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发展的鼎盛时期。这个时期的中国无论是在政治、经济、文化;还是在对外交流方面都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前来朝贡的国家络绎不绝。
随着唐王朝对外关系的发展,朝贡范围的扩大,朝贡制度日趋成熟①,缅甸境内的骠国、弥臣等古国也纷纷派出使者访问中国,中缅宗藩关系开始逐渐萌芽。
此时,云南大理境内兴起了一个南诏国,它与骠国和大唐王朝都有着政治往来,骠国使者通过南诏到唐朝都城长安进行友好访问。
南诏成为了唐朝与骠国友好交往的桥梁,为中缅宗藩关系的萌芽做出了重要贡献。
一、骠国遣使朝贡
隋唐时期,中缅交往更加密切,魏晋南北朝时期一度中断的朝贡活动也重新得以恢复。隋朝存在的时间不长,但《隋书·真腊传》里面也记述了缅甸的情况,其中提及的朱江国,就是缅甸境内的骠国。
骠国大约产生于公元前后,此时的缅甸正处于金石并用的时代。虽说是处于金石并用时期,但缅甸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造就了像骠国这一类早期国家的产生。
骠国在随后的7个世纪里,经历了由小到大、由弱到强,曲折而又漫长的发展历程。
唐朝时期,骠国国力日渐强盛,逐渐成为了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其国境东西三千里,南北三千五百里,与当时云南大理的南诏政权和唐朝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唐德宗贞元年间,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受骠国国王雍羌派遣,骠国王子舒难陀率领一个庞大的使团访问唐朝,朝贡使团还带来了一个乐队,有乐工三十五人,使用乐器二十二种,演奏乐曲十二支。
朝贡使团先到达成都,后从成都出发,于贞元十八年(公元802年)正月抵达唐朝都城长安,受到唐德宗的接见。
《旧唐书》对这一次朝贡活动做了记载:“(贞元十八年,春正月)乙丑。骠国王遣使悉利移来朝贡,并献其国乐十二曲与乐工三十五人。”
骠国乐团在长安的精彩表演,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开州刺史唐次,诗人白居易、元稹等纷纷为骠国的优美歌舞赋诗赞叹。
应该说骠国的这一次遣使朝贡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唐德宗封骠国国王雍羌为检校太常卿,王子舒难陀为太仆卿,随团到访的国相那及元佐摩诃思那也被授予了官职。
唐德宗还命白居易起草了一封给骠国国王雍羌的信,信中称赞雍羌,从信中内容可以看出,唐朝已经承认骠国为自己的藩属国。
元和元年(公元806年),骠国第二次遣使朝贡,史书对这一次朝贡记载比较简略:“元和元年十二月,南诏、骠国各遣使朝贡。”
既没有说明朝贡使团的路线、人数、贡物等,也没有记载唐朝政府对这一次朝贡的态度。咸通三年(公元862年),骠国第三次遣使朝贡,史书记载也很简略:“咸通三年,二月,(骠国)遣使贡方物。”
二、弥臣遣使朝贡
中国史籍中关于弥臣国的记载不如骠国那样详细,只能找到一些零星的记载,如《蛮书》卷七说:“骠国、弥臣、弥诺,悉皆披娑罗笼段。”
古人所谓的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的里数或日程,一般是指从这个国家的都城到另一个国家的都城。以现在的缅甸来说,弥臣国的位置大致在今缅甸西南沿海的阿拉干一带。
从记载来看,这个“国家”可能还处于部落联盟的阶段。据史籍记载,贞元二十年(公元804年)十二月,弥臣国遣使朝贡。
第二年四月,唐德宗册封弥臣国嗣王道勿礼为弥臣国王。史书对于弥臣国的遣使朝贡只有这两条记载,记载得也很简略,总的来说,唐朝对待弥臣国的态度和对待骠国的态度是一致的,也是将弥臣国当成自己的藩属国。
三、唐朝、骠国、南诏之间的政治往还及其考辨
前面我们提到了唐朝与骠国之间的关系,我们发现在唐朝与骠国的交往过程中,南诏起到了重要的桥梁作用,确切地说,骠国使团最初是通过南诏到唐朝都城长安进行友好访问的。
