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张仲景活血化瘀“第一方”，活血利湿调肝脾，瘀血一去百病消
在当今，但凡提到活血化瘀，几乎所有的中医都会第一印象想到清代名医王清任以及他的一系列逐瘀汤，尤其是血府逐瘀汤不仅被列为中医十大名方之一，更是被誉为“活血化瘀第一方”。对于血府逐瘀汤，还是归入了时方系统，那么，在经方系统中，是否也有“活血化瘀第一方”呢？还真有，只不过，单纯从它的方药组成上看，似乎感觉不到它在活血化瘀，但是它却实实在在、默默无闻地在干着“活血化瘀”的事情。
这个被称为经方中的“活血化瘀第一方”究竟是哪个方剂呢？它就是出自《伤寒杂病论》的当归芍药散。如果说当归芍药散可以活血化瘀，很多人也许不相信。因为全方没有桃仁红花等现代活血化瘀的常用中药，而且几乎所有主流的方书都没有解说当归芍药散可以活血化瘀，但却有相关学者指出，当归芍药散具有“疏肝健脾，活血化瘀，健脾利湿”的作用[1]。
瘀血之说始于《黄帝内经》，立名于《金匮要略》，有学者曾将医圣张仲景活血化瘀法归纳为八个方面，分别是行气活血法，代表方剂为枳实芍药散；活血化湿法，代表方剂为当归芍药散；活血逐水法，代表方剂是大黄甘遂汤；和解化瘀法，代表方剂是小柴胡汤；活血解毒法，代表方剂是大黄牡丹皮汤；泄热逐瘀法，代表方剂是桃核承气汤；活血破瘀法，代表方剂是下瘀血汤；补虚活血法，代表方剂是大黄䗪虫丸[2]。不难看出，当归芍药散的确属于活血化瘀范畴，为什么说当归芍药散是医圣张仲景活血化瘀第一方呢？是因为当归芍药散在仲景活血化瘀诸方中，组方药性最平和、使用频率最高、临床应用最广、安全性最大。
那么，这个当归芍药散究竟是由哪些中药组成的呢？当归芍药散一共由六味中药组成，分别是：当归三两，芍药一斤，茯苓、白术各四两，泽泻、川芎各半斤。按照医圣张仲景的原意，煎服方法是这样的，先将这六味中药“杵为散”，每次服用的时候，取“方寸匕”（约等于现代的3克），加黄酒一起煎服，每日三次。当归芍药散的现代通用剂量是：当归9g、芍药48g、茯苓12g、白术12g、泽泻24g、川芎10g，水煎服，如果需要增强活血化瘀的作用，可以用酒制当归。全方以芍药为君药，主要发挥养血柔肝、缓急止痛、通血脉、利小便；川芎、泽泻为臣药，主要发挥活血祛瘀、利水渗湿的作用；当归、白术、茯苓为佐使药，主要发挥养血活血、燥湿渗湿的作用[1]。对于全方的配伍，环环相扣、如环无端，其中当归配芍药，和血柔肝；当归配川芎，养血活血；当归配白芍，动静结合；川芎配赤芍，行血破滞；芍药配白术，柔肝健脾利水；白术配茯苓，健脾利水；白术配泽泻，升清降浊[3]。
其实，乍一看，当归芍药散的六味中药，几乎无法看出它能活血化瘀，但是从全方的配伍以及煎服方法，就能发现其中的密码。全方中起到活血化瘀的主要中药是当归和当归-川芎药对。实际上，一味当归就能活血化瘀，有医者在研究当归生用、炒炭和酒制的活血化瘀作用中发现，酒当归、生当归、当归炭都具有活血化瘀、改善血瘀状态的作用；不过，酒当归活血化瘀的作用效果要优于生当归和当归炭[4]。这也就是为什么张仲景强调本方“酒和服”的原因。如果不按照这种煎服方式，如果想要增强当归活血化瘀作用，只要采用酒制即可。
而且也有医者在研究近代名医张锡纯的用药特色时，发现，《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活血化瘀药物使用频次最高的分别是当归、三七、鸡内金等8味中药[5]。从当归-川芎药对组合来看，药效学和代谢组学结果都显示，归芎药对的活血化瘀整体作用优于其单味药；川芎单味药的活血化瘀作用要优于当归[6]。这可能与川芎含有川芎嗪有关。
所以，不用质疑，当归芍药散，就是医圣张仲景活血化瘀、调理肝脾的代表方。而且现代临床研究发现，它的临床作用，超乎你想象。现代药理研究发现，当归芍药散具有抗炎，增强学习记忆能力，改善血流变，降低血液黏度与红细胞的聚集性，抑制子宫平滑肌痉挛，保护肝细胞，抗衰老，促进胎盘发育、调节内分泌、安胎，化瘀、解痉、镇痛、免疫调节、内分泌调节[7]；以及抑制子宫平滑肌收缩，保护生殖系统，对下丘脑-垂体-卵巢轴的作用，改善微循环，降血脂，改善记忆，抗心肌缺血等药理作用[8]。
其实，当归芍药散厉害的不在它的原始作用和药理作用，而是它的临床运用，按照《伤寒杂病论》中，当归芍药散的用途比较简单，主要是用于妇产科，“妇人怀妊，腹中㽲痛”，“妇人腹中诸疾痛”。但是经过后世医家的探索与发现，拓宽了它的临床运用，现代临床实际发现，当归芍药散及其加减化裁方可以广泛运用于妇产科疾病、男科疾病、泌尿系统疾病、循环系统疾病、神经系统疾病、消化系统疾病、五官科疾病、皮肤科疾病等多种疾病。当归芍药散调和肝脾，以调肝为主，因此但凡肝经所过之处疾病，无论男女皆可考虑用治，比如女性乳腺疾病以及男性生殖系统疾病等都可以运用；另外，当归芍药散能够活血化瘀，对于各类瘀血内阻的疾病也都可以治疗[1]。
