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发现在仇鸾事件中,徐阶已抢先了一步,自己处于下风,显然徐阶已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了。对于徐阶已不能简单地采用棒打的策略,只能限制他的权力,处处掣肘,让他有劲使不上,知难而退。
徐阶知道,自己还没有到与严嵩摊牌决战的地步,严嵩的势力仍然十分强大,足以辗压他,目前只能继续隐忍。仍然像以前那样,采取守势,对严嵩阿谀奉承,积攒人脉。
然而,张居正却不这么看,认为严嵩已垂垂老矣,七十多岁了,活不了多长时间,难道老师徐阶怯战,怕严嵩不成?
只有严嵩和徐阶这两个高手知道,双方不能轻易出手,交手便是一招制敌,叫对方毫无还手的机,双方都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处于相持阶段。
张居正毕竟只有二十八岁,他还看不透这些。按照老师徐阶的意思,继续为嘉靖皇帝写青词,嘉靖皇帝看到张居正写的贺表,认为自己居功至伟,十分高兴,对张居正印象很好。
严嵩自然是欣赏张居正,少不了一番拉拢。张居正帮严嵩代写了不少的表文,帮严嵩歌功颂德,严嵩和嘉靖皇帝都十分满意,认为张居正是可造之才。
翰林院中哪个惺惺相惜的朋友高拱,现在是嘉靖皇帝的儿子裕王朱载坖的老师,他远离朝堂险恶之争,一心辅佐裕王。他认为,只要裕王顺利登基,到时候还不是他高拱说了算。
张居正就这样,在嘉靖皇帝、严嵩和老师徐阶之间周旋了三年,让他看不到任何严嵩失势的迹象,他感到郁闷。
徐阶的学生杨继盛在嘉靖三十年因为弹劾仇鸾而被贬到甘肃,次年仇鸾倒台,杨继盛成为了英雄,他从甘肃临洮的狄道典史,连升四级,到兵部任职。到任仅仅一个月,他猛烈地弹劾严嵩,列出了严嵩的十大罪状。
严嵩十分恼怒,自己帮他升职不感谢不说,掉转头来攻击自己,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杨继盛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得好好收拾他,让徐阶知道他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一辈子在他面前俯首帖耳。
很快,杨继盛被下天牢,廷杖一百,腿骨被打断,腿肉腐烂,三年后被严嵩用另一个案件给牵连陷害至死。
对杨继盛,徐阶没有出手相救,继续隐忍。他和高拱一起,免战高悬,以免严嵩借此节外生枝,把战火引到自己或裕王身上。徐阶对张居正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贸然行动。
张居正终于受不了这样憋屈的生活,认为自己做官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成天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没有尊严与人格。与其说苟活,不如退出朝堂。
嘉靖三十三年,三十岁的张居正请了病假,回到久别的家乡湖北江陵。
临走时,特意给老师徐阶修书,大意是说,老师您在邪恶的势力面前唯唯诺诺,保护不了自己的学生,贪生怕死,不敢有自己的主张,被严嵩吓破了胆。为了自己的富贵,只知道一味地阿谀奉承,委曲求全,没有节操,令人费解。
失望而愤怒的张居正拂袖而去,远离喧嚣和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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