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魏历史上,高平陵之变,无疑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这场兵变后,司马懿篡夺了曹魏大权,为西晋取代曹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因此,对于大将军曹爽来说,自然要为曹魏的灭亡,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嘉平元年(249年)正月,曹魏皇帝曹芳离开洛阳去祭拜魏明帝高平陵,大将军曹爽、中领军曹羲、武卫将军曹训均从行。司马懿乘机上奏郭太后,请废曹爽兄弟。虽然司马懿控制了都城洛阳,不过,大司农桓范还是成功出城,并去投奔曹爽了。当然,尽管桓范劝说曹爽效仿当初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后者贪图荣华富贵,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反抗司马懿。于是,当曹爽放弃抵抗后,不仅没有得到司马懿的宽恕,反而落下了被诛杀的结局。
对此,在笔者看来,曹爽放弃抵抗,主要还是因为他手中没有多少兵马。但是,对于他的表弟夏侯玄来说,则是手握10多万大军。因此,夏侯玄是完全可以率军讨伐司马懿的。不过,夏侯玄和曹爽一样,都没有真的付诸行动,这是令人感到疑惑的地方。
一
具体来说,根据《三国志》等史料的记载,夏侯玄是夏侯尚的儿子,而夏侯尚则是夏侯渊的侄子。因此,夏侯玄和魏明帝曹叡是平辈关系。并且,夏侯玄还是曹爽的表弟。
《三国志·卷九·魏书九·诸夏侯曹传第九》:正始初,曹爽辅政......累迁散骑常侍、中护军。
公元239年,曹芳即位后,曹爽获得了大将军这一官职,而夏侯玄也受到了重用,先是担任中护军,负责执掌都城洛阳的禁军。
《三国志·卷九·魏书九·诸夏侯曹传第九》:太傅司马宣王问以时事,玄议以为……顷之,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兵马。
后来,夏侯玄晋升为征西将军和雍凉都督,以此执掌曹魏西线地区的10多万大军。由此,夏侯玄在外领兵,这能够和大将军曹爽遥相呼应。但是,等到高平陵之变爆发的时候,夏侯玄却没能起到支援曹爽,讨伐司马懿的作用。而这,其实和公元244年爆发的兴势之战存在直接的关系。
《三国志》裴注《汉晋春秋》中记载:司马宣王谓夏侯玄曰:“春秋责大德重,昔武皇帝再入汉中,几至大败,君所知也。今兴平路势至险,蜀已先据;若进不获战,退见徼绝,覆军必矣。将何以任其责!”玄惧,言於爽,引军退。费祎进兵据三岭以截爽,爽争嶮苦战,仅乃得过。所发牛马运转者,死失略尽,羌、胡怨叹,而关右悉虚耗矣。
曹爽执掌大权期间,虽然压制了司马懿。但是,在曹魏将士中,曹爽因为没有立下什么战功,所以缺乏威望。于是,公元244年,曹爽和夏侯玄调集了10多万大军,正式进攻蜀汉的汉中之地。不过,因为道路崎岖,粮草难以供应,再加上蜀汉大将王平抢占了险要的地势,从而阻挠了曹魏大军的前进。不久之后,费祎又率领蜀汉大军前来支援,从而实现了对曹魏大军的夹击。在此背景下,夏侯玄和曹爽尽管逃过一劫,却导致曹魏一方损失惨重,尤其是雍凉一带的将士,更是对夏侯玄、曹爽心存怨言。
二
由此,到了公元249年,司马懿造反后,夏侯玄根本不敢调动雍凉一带的将士,因为之前他已经失去了威望。同样的道理,曹爽挟持天子曹芳的时候,也没有考虑来雍凉投奔夏侯玄。与此相对应的是,早在诸葛亮北伐中原的时候,司马懿就开始执掌雍凉地区的兵马。虽然司马懿没能击败诸葛亮,不过,前者坚守不出,至少没让曹魏损兵折将。和夏侯玄、曹爽比起来,司马懿在雍凉将士中拥有较高的威望。
并且,郭淮等夏侯玄的部下,本来就是司马懿的心腹,这些将领很可能会对夏侯玄阳奉阴违。曹魏建立后,郭淮担任雍州刺史、射阳亭侯,迁镇西将军(曹真)长史。在曹真去世后,郭淮成为司马懿的部下,跟随他一起抵挡诸葛亮北伐,料敌精准,屡立战功。正始元年(240年),击退蜀国姜维。后累迁征西将军,都督雍州凉州诸军事。嘉平二年(250年),在高平陵之变,郭淮被司马懿晋升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封阳曲侯。曹魏正元二年(255年)正月,去世,追赠大将军,谥号为贞。对此,在笔者看来,虽然郭淮当时的官职要低于夏侯玄,可是,不管是能力还是威望,夏侯玄其实都比不上久经沙场的郭淮。
三
另一方面,夏侯玄之所以束手就擒,也是因为曹爽先放弃了抵抗。在司马懿起兵造反后,曹爽手握天子曹芳,本身又是武将之首的大将军,完全可以号召各地的将领讨伐司马懿。可是,在都城洛阳被司马懿控制后,再加上蒋济等曹魏老臣的劝说,曹爽决定归降司马懿。结果,后者立即违背了承诺,将曹爽及其党羽全部诛杀。到了这个时候,夏侯玄在朝廷失去了曹爽这颗大树,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三国志·卷九·魏书九·诸夏侯曹传第九》裴松之注引《魏氏春秋》中记载:初,夏侯霸将奔蜀,呼玄欲与之俱。玄曰:“吾岂苟存自客于寇虏乎?”遂还京师。
当然,夏侯玄也没有像夏侯霸一样,背叛曹魏,投靠了蜀汉,而是自愿交出兵权,从而回到了都城洛阳。对此,在笔者看来,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夏侯玄如果听从夏侯霸的意见,或许就能避免杀身之祸了。
四
最后,回到曹魏都城洛阳后,夏侯玄自然失去了依靠,于是,他只能明哲保身,不再过问朝廷事务了。而就司马懿来说,也没有对夏侯玄赶尽杀绝。
《三国志·卷九·魏书九·诸夏侯曹传第九》裴松之注引《魏氏春秋》中记载:太傅薨,许允谓玄曰:“无复忧矣。”玄叹曰:“士宗,卿何不见事乎?此人犹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
到了公元251年,司马懿去世后,司马师执掌了朝廷大权。对此,有人对夏侯玄说,现在你没有什么可以忧虑的了。但是,夏侯玄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司马懿生前受到了曹操、曹丕、曹叡等君主的恩惠,因为顾念旧情,所以能留下自己的性命。不过,司马师和司马昭,显然没有这么宽阔的胸怀了。果然,事情朝着夏侯玄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公元254年,中书令李丰等人谋划除掉司马师,让夏侯玄担任大将军。虽然夏侯玄没有直接参加这一计划,但是,等到事情败露后,司马师显然不愿意放过除掉夏侯玄的机会。毕竟,夏侯玄曾是手握重兵的将领,如果现在不趁机斩草除根的话,日后将是一个隐患。最终,公元254年三月,夏侯玄被朝廷下令斩杀。
此外,夏侯玄在文学上颇有造诣,著有《乐毅论》,因后来为“书圣”王羲之所书写而传于天下。据《隋书·经籍志》载,夏侯玄有文集3卷(《唐书·经籍志》作2卷)已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