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信阳——漫谈楚国的临时国都~城阳城的最后君王

到春秋、战国期间，各国之间兼并战争不断，筑城活动更为增加，除建新城外，修补与扩建工程亦见频繁。这时的城市，已不仅是政治、军事、经济中心与居民聚集之处，而且也是封建等级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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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楚王城”，是楚武王破申后修筑的一座屯兵城，是当时楚国的军事重镇。初名负函，在楚昭王时期专为收容蔡国难民而建造，楚昭王之后改名“城阳”。在战国末年这里曾经是楚顷襄王的临时国都，即别都，当时称之为城阳。

西汉时期在此置县，仍以城阳之名置县。魏晋以后，人们对楚倾襄王曾经设置过的临时都城，改称之为 “楚王城”，直到如今仍在沿用。

历史上，在河南、湖北和湖南境内发现的以“楚王”命名的古城遗址达六处。信阳楚王城，又名城阳城，是中国现存的六座楚王城中保存最好，规模最大的一座。根据民国《续修信阳县志》曾记述：“楚王城在县北六十里，东临平汉线，相传楚王春秋屯兵处。城东西约四十丈，南北略长，基址尚存，东南面城濠宽十余丈，深二丈许。”始建于春秋，扩建于战国，延用至汉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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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公元前战火纷飞群雄逐鹿的战国时代。在战国初期，秦国和楚国两国之间保持着比较稳定的同盟关系，两个诸侯国就经常联姻。不过到了战国中期，商鞅变法后的秦国不断向外扩张，而强大的楚国自然是首当其中，在楚怀王这位君主在位时，秦国就通过丹阳之战、蓝田之战等战役，实现了对楚国的削弱。

等到楚怀王之子楚顷襄王即位之后，受到秦国蚕食的楚国，自然想要向秦国报仇雪恨。公元前298年，楚顷襄王元年，秦昭襄王要挟楚怀王不成，怒而伐楚，出兵武关，攻占了楚国15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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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庄辛朝堂之上，直言不讳地指责襄王道：“君王左边州侯，右边夏侯，车后跟着寿陵君、鄢陵君，一味放荡、奢侈、淫乱，不管政事，这么下去郢都肯定危险了！”

朝堂之上，庄辛言辞激烈，这番话太过于冒犯，以至于把顷襄王治得下不了台。于是，顷襄王恼羞成怒，斥责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把我看成楚国不祥之人？”

面对恼羞的顷襄王，庄辛毫不畏惧，平静地回答道：“微臣确实看到你荒政的必然结果，不敢将大王看成楚国的不祥之兆。如果大王始终宠信这四个人不变，那么楚国就必定会灭亡！那么在下微臣请求到赵国避难，长时间逗留来看楚国的变故。”

下朝后，庄辛就主动离开了楚国，前往赵国去了。

公元前280年，秦国大将司马错率领大军进攻楚国，从蜀地进攻楚国的黔中郡。在被秦军击败之后，夺取了楚国的黔中郡。楚顷襄王被迫割让了上庸和汉江以北的土地等，此后，也为后来白起发动鄢郢之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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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公元前279年，秦昭襄王派大良造（爵位名）白起率大军沿汉水长驱直入进攻楚国，实施秦国大将军司马错的“得蜀则得楚，楚亡则天下并矣”的战略主张。

为了表达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白起将大军行进中经过的桥梁全部损毁，之后弃舟登陆后又将船只全部焚烧。以用此举来激发秦军的斗志，白起没有一步一步的攻城略地，而是决定率军绕过楚国的边境，直取楚国的都城。

白起从上庸出发，率领数万大军，顺着汉水东下，攻取沿岸重镇，依靠汉水流域丰富的粮草来补给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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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邓穰（今湖北襄阳北），“邓”地为扼守着楚国的交通要道；邓也就成了楚国郢都北部的战略要地；秦国想要攻打楚国郢都则必须先取邓。攻占了邓穰以后，白起下一个战略目标就是鄢城。

