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6年4月,项羽分封十八路诸侯完毕,各诸侯纷纷离开咸阳,各自返回封地。然而,项羽这次分封的弊端很快便彰显了出来。
秦末十八路诸侯示意图
灭秦之战虽以六国贵族为主导,但乱世却是以兵权说话,因而项羽在分封时不得不将原六国贵族改封他地或压缩封地,从而挤出空间分封武将。此外,对于没有跟随项羽西入关中的武将,项羽并未进行分封。如此一来,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天下再次陷入动乱之中。
先是原燕王韩广对于将自己改封辽东极为不爽,就是赖着不搬家,结果惹的新任燕王臧荼大怒,双方发生火并,辽东王韩广被杀,燕王臧荼吞并辽东。紧接着,田荣对于项羽将齐王田市改封为胶东王,却以齐王麾下武将田都为齐王的做法极为不满,直接起兵赶走齐王田都,杀死不听话的胶东王田市,又击败济北王田安,一统三齐之地,自封齐王,公然对抗西楚。随后,对于将赵王赵歇改封代王同样不满的陈馀,通过向田荣借兵,杀回赵地,赶走了常山王张耳,重新迎立赵歇为赵王,而赵歇则顺势封陈馀为代王,赵地同样站到了反楚行列。
天下再度陷入战乱
刚刚分封天下,准备就此安心做霸王的项羽,没想到仅仅数月便再度天下大乱。对于公然对抗的田荣,项羽原本打算抽调兵力前去平乱,然而由于项羽擅自杀害义帝熊心和韩王韩成,本属于其麾下的九江王英布根本不听调,而原楚军阵营的临江王共敖和衡山王吴芮也无动于衷,无奈之下项羽只得亲自率军前去平乱。
汉二年(公元前206年),刘邦在韩信的建议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重新杀入关中,并接连击败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和翟王董翳,一统三秦之地,河南王申阳、韩王郑昌、常山王张耳则先后归降刘邦。为了不引起项羽的注意,刘邦一方面派人给彭越将军印信,让其骚扰楚军。另一方面则写信给项羽,表明自己只是想夺回义帝曾经许诺的土地,并不与项羽为敌。
刘邦攻韩,项羽伐齐
事实上,项羽很快便击败了齐王田荣,田荣也被齐地百姓所杀。然而,为了惩戒齐地的叛乱,项羽竟然“遂北烧夷齐城郭室屋,皆阬田荣降卒,系虏其老弱妇女。徇齐至北海,多所残灭”,直接引发了齐地的全面叛乱,田荣弟弟田横重新收拢军队据守城阳,在齐地百姓坚决抵抗之下,项羽竟然久攻不下。
汉二年(前205年),刘邦再次向东用兵,先后击败魏王魏豹、殷王司马卬。此时淮河以北除了彭城附近和燕王臧荼所控制的燕地、辽东之地外,已经尽被反楚力量所占据(赵地已经反楚)。
义帝熊心
因项羽主力仍然被牵制在齐地,而刘邦已经全面扩充了实力,自觉占据绝对优势的刘邦,逐昭告天下诸侯,以“为义帝熊心复仇”为名,誓师伐楚。
汉二年(公元前205年)四月,刘邦令萧何镇守栎阳,负责筹集物资,自渭水、黄河顺流而下补给军队;令韩信继续围攻废丘章邯(同年六月章邯被灭);自己则亲率五路诸侯,五十六万大军兵分三路攻向彭城。
刘邦兵分三路伐楚
北路为曹参、周勃、樊哙、灌婴及赵军等部,由朝歌经定陶、胡陵,出肖县,至彭城;
南路为薛欧、王吸、王陵等部,由宛经叶县、阳夏,至彭城;
中路为刘邦亲率,统率夏侯婴、卢绾、靳歙、司马欣、董翳和殷王司马印、常山王张耳、河南王申阳、韩王信(与韩信同名)、魏王豹等诸侯军,以张良为军师,陈平为参乘,由洛阳经雍丘、睢阳至彭城。大军进抵外黄,彭越率军三万前来会师 ,刘邦命他继续袭扰梁地,掩护汉军侧背。
楚军防线
对于刘邦,项羽并非没有防备,西楚在西境布置了北自济水(今黄河)西岸,迤南亘(今河南杞县)、太康、淮阳的防线,其中龙且和魏相项它等人分别率军驻守定陶、曲迂(今河南中牟县东)、阳夏(今河南太康),而防守彭城的主力则部署于肖砀地区。
面对刘邦的突然犯境,项羽起初并未在意,仍然选择优先平定齐国叛乱,意图在彻底平定齐地之后再乘胜迎击刘邦。
《楚汉传奇》项羽剧照
然而,令项羽始料不及的是,因刘邦具有绝对的兵力优势,项羽设置的各道防线迅速被攻破,刘邦三路大军进军极为迅速,就连楚都彭城也被一战而下。
