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南宋爱国名臣王十朋状元殿试策问《正道之治,法治天下》对策卷解析
(文章编辑:中国法学会 唐从祥)
王十朋(1112年11月9日-----1171年8月6日),字龟龄,号梅溪,温州乐清(今浙江省乐清市)人。南宋著名政治家、诗人,爱国名臣。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他以"揽权"中兴为对,被宋高宗亲擢为进士第一(状元)。官秘书郎。曾数次建议整顿朝政,起用抗金将领。孝宗立,累官侍御史,力陈抗金恢复之计。历知饶、夔、湖、泉诸州,救灾除弊,有治绩,时人绘像而祠之。乾道七年(1171年),王十朋逝世,年六十。绍熙三年(1192年),追谥"忠文"。有《梅溪集》等。
王十朋在南宋时代的政治影响与文学成就
任秘书省校书郎时,力排和议,并抨击三衙兵权过重,谏罢杨存中兵权,奏请起用张浚。孝宗诏百官陈事务,他上《应诏陈弊事》札子,指出百官"尽其官不履其职",同时指出皇帝有任贤、纳谏、赏罚三大职事,并未做好。隆兴元年任侍御史时弹劾当朝宰相史浩及其党羽史正志、林安宅,并使之罢职,震动朝野,人称颂王十朋郎为真御史。王十朋守饶州期间,宰相洪适,饶州人。回乡拜访王十朋,竟提出以放学宫地扩建私宅后花园,王十朋毅然拒绝。《宋史·本传》记载说:"丞相洪适请故学其益其圃,十朋曰:'先圣所居,十朋何敢予人'?"此事后来朝野皆知,传为佳话。王十朋一生清廉,夫人贾氏,品德高尚,忍贫好施,常以清白相勉。辞官归故里时,家有饥寒之号却不叹穷。夫人死在泉州任所,因路远无钱将灵柩及时运回家乡。他在《乞祠不允》诗里述云:"臣家素贫贱,仰禄救啼饥。""况臣糟糠妻,盖棺将及期。旅榇犹未还,儿昼夜悲。"结果灵柩在泉州停放了二年。王十朋为官,关心的是国家、黎民,自己却是如此贫寒。
王十朋的文学成就。王十朋学识渊博,诗才横溢,凡眼前景物,常常感而成诗,大多是爱民忧民、寓含教育之作,咏蔡襄修建洛阳桥的诗、宴七县宰诗、承天寺十奇诗、咏清源山诗等,都是流传后世的佳篇。王十朋对《春秋》《论语》《尚书》尤有研究。治学反对追求故事典故或理学空论,为文处事偏重功利实用。朱熹称其文"规模宏阔,骨骼开展,出入变化俊伟神速。"称其诗"浑厚质直,思恻条畅,如其为人。"并将他与诸葛亮、杜甫、颜真卿、韩愈、范仲淹五君子相提并论,说:"海内有志之士闻其名,诵其言,观其行,而得其人,无不敛衽心服。"叶适说他"素负大节"、"士类常推公第一"。《四库全书总目》说"十朋立朝刚直,为当代伟人。"王十朋计有诗1700多首,赋7篇,奏议46篇,其他如记、序、书、启、论文、策问、行状、墓志铭、祭文、铭、赞等散文、杂文140多篇,都收入《梅溪先生文集》前后集中。此外还有《春秋》《论语》讲义八篇等。诗文刚健晓畅,有《梅溪集》 。201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有《王十朋全集》。
绍兴二十七年(1157)丁丑科殿试策问状元王十朋对策:
策问
原文:盖闻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仰惟祖宗以来,立纲陈纪,百度著明,细大毕举,皆列圣相授之模,为万世不刊之典。朕缵绍丕图,恪守洪业,凡一号令、一施为靡不稽诸故实,惟祖宗成法,是宪是若。然画一之禁,赏刑之具,犹昔也,而奸弊未尽革;赋敛之制,经常之度,犹昔也,而财用未甚裕,取士之科,作成之法,犹昔也,而人才尚未盛;黜陟之典,训迪之方,犹昔也,而官师或未励。其咎安在?岂道虽久而不渝,法有时而或弊,损益之宜有不可已耶?抑推而行之者非其人耶?朕欲参稽典册之训,讲明推行之要,俾祖宗之治复见于今,其必有道。子大夫学古入官,明于治道,蕴蓄以待问久矣。详著于篇,朕将亲览。