鄢（今湖北宜城东南），是楚国郢都北部的最后屏障，鄢的存亡关系着楚国郢都的安危，一旦鄢城失守，楚国郢都将直面秦军的攻击，因而楚国调集了大量军队准备将秦军挡在鄢城之外，楚军在鄢城顽强的抵抗着秦军的进攻，使白起的军队无法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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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白起和蒙骜来到山上观察山势地形，看到一老者在用水桶从山下提水灌溉山上的农田。白起从中得到启发，遂采取“水攻法”。在鄢城上游筑坝蓄水、凿渠引水，可以引大河之水来淹鄢城。白起找来了李冰父子帮忙，先摸清山脉的走向，画出了导水图，最后决定火烧山石，用崩下的石块做成拦水的坝堰。遂命令军队听从水兵令李冰调谴修筑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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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事修好后，白起命大军退后十余里，然后点火炸山，就见汹涌的江水奔流而下，很快淹没了鄢城。城内一片汪洋，尸横遍野，淹死了楚人数十万之多。就这样，一座历史名城被战争毁于一旦，大水灌冲了整个鄢城。鄢城不战自破，楚军毫无抵抗之力，见大势已去，只好弃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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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因功勋卓著，被封为“武安君”，而那条被挖通的渠，被后人称为“白起渠”。

白起渠，始建于公元前279年，起初是出于军事目的而开凿的。比四川的都江堰早23年，比关中地区的郑国渠早33年，是中国现存历史最悠久的引水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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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回到秦军顺利拿下鄢城之后乘胜追击，没有给楚国更多喘息的机会。此时的庄心离开楚国已有五个多月。

根据《战国策·楚策》“庄辛论幸成臣”的记载：“庄辛去之赵，留五月，秦果举鄢郢、巫、上蔡、陈之地，襄王流掩于城阳”。於是使人发徵庄辛於赵。庄辛曰：“诺”。

公元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又攻破了楚国郢都（今湖北江陵西北）。秦军数万人马竟然得以蹂躏楚国的心脏地带，随后秦军多点开花，攻破了西陵（今湖北宜昌），向东攻至竟陵（今湖北潜江）；人屠白起又下令烧毁楚国的宗庙，以及楚国先王的陵墓，占领湖北大部分楚地，将楚国大半国土收入秦国囊中。

秦军继续大举入侵，又攻占了楚国的巫（今重庆东百里），黔中二郡（今湖南西及贵州东），而后秦军甚至连北边的上蔡、陈（今河南淮阳）也被秦军攻占，秦军横冲直撞，所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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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人锐利攻势下，楚军一溃千里，楚顷襄王等大批楚国贵族子弟、奴隶主被迫逃出都城，一直来到城阳（今信阳长台关）才站稳了脚跟，后来把城阳作为楚国避难的临时国都。

号称百万大军的楚国兵败如山倒。屈原得知楚国沦陷后，屈原的政治生涯从此破灭，对前途深感绝望，虽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只得以死明志。（同年农历五月初五这天屈原自沉于汨罗江）

面对惨败的局面，顷楚王想起被自己放逐到赵国的谋臣庄辛，原来庄辛劝谏他的话果然是不错的，后悔不已。于是，便派人驾车到赵国请回了庄辛，商讨振兴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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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辛回到城阳，顷襄王说：“我没有听先生的话，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对此怎么办呢？”庄辛说：“俗话说：看见兔子再放出猎狗，不算晚，丢了羊再去修补羊圈不算迟。”臣听说，从前商汤、周武王只有百里而兴盛，夏桀、殷纣拥有天下而灭亡。今楚国虽小，截长补短，一共算起来，还有好几千里，何止一百里呢？

大王难道没看见那蜻蜓吗？六脚四翅，飞翔于天地之间。低头吃蚊忙，仰头接甜美的甘露来喝，自己以为没有忧患，和人也没有争执。不知那五岁孩童正在调和糖浆粘在丝线上，把它在三丈高的地方粘住，拽下来作了蝼蚁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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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的遭遇还是其中的小事啊，蔡灵候也是这样。他南游高丘，北登巫山，在茹溪河畔饮马，吃湘江的鲜鱼。他左手抱着年轻的爱妾，右手搂着心爱的宠妃。和她们一起奔驰在高蔡的路上，而不把国家的安危当作正事。可是没想到子发正从楚王那里接受了攻打蔡国的命令，最后他自己被红绳拴上去见楚王。

