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看清朝史料,就会发现和珅不但从政经商的本事一流,就是智慧也远超刘墉纪晓岚,比如和珅制造的一桩谜案,乾隆不提,刘墉纪晓岚就不敢问,连谜案的当事人也莫名其妙,至死也没参透其中玄机。
不但刘墉纪晓岚和谜案当事人莫名其妙却不敢深究,就是乾隆皇帝,也被和珅耍了——正所谓狐假虎威,和珅这头小狐狸,利用蠢老虎乾隆,成功地震慑了包括刘墉纪晓岚在内的满朝文武,连礼亲王昭梿,在写《啸亭杂录》的时候,也要尊称已经被赐死的和珅一声“和相”。
之所以称和珅为小狐狸而不是老狐狸,是因为跟乾隆刘墉纪晓岚相比,和珅实在是太年轻了:和珅生于1750年,纪晓岚生于1724年,刘墉生于1720年,乾隆生于1711年,也就是说,在这四个人中,乾隆年纪最大,大到可以做和珅的爷爷——乾隆的孙子绵德(电视剧里绵恩的哥哥),比和珅还大三岁。
和珅年纪小,但因为文武双全,办事能力超强,所以官阶上超出刘墉纪晓岚不止一级,而且和珅受封一等忠襄公,刘墉纪晓岚因为没有军功,连个子爵都不是。
无论是官爵还是受乾隆器重程度,刘墉和纪晓岚都就没资格跟和珅智斗,他们讨好还来不及,根本就不会没事找事去触霉头:和珅是超品忠襄公,刘墉在嘉庆二年才当上体仁阁大学士,纪晓岚终其一生也没有当上正牌大学士,直到嘉庆十年,也就是纪晓岚以八十一岁高龄临终前,才就任体仁阁协办大学士,当了朱珪的副手。
清朝惯例,大学士不入军机不为真宰相,和珅权倾朝野的时候,刘墉纪晓岚连被称为中堂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跟和珅斗?
和珅跟乾隆的关系有多铁,读者诸君都知道,咱们这里就不废话了,还是留着笔墨来讲和珅制造的那桩谜案。
和珅虽然是清朝第一贪官,但是他好像从来就没向公帑伸过手,所以嘉庆给和珅定的二十桩大罪,只要是擅权僭越和巨额猜猜来源不明,但却没有贪赃枉法一条。
和珅虽然不是君子,但却爱财有道:皇帝的钱和户部的库银,一个铜板都不能拿,要拿,也是从贪官手里拿,这叫贼吃贼越吃越肥。
当然,和珅之所以这么肥,除了贼吃贼之外,还善于经商。和珅做了多少房地产和运输买卖,跟本文要说的谜案无关,所以就略过不提,咱们只说和珅如何贼吃贼。
读者诸君都知道,和珅之所以受乾隆信任,就是因为他很会抓贪官:王亶望、陈辉祖、勒尔瑾的甘肃监粮窝案,是和珅揭发的;武英殿大学士、二等昭信伯、云贵总督李侍尧,也是被和珅查办之后被判处斩监候的;就连一等谋勇公、军机大臣、文渊阁大学士孙士毅,也曾栽在和珅手上。
《清稗类钞》《春冰室野乘》《贪官污吏传》《十叶野闻》都记载了同样一件事,这件事直到今天也是一桩谜案,这桩谜案的真相,随着和珅一起去了地下,留给世人的,是无尽的狐疑和猜测。
话说那是乾隆五十四年,受封一等谋勇公的孙士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拒绝了班师的命令,长驱直入黎城,打跑了黎维祁(安南后黎朝皇帝)。
孙士毅从安南归来,给乾隆皇帝淘到了一件宝贝,在等待召见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拿出来把玩。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咱们还是照录古文,以便读者诸君品味一下和珅的官场智慧:“(孙士毅)待漏宫门外,与珅相直,珅问曰:‘公所持何物?’文靖(孙士毅谥号)曰:‘一鼻烟壶耳。’索视之,则明珠一粒,大如雀卵,雕成者也。珅赞不绝口曰:‘以此相惠可乎(能把这东西送我不)?’文靖大窘曰:“昨已奏闻矣,少选(一会儿)即当呈进,奈何?’珅微哂曰:‘相戏耳,公何见小如是?’”
和珅高深莫测地笑着离开了,过了几天二人再次相遇,和珅拿出了一模一样的真珠鼻烟壶。孙士毅询问这鼻烟壶从何而来,和珅还是笑而不语,一低头雾水的孙士毅接到了免职令,而且是一撸到底:“罢封爵,并撤红宝石顶、双眼花翎,解总督任。《清史稿·列传一百十七》”
孙士毅虽然抗旨,但毕竟是大胜小败,还给乾隆皇帝送上了厚礼,怎么也不至于一撸到底,所以他断定是和珅在背后捣鬼,就花钱请人调查,但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文靖方谓上赐,徐察之,并无其事。”
未知的才是可怕的,孙士毅服了,往后有好东西,向给和珅,剩下的才考虑进献皇帝。因为孙士毅开窍了,官帽马上就回来了,爵位也慢慢回来了:“复赐双眼花翎,旋授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封三等男。卒于军中,赠公爵,谥文靖。以其孙均袭伯爵。”
和珅的鼻烟壶,到底是乾隆赏赐的还是和珅偷来的,孙士毅失爵罢官是不是和珅做醋,成了一桩谜案。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孙士毅从鼻烟壶事件后,彻底倒向了和珅,并且被嘉庆皇帝当作和珅同党,收回了旗籍和世袭爵位。这就是说,孙士毅的后辈,不但丢了伯爵,连自称奴才的资格也被剥夺了。
和珅高深莫测地整服了孙士毅,其手段之高明,刘墉纪晓岚也要自愧不如:谁也不知道和珅跟乾隆的关系有多好,这样的人精,还是少招惹为妙!
我们可以想见,就是借给刘墉纪晓岚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问乾隆:“万岁爷,孙士毅送给您的那个珍珠鼻烟壶,您是不是转手送给和珅了?”
和珅制造的这一桩谜案,直到今天也没有准确答案,但却让和珅在王公大臣面前赚足了面子,也建立了不可动摇的威望,这就是和珅的高明之处,刘墉和纪晓岚一辈子也学不来。
文章最后照例请问读者诸君:和珅制造这桩谜案的真实用意,您参详出来了吗?您在职场之中,是否也遇到过和珅一样的神操作?笔者只是想到了宗臣的《报刘一丈书》:此世所谓上下相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