力有限,远不像金蒙那样不可战胜。把钱花在军费上不比白白送给敌人要强上很多吗?
割地换人
和花钱赎人相比,割地赎人显得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但宋廷偏偏就这么做了。
宋神宗时,宋朝和西夏之间发生了两次大规模战争,均以失败告终。在这两次战争中,大量宋朝平民成为西夏俘虏。为了救回子民,在司马光、范纯粹、范纯仁等保守派的提议下,宋廷和西夏达成了割地换人的交易:诏自元丰四年用兵所得城砦,待归我陷执民,当画以给还。
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对一个国家来说,每一寸土地都象征着尊严和国威。用土地来换取百姓,虽然有丧权辱国之嫌,却也反映了宋廷对于其子民的重视程度。
除了宋朝主动采取营救措施外,有时敌国也会出于种种目的主动将俘虏人口放回,再加上少数自己逃归的平民,基本就是被俘平民返回宋境的全部途径了。不过能回到故土的宋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平民一旦被掳走,很难再有机会重回宋朝,基本上只会落一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对于曾经身陷敌营成为俘虏的百姓,宋廷不仅不会对他们加以苛责,反而给予了十分宽容和优厚的安置政策,让他们在重回故土后能够安居乐业。
宋廷多次下令给予归宋人员以路费、钱粮,让他们在短期内得以维持生计。
对于他们的原有财产,宋朝也会予以归还。比如景德二年,宋廷就下令:荆湖溪峒民为蛮人所掠而归者,勿限年月,给还旧产。
不仅如此,有时还会给他们划拨土地,让他们在上面耕种生活。
比如绍兴五年,宋廷下令:“宜给之土田,予以爵赏,优加抚循,许其自新,使陷溺之民知所依怙,莫不感悦,益坚戴宋之心,此绥怀之所当先也。”
这些关爱子民的举措为宋廷赢得了不少人心,所以宋人即使身处他乡,依然心念故土,始终不忘自己大宋子民的身份。其中一些人成功逃回宋朝,还能带回宝贵的敌军情报,宋廷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南宋灭亡之际,才会有十万军民心甘情愿跳海殉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