刘邦进入彭城之后,立即针对项羽的回援,进行了相应部署。令大舅哥吕泽驻守下邑(今河南夏邑),以彭越为魏相进驻梁地,又令樊哙北攻邹鲁、瑕丘、薛,并驻守在今山东峄县、枣庄、邹县、曲阜、滋阳一带,而各诸侯的三十万军队则驻守彭城和肖砀地区。
刘邦防线示意图
部署完毕,刘邦自认彭城已是铁桶一般,于是便安心在楚宫住下,将项羽从咸阳带回的美女和金银财宝统统据为己有,“将士日日置酒高会,欢呼畅饮”。
此时局面对项羽极为不利,如果贸然回师必然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可如果继续留在齐地,丧失根基之地的军队便成为了孤军,若不能迅速平定齐地,必将陷入险境。可即使要回援,也面临兵力差距过大,长途奔袭而敌人以逸待劳的问题。
为此,项羽制定了一个极为冒险的计划,那就是以楚军主力继续平定齐地,造成自己仍然在齐地的假象,再由自己率领三万精锐骑兵回援彭城。
项羽率军在鲁瑕丘突破樊哙防线,在了解到刘邦的部署之后,果断制定了绕过敌军防线,奇袭彭城的计划。项羽利用骑兵快捷灵活的特点,不与刘邦各地守军做纠缠,在夜色掩护之下迅速向彭城挺进,到达彭城以西的肖县。
项羽回援路线
稍事休息之后,项羽率军于拂晓之际,自西向东对汉军发动进攻,对于背后突然冒出的项羽军队,汉军毫无防备,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刘邦的主力都在外围布防,而彭城周边兵力虽众,但均为各地诸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面对项羽的进攻根本没能阻止有效抵抗。仅仅半天时间,彭城周边的汉军便陷入了溃败之中,仅此一战,汉军就因自相践踏和楚军斩杀损失了10余万人。
刘邦见各诸侯军队根本靠不住,只得连忙向西逃窜,项羽则紧追不舍,双方在谷水、泗水之地再次大战,刘邦好不容易收拢的残军再度被打的大败,被楚军斩杀、落水淹死的又是十余万。
见楚军乃是清一色的骑兵,刘邦知道继续向西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便又向南退走,想要退入彭城以南的吕梁山地区,依托山地与楚军的骑兵纠缠,结果却因楚军追击甚急而不能立足,又被击毙数万。
刘邦逃亡路线
刘邦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向西,结果在灵璧以东的睢水再度被追上,双方一番交战,汉军再度被斩杀十余万。刘邦慌忙逃入睢水,溺死者不计其数。项羽将刘邦残部团团围困,正待围歼之际,突然一阵狂风袭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楚军顿时大乱、队阵崩溃,刘邦这才得以带领几十名骑兵慌忙逃离战场。
刘邦在逃亡之际令人往沛县寻找家人,却因项羽追击甚急,只找到了儿子刘盈和女儿鲁元公主。项羽则派人到沛县,将刘邦的父亲、妻子全部抓获。刘邦偷偷抄小路跑到下邑的吕泽军中,与吕泽一起向西撤退,并沿途收拢败军,而萧何也带领关中援军赶来增援。
楚汉争霸就此进入对峙阶段
楚汉双方在荥阳南部的京邑、索邑地区再度展开激战,刘邦派韩信领兵,击败楚军追兵,汉军这才重新稳住阵脚。同时,刘邦策动彭越在梁地对项羽展开骚扰,并成功劝说英布反楚,项羽这才停止对刘邦的追击。
此役汉军元气大伤,几乎全军覆没,而依附于刘邦的诸侯则纷纷背汉投楚。刘邦只好收集残部,退守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古荥镇)。
在意识到无法在正面战场击败项羽之后,刘邦利用荥阳成皋之地利,依靠关中汉中之资源,凭借优越的地理和物质资源以及项羽后方的游击战大师彭越,将项羽牢牢牵制在正面战场,继而以韩信、张耳北击赵、代,劝降燕王臧荼,攻占齐地,最终以整个集团的优势力量,拖跨项羽、赢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