公元七至九世纪,在我国西南洱海和滇池地区曾经存在着一个名为“南诏国”的少数民族地方政权。
开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在唐王朝的支持下,皮罗阁统一了六诏,建立了南诏国,其鼎盛时期疆域“东距爨,东南属交趾······东北际黔、巫。”
南诏建国以后,不断向外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这种扩张行径与唐朝的利益发生了尖锐的冲突,最终导致了战争的爆发,战争以唐军的失利而告终,史称“天宝战争”。
天宝战争之后,南诏与唐朝的关系全面断绝,双方之间重要的交通要道清溪关道因此关闭。大历十四年(公元779年),南诏王异牟寻继位,他继位以后调整了外交政策,积极谋求与唐朝通好。
贞元九年(公元793年),异牟寻派出三路信使,一路由赵莫罗眉率领取道四川,一路由杨大和坚率领取道贵州,一路由杨传盛率领取道越南,前往内地。
这三路使者于贞元十年(公元794年)抵达成都,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接待了南诏使者,并派人护送南诏使者至都城长安,见到了唐德宗。南诏使者向唐德宗转达了南诏王异牟寻的意思,表示南诏愿意归附于大唐王朝,作唐朝的藩臣。
南诏遣使朝贡的时间基本在每年的十二月或正月,这主要是因为唐朝皇帝一般在十二月和正月接见外藩使团。从朝贡的目的和内容来看,南诏遣使主要是朝贡或祝贺新年,如果遇到唐朝皇帝去世,也会派遣使者过来吊祭。
从南诏国遣使的时间、频率、目的和内容来看,它是在履行一个藩属国的责任与义务,这也说明了南诏承认与唐朝之间的藩属关系。
南诏同骠国的关系也很密切,贸易往来非常频繁。骠国常派出移信使到云南,“以江猪、白氍及琉璃罂为贸易”。南诏与骠国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南诏曾一度派兵攻打骠国。
太和六年(公元832年),南诏军队“劫掠骠国,虏其众三千余人,隶配拓东(今云南昆明),令之自给”。
太和九年(公元835年),南诏又一次出兵攻打骠国的属国弥臣国,“曾破其国,劫金银,虏其族三二千,配丽水(伊洛瓦底江上游)淘金”。但同时在骠国受到外敌入侵时,南诏又出兵援助骠国。
大中十二年(公元858年),骠国受到狮子国的侵略,求救于南诏。南诏王劝丰祐派清平官段宗牓率兵救援,击退了狮子国的侵犯,缴获了对方的旗帜、金鼓和兵仗。骠国国王为了感谢南诏的帮助,将佛舍利赠送给段宗牓。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唐朝、南诏、骠国三者之间联系紧密,且关系比较微妙。首先,南诏充当着骠国与唐朝交往的中介,最初骠国使团是通过南诏到唐朝都城长安进行朝贡的。
唐德宗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当时的骠国国王雍羌听说南诏归唐,便有了依附大唐之心。刚好当时的南诏王异牟寻“遣使杨加明诣西川节度使韦皋请献夷中歌曲,且令骠国进乐人”。
雍羌借着向唐朝献乐的机会,向唐朝派出了一支由王子领队,两位大臣陪同的高规格朝贡使团,从而实现了与唐王朝的政治交往,与唐王朝建立了藩属关系。其次,骠国与南诏的关系比较微妙。
作为骠国的宗主国,南诏在骠国遭遇外敌入侵时会出兵相救,同时又不时派军队去掠夺骠国,正是这种微妙的关系导致骠国决心依附唐朝,摆脱南诏的控制。
第三,骠国是南诏的藩属国,南诏是唐朝的藩属国,骠国也是唐朝的藩属国,但从朝贡次数来看,南诏与唐朝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这主要是因为唐朝与南诏之间的宗藩关系有别于唐朝与骠国之间的宗藩关系,南诏是中国境内的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地方政权。
它与唐王朝之间的宗藩关系更多地体现出中国古代边疆少数民族政权对中央王权的政治认同;
而骠国是中国境外的一个小国,它与唐王朝之间的宗藩关系更多地体现出两个国家之间的政治交往,如果说南诏与唐朝的宗藩关系属于内藩的话,那么骠国与唐朝的宗藩关系就属于外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