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议东周（四十六）战国也有霸主，首先是齐威王，然后是秦孝公

在读历史课本时，我们经常会看到"春秋五霸"和"战国七雄"的说法，里面说的是这两个时期最为强大的诸侯国君。在前面的章节中，我们分析了春秋如何称霸，怎样的国君才能称得上正在的霸主，东周礼制决定的。阅读东周列国的故事，我们发现按照这样的礼制，其实在战国时期也有霸主出现，而且不只一个。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常听到的是"战国七雄"而不是"战国七霸"，这是为什么呢？本章节我就从东周春秋和战国两个时期的周朝局势变化进行分析，告诉大家为什么战国的霸主不为人所知。

说到战国那就必须讲到战国和春秋两个时期的分别，它们是怎么划分的？西周末年周幽王宠幸褒姒引发了国家内乱，申侯联合犬戎入侵镐京，于是周幽王被杀，西周灭亡。周幽王之子周平王迁都洛阳，由此开始了东周的历史，同时也开始了春秋的历史。孔子对春秋的定义是"礼乐崩坏"，这四个字充分说明了春秋时期的特点。孔子口中的"礼乐"不是我们今天讲的礼仪、礼教，而是一种国家法律，是周朝管理国家事务的基础。"礼乐崩坏"本质上是周朝的国家法律不再被诸侯国遵守，原本受法律限制的诸侯国君和贵族们纷纷自行其事。

春秋时期周王室孱弱，对于违反周礼的诸侯国君也无法做出应对。虽然周桓王也曾经有过努力，但结果便是被郑庄公的军队打成重伤。即便如此，诸侯国还是不敢过度轻视周王室的。因为周天子在名义上还是天下共主，具有很高的法律威信，也有自己的领地和军队，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充分的左右争霸的局势。因此在春秋争霸时，真正的霸主如齐桓晋文都需要受到周天子册封。而楚庄王以"问鼎中原"的霸道姿态巡游洛阳时，周天子也敢派出王孙满拒绝其要求。春秋时的周王室虽然孱弱，却还对诸侯国有着较大的影响力。

然而战国时期却不同，周王室不仅仅是弱小，周天子已经完全成为了诸侯国的傀儡。历史学界一般认为，春秋与战国的分界线是两个大事件，那便是三家分晋和田氏代齐。这两个大事件都与周王室有关，而且是异曲同工。三家分晋是晋国卿族韩赵魏三家的族长联合瓜分晋国土地，而其主要的政治依据便是周天子对赵襄子、魏桓子和韩康子的册封。田氏带齐是齐国相国田和受到周天子的册封，于是驱逐齐康公，成为齐国国君。这两个事件中周天子的行为为瓜分晋国和篡位齐国提供和合法的政治依据，将叛逆的行为合法化。

从整个过程来看，显然周天子并不是自愿做出这样的册封，而是受到了韩赵魏田四家的胁迫。诸侯国的贵族能胁迫周天子，可见周王室已经孱弱到什么地步了。这样的周天子已经毫无威信可言，完全是时代掌权者的傀儡。面对楚庄王的强势霸道，周定王和王孙满尚且敢据理力争，而楚庄王也不敢过分威逼。可是到了春秋末年，诸侯国的几个大贵族就敢胁迫周天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礼乐崩坏"，而是周朝到了即将灭亡和崩溃的境地。这定下了战国时代的基调，那便是"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周失其鹿，群雄逐之。"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战国时代的称霸变得更加的简单容易。一方面缺少了周王室和周天子的掣肘，诸侯国国君权力不受限制，遵循于武力至上的丛林法则。另一方面，大多数诸侯国不再遵循周礼，而纷纷进行变法，如楚国的吴起变法和秦国的商鞅变法，这从法理上将诸侯国独立为主权国家。有了这两个前提，战国时代称霸比春秋时代容易很多，只需要亚服各个诸侯国，然后找周天子盖个橡皮图章就行。而这期间第一个完成这道手续的便是齐威王，那个在中学课本"邹忌讽齐王纳谏"中的齐王。

在春秋最后一位霸主越王勾践去世后，越国也走向衰弱。各个诸侯国也就没有了霸主管理，于是才发生了三家分晋和田氏代齐。齐威王是田氏齐国的第四代国君，也是齐国第一个称王的国君。本来天下只有一个王，那便是周天子。后来熊武僭越称王成为楚武王，拉开了春秋礼乐崩坏的序幕。后来吴王阖闾，越王勾践都纷纷僭越称王，这王位就越来越不值钱了。齐威王即位后也效仿越王勾践自立为王，成为战国时代第一个称王者。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国君，一心要成为战国时代的霸主，于是起用邹忌为相国，在齐国励精图治。

齐威王是田氏齐国第一个有作为的国君，先有邹忌为相国使得国力大增。后又任用田忌为司马，孙膑为军师，使得军队战斗力爆表，一举击败了强大的对手魏国，奠定了称霸的基础条件。后来齐魏两国在"徐州相王"中互相承认对方的王爵，魏惠王又带领韩赵魏楚燕尊齐威王为盟主，其它的郑鲁卫宋等国只能跟从。然后在邹忌的安排下，齐威王以齐侯的礼节拜会了周天子，取得橡皮图章的最后认证一部，于是堂而皇之的成为战国第一位霸主。此时的周天子册封只是一个形势和过场，周王室完全没有拒绝齐威王要求的能力。

有意思的是，与春秋时期只有一位霸主掌权不同，战国时期出现了两位霸主同时存在的现象。在齐威王称霸的同时，西边的秦国也在励精图治。由于交通不便的关系，秦国在很早以前便见少了与中原的联络，所以一直被排除在中原诸侯的圈子外。秦孝公即位后意图重返周朝政治的中心，便四方招揽人才。卫国人商鞅具有大才，先去魏国求官，并不受魏惠王的重视，然后辗转秦国。起初秦孝公也看不起商鞅，认为其推崇的帝王之术是华而不实。后来商鞅拿出霸道之术，这才受到秦孝公重用，开始了历史上有名的商鞅变法。

经过了这场变法后秦国国力大增，国家以军队为核心进行建设，这是典型的先军政治模式。秦国完成了国家力量的蓄积和军队的准备后，首先将目标对准了南方第一大国楚国。楚国在楚悼王去世，吴起被杀后国力衰退，抵挡不了秦国的进攻，被占领了武关之外的六百里土地，损失很重。秦孝公有派人出使周朝，周天子不得已册封秦孝公为方伯。然后各大诸侯国也纷纷派人庆贺秦孝公，承认其霸主地位，于是战国时代的第二位霸主产生了。就这样战国时代奇葩的出现两位霸主同时存在的现象，而且都是具有诸侯认定和周天子册封的法律效力，由此可见周朝的册封是越来越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