当归芍药散临床可用于月经后期，闭经，原发性痛经，功能性子宫出血，子宫内膜炎，卵巢囊肿，习惯性流产，输卵管不通，妊娠腹胀，妊娠水肿，妊娠合并急性阑尾炎，妊娠合并急性病毒性肝炎，产后尿潴留，子宫肌瘤，子宫脱垂，乳腺增生；慢性前列腺炎，男性不育，附睾炎、睾丸鞘膜积液，精索静脉曲张；肾下垂，肾结石、肾积水，肾病综合征，膀胱结石；冠心病心绞痛，肺心病合并心衰，深部静脉炎；血管神经性头痛，脑外伤综合征，脑血栓形成；艾滋病HAART疗法肝功能损害，肝硬化腹水，胃溃疡、浅表性胃炎，慢性胆囊炎，习惯性便秘，慢性溃疡性结肠炎，粘连性不完全性肠梗阻，结核性腹膜炎，肠道易激综合征，食道粘连，胃下垂；中心性浆液性网膜病变，急性闭角性青光眼，视网膜中心静脉阻塞，黄褐斑，痤疮，脂溢性脱发，带状疱疹，坠积性湿疹，甲状腺腺瘤囊性变，面神经炎，坐骨神经痛，痛风，嗜睡症，失眠，梅尼埃病，寄生虫贫血等60余种疾病[1]。
当归芍药散的现代临床用途仍有更多可探索的空间，相关临床实践和研究表明，当归芍药散临床上还可用于治疗妊娠腹痛，老年痴呆，先兆流产，自主神经失调，痛经，腹痛，慢性盆腔炎，特发性水肿，肾盂肾炎合并肾积水[7]；胎位异常，经停水肿，带下，头痛；慢性盆腔炎，输卵管积水，上环后子宫出血，妊娠高血压综合征，附件炎，妇科腹痛，不孕症，胎位不正，胎动不安，经前期紧张综合征；眩晕；足底薄膜神经炎，前列腺增生[8]等疾病。
另有临床研究发现，当归芍药散所应用范围，病机多属“血瘀水停、肝脾不调”，体现了中医“谨守病机，异病同治”的传统理念。当归芍药散及其加减，临床可用于治疗肾病综合征，糖尿病肾病，慢性肾小球肾炎，慢性肾衰竭，肾囊肿，尿路结石，肾积水，慢性心力衰竭，急性心肌梗死，肠易激综合征，慢性胃炎，肝硬化门静脉高压症，女性更年期头痛，颈性眩晕，高血压，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子宫内膜异位症，输卵管积液，多囊卵巢综合征，精索静脉曲张，老年良性前列腺增生症，膝骨关节炎，口腔正畸疼痛，黄斑水肿，贫血等疾病[9]。
通过对当归芍药散的临床运用归纳与分析，它在现代临床中，至少可以治疗100多种疾病，堪称是实打实的“当归芍药治百病”。可以说，在医圣张仲景瘀血理论下的一众方剂，综合评比，当归芍药散说第二，还真没几个敢说自己是第一。只要符合病机，基本上它都hold住，完全是一个不输于血府逐瘀汤的存在。血府逐瘀汤，用桃仁红花；当归芍药散，用当归川芎，都能发挥良好的活血化瘀作用。有道是，瘀血一去百病消，无论是血府逐瘀汤，还是当归芍药散，它们都有各自的适应症，都有各自的使命，总之，它们都是活血化瘀的奇效良方，只要对证用药，都能百发百中。
参考文献
[1]钟相根，郑子安.张仲景传世名方（金匮要略卷）[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3.
[2]李秀金，孙奉升.仲景活血化瘀法及其在妇科的应用[J].山东中医杂志，1993，12（4）：14-16.
[3]李佳曦.当归芍药散组方配伍规律及其方证相关性研究[D].南京：南京中医药大学，2009：1-68.
[4]钟立甲.基于代谢组学的生当归、当归炭、酒当归活血化瘀作用机制研究[D].兰州：甘肃农业大学，2016：1-99.
[5]刘庭玮.《医学衷中参西录》活血化瘀法研究[D].上海：上海中医药大学，2020：1-91.
[6]李伟霞.当归-川芎药对功效物质与配伍作用机理研究[D].南京：南京中医药大学，2014：1-177.
[7]陈纪藩.金匮要略（第2版）[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1.
[8]李飞.方剂学（第2版）[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1.
[9]张明月，李丽琦.当归芍药散临床应用研究进展[J].实用中医药杂志，2022，38（12）：2243-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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