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问题,吕思勉曾提过,由于八股文的影响,明清的人对历史也不是太熟悉:八股文“其式由明太祖及刘基所定,故亦谓之制艺。其用意,大概是防士子之竞鹜新奇的。”“八股文体的性质,尽于二语:(一)即文中的话不算自己所说,而算代圣贤说一篇较详尽的话。(二)则历来所谓对偶文字,系逐句相对,而此则系逐段相对,所以其体裁系特别的。又八股文长短亦有定限。在清代,是长不能过七百字,短不能不满三百字。此等规则,虽亦小有出入,但原则上是始终遵守的。因有(一)之条件,所以文中不能用后世事,这是清代学者疏于史事的一个原因。”
什么是八股文?
八股文是一种特殊的文体,每篇文章都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和束股八个部分组成,不得增减,人们只能按题目的字义敷衍成章。
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说:“经义之文,流俗谓之八股,盖始于成化后。股者对偶之名也。”
八股文的主要特点
所谓破题,即把题目的大意分析一下,即开头两句。
破题作得及格了,乃试作承题,约四五句,即将破题中的紧要字句承接下来,简要揭示全文主旨。承题作得合格了,乃试作起讲,即提出孔子、曾子、子思、孟子为何发此言。起讲作得合格了,乃作全篇。最后敷演圣人,言毕自据所见,或敷十字,或百余字作一结论。
大致说来即是把文章分成几个部分:
第一部分概括地说说全文的主旨;
第二部分说说题意的本原;
第三部分是对题意的发挥;
第四部分是引用古书上的话或别的事例来论证;
第五部分是结论。
八股取士制度的弊病
八股取士制度使“四书”、“五经”成为读书人必读之书,八股文成为做官的敲门砖,严重地败坏了人才。
对此,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进行了揭露,他认为:“萃天下之人才而限于资格,则得之者少,失之者多。”并借王冕的口气,批评八股取士制度说:“将来读书人既有此一条荣身之路,把那文行出处都看的轻了。”国家天天挂着孔孟的招牌,其实不许人“说孔、孟的话”,也不要人实行孔孟的教训,只要人念八股文,做试帖诗,其余“文行出处”都可以不讲究,讲究了也没人给官做。
顾炎武
顾炎武认为八股取士败坏人才远远超过了焚书坑儒:“八股之害等于焚书,而败坏人才,有甚于咸阳之郊所坑者但四百六十余人也。”
八股取士制度严重限制了知识分子的思想自由。
他们必须揣摩题目的意思即所谓代圣人立言。如题目是孔子的话,则跟着题目发挥些圣贤道理。此外,写八股文,不但要合规矩,连字数也有明确的限制。
这样大批的士人变成酸腐不堪的货色,吴敬梓前后,有一位中医叫徐灵胎(大椿),作了一首曲子叫《时文叹》,其词说:“读书人,最不济。烂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才计,谁知道变成了欺人计。三句承题,两句破题,摆尾摇头,便是圣门高弟,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汉祖唐宗是那朝皇帝?案头放高头讲章,店里买新科利器。读得来肩背高低,口角嘘唏。甘蔗渣儿嚼了又嚼,有何滋味?辜负光阴,白白昏迷一世。就教他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八股取士制度既限制了人们的思想自由,必然造就一大批不学无术、孤陋寡闻的学究。
清初的顾炎武对此有清醒的认识,他说:“今之经文论策,其名虽正,而最便于空疏不学之人。唐宋用诗赋,虽曰雕虫小技,而非通古今之人不能作。今之经义,始于宋熙宁中王安石所立之法,命吕惠卿、王雩等为之。《宋史》:‘神宗熙宁四年二月丁已朔,罢诗赋及明经诸科,以经义论策试进士。命中书撰大义式颁行。’元祐八年三月庚子。中书省言:‘进士御试答策,多系在外准备之文,工拙不甚相远,难于考较,祖宗旧制,御试进士赋诗论三题,施行已远,前后得人不少。况今朝廷见行文字多系声律对偶,非学问该洽,不能成章。请行祖宗三题旧法,诏来年御试,将诗赋举人复试三题经义。举人且令试策,此后全试三题。’是当时即以经义为在外准备之文矣。陈后山《谈丛》言:‘荆公经义行,举子专诵王氏章句,而不解义。荆公悔之,曰:“本欲变学究为秀才,不谓变秀才为学究也。”’岂知数百年之后,并学究而非其本质乎?此法不变,则人才日至于消耗,学术日至于荒陋,而五帝三王以来之天下,将不知其所终矣。”
八股取士制度作为束缚读书人的工具,对明王朝的巩固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由于它败坏了人才,对明王朝的灭亡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明朝灭亡之后,满朝文武大声疾呼“断送江山八股文”。甚至有人在朝廷书写一大柬,上写:“谨具大明江山一座,崇祯夫妇两口,奏申贽敬,晚生八股文顿首拜。”这形象地揭示了王朝的兴衰与八股文的密切关联。
明朝的灭亡,使八股取士制度的弊病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