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五首·其四
唐 元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有人说元稹是情圣,有人说元稹是渣男。
说情圣的说元稹对自己结发妻子韦丛一直念念不忘。
当时宰相韦夏卿很欣赏元稹的才华,将小女儿韦丛许配给他,这是一桩政治婚姻。当时元稹只是一个好像有着远大前途的“穷帅哥”。
不过,下嫁元家后,虽然日子不好,但是韦丛体贴丈夫,毫无怨言,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柴火妞”。
元稹原本的功利心,变成对与他共苦娇妻的怜惜。
当31岁的元稹升为监察御史,出使蜀中的时候,韦丛却突然病倒,去世时年仅27岁。
元稹接连写了五首《离思》诗怀念,最有名的就是这句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韦丛就是他的沧海,就是他的巫山,以后“取次花丛懒回顾”,以后,再也没有让他动情的女子了,“懒回顾”。
这就是情圣。
说他是渣男的,就是说元稹写这诗的时候,他在四川又迷上了薛涛。
薛涛大元稹小薛涛十一岁,妥妥的“姐弟恋”。或许是才情相吸,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薛涛作过一首诗《池上双鸟》: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
这可是她内心的期冀;但是,当元稹离蜀返京,就天涯两分再无音讯。薛涛自此一生寡欢,孤独终老。
据说,著名的“薛涛笺”,就是为了表达自己对元稹的情思所制。薛涛在写《春望词》词的时候,满心想的大概就是她的“情弟弟”了: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据说被元稹嚯嚯的刘采春更惨。
刘采春可是当时唐代娱乐圈的顶流,不仅诗文风流,而且能歌善舞。元稹出差的时候,观赏刘采春写下一首《赠刘采春》:新妆巧样画双蛾,谩裹常州透额罗。正面偷匀光滑笏,缓行轻踏破纹波。言辞雅措风流足,举止低回秀娟多。更有恼人肠断处,选诗能唱望夫歌。
刘采春会唱歌,还擅长当时流行的参军戏,有个家庭戏班。她本来有夫有子,但是和元稹交往后,干脆别了丈夫,住进了元府。
几年后元稹回到了长安,却弃她不顾,刘采春既不能回夫家,也不能跟着元稹,绝望之下投河自尽。
《全唐诗》录存刘采春《啰唝曲》六首。其中“莫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朝朝江口望,错认几人船”,就是其中名句。
其实,当官和经商是一样的,说“莫作商人妇”,其实还应该说“莫作官人妇”,元稹是个当官的,当官的比商人更要讲“政治正确”,要是有了“生活作风”问题,那就不得了了。
元稹既是忠于首任妻子韦丛的情圣,也是别人眼中辜负薛涛和刘采春的“渣男”。
至于流传久远的《西厢记》,说元稹就是辜负“崔莺莺”的张君瑞的原型,这就是小说家言,不足为道了。
两耕斋闲话:闲来喝茶,梦里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