蔡灵侯的遭遇还是其中的小事啊，君王也是这样。左边是州侯，右边是夏侯，车后跟着鄢陵君和寿陵君。吃的是封地收取的赋税，用的是地方上贡的金银，和他们一起驾着车子奔驰在云梦的路上，根本不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孃侯魏冉正从秦王那里接受了攻打楚国的命令，在黾塞（信阳平靖关）南布满军队，而把君王抛在黾塞北之外了。（信阳平靖关·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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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襄王听后，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浑身发抖。

清醒过来的顷襄王听取了庄辛的补败扶倾之计策，立刻封庄辛为阳陵君，授以执珪的爵位，让他主持政事。并赐淮北大片封地，迎娶庄邑女庄侄为襄夫人。

从那以后顷襄王为了表明自己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之志；他的励精图治得到了回报，每日勤于政事，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在以申息之师为主力的基础上，陆续调集东部现存兵力和附庸国兵力汇集于城阳，同时收编逃难中的青壮男丁，合计聚兵超过十万，每天加紧整编训练，致使楚国又重新拥有了虎狼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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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77年，这支军队就初露锋芒，一举收复巫郡、黔中郡失地！虽然最后又被秦军夺去。但是这一战也打破了秦人不可战胜的神话，一扫楚国上下因失都而带来的颓废之气。

公元前276年，这支军队再试锋芒，顷襄王趁人屠白起伐魏之机，组织准备了非常充分的反攻。行动之前，楚军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出征壮行酒，而且派人联络远在云南的楚国大将庄蟜，对秦国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楚军出师大捷，一举收复巫郡、黔中郡！之后又抓住秦军主力在攻打三晋之时，一举收复鄢郢之战时丢失的江旁（鄂东、赣北）十五邑，设置郡县，抵御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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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楚国政局逐渐稳定了下来，纵观楚顷襄王的执政生涯，三十六年间，前二十年，表现乏善可陈，顷襄王的转折是在楚国破都之后，痛定思痛，从城阳出发：“亡羊补牢、从赵国请回庄辛。”

同时，罢淫乐、勤理政，革新图强、终聚拢东部兵力十余万、收复江旁十五邑。挽狂澜于既倒，又坚持了55年。顷襄王能在楚国的生死存亡关头幡然悔悟、坐薪城阳、发奋图强，成为楚国八百年历史上众多君王中有所建树的君王之一，确实有他的可取之处，这种精神也影响了后世很多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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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城阳城（楚王城）远去了战火的硝烟，古老的城阳城在诉说它的历史记忆，他无声地记录着王朝更迭、金戈铁马、英雄豪情。他就像一架桥梁，无言地连接着一座城市的过去与未来。

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它仍雄立一方，没有了杀气腾腾，有的是和平年代的安逸、肃静、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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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城阳城坐落于信阳市平桥区，南边是长台关，西临查山，东溿淮河。北交明港三官庙。城北有一条三十公里长，有十条支流汇成的河流·十字江。在这条十江流域的两岸至今有很多美丽的传说；如大苏楼，马营的由来，桐锭订土龙，白马寺显灵，白坡羡仙女，跑马岭长塘饮马，八角田残弟，甘露庵小尼姑情，晒金场雨后拾金等等。更值得一提的是叶公问政、亡羊补牢、毕恭毕敬、近悦远来等历史成语就出自于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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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四面城墙的遗迹十分清晰，内层所在位置又是整个城阳城（楚王城）的最高点，可能就是楚顷襄王的宫殿区吧！外层扩建年代，也可能就是楚顷襄王以城阳为临时国都的三年间。庄辛“亡羊补牢”的精神，不仅使楚国的历史又延续了55年，而且在城阳城扩建的旧址上留下了“补牢”的历史痕迹。

2022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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