译文:据说监于先王成宪,他永远不犯错误。遵循先王的法度而过的,不曾有过(这种仪器)。仰思祖宗以来,设立纲常法纪,百度明显,大小全部,都列圣相授的模,为万世不变的典章。朕继承袁绍丕图,恪守建国大业,凡是一个号令、一施为无不考查史实,只有祖宗的成法,这是宪是你。但是统一的禁止,赏罚的工具,就像从前一样,而奸邪弊端没有完全革除;税收的制定,经常的度,就像从前一样,而财用不很富裕,取士的科,形成的方法,就像从前一样,而人才还没有大规模;升降的典,训迪的方法,就像从前一样,而官员有没有激励。它的根源在哪里?难道道虽然很久而不改变,法律有时弊端,增加或减少的应该有不可行吗?抑制推而做的不是这人吗?我想参考典册的教训,研究表明推行的关键,使祖宗的治理又出现在今天,他一定有道理。你学古入官,第二在治国之道,蕴存以等待询问很久了。详细写在篇,我将亲自阅览。
对策
原文:臣对:臣闻有家法,有天下法。人臣以家法为一家之法,人君以家法为天下之法。人君之与人臣,虽名分不同,而法有大小之异。至于能世守其法者,则皆曰“权”而已。人臣能执一家之权,守一家之法,以示其子孙,则必世为名家;人君能执天下之权,守其雾法以为天下法,贻厥子孙而施诸罔极,则必世为有道之国。盖法者,治家治天下之大具;而权者,又持法之要术也。今陛下亲屈至尊,廷集多士,访治道于清问之中。首以监于先王成宪,格守之法为言,是侧陛下欲守家法以为天下法者,固己得之矣。臣获以一介草茅与子大夫之列,仰承圣诏,其敢不展尽底蕴,茂明大对,以为陛下遵祖宗守成法之献耶?臣之所欲言者无他焉,亦日揽权而已。尝谓君者,天也。天之所以为天者,以其聪明刚健,司庆赏刑威之权而不昧也。君之所以为君者,以其能宪天聪明,体天刚健,司庆赏刑威之权而不下移也。天执天之权而为天,君执君之权而为君,故天与君同称大于域中,而君之名号,必以天配。以天道而王天下也,则谓之“天王”;以天德而子兆民也,则谓之“天子”;居九五正中之位,则谓之“天位”;享万寿无疆之禄,则谓之“天禄”;五服五章者,谓之“天命”;五刑五用者,谓之“天讨”;就之如日者,谓之“天表”;畏之如神者,谓之“天威”。居日“天阙”,器曰“天仗”,法日“天宪”,诏曰“天语”。天之大不可以有加,君之大亦不可以有加者,以其咸能司域中之权而已矣。恭惟陛下,蕴聪明之德,体刚健之资,躬亲听断,动法祖宗。一诏令之下,而万民莫不鼓舞者,如天之雷风;一德泽之布,而万民莫不涵泳者,如天之雨露;开众正之路,杜群枉之门,而万民莫不悦服者,如天之清明;为政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而万民莫不拭目以观者,如天之运行而不息。巍巍乎!荡荡乎!固不可以有加矣!而臣犹以法天揽权为言者,盖陛下之德,虽不可以有加,而臣子之心,每以有加无已而望陛下,此臣所以昧死尽言而不知讳也。
译文:我回答:我听说有家法,有天下法。人臣以家法是一家的方法,人君用家法为天下的方法。君主与臣子的,虽然名字分不相同,而法有大小的区别。至于能世世代代守其法的,他们都说“权力”而已。人我能拿一家的权力,守着一个家的方法,以显示其子孙,那么一定社会为名家;君主能掌握天下的权力,守在雾法作为国家法,留给子孙而施诸无限,那么一定代为有道之国。这是法律的,治家治理天下的重要工具;而权力的人,又拿着法律的大政方针啊。现在陛下委屈尊严,朝廷集多人,询问治国之道在清的问题中。首先以监于先王成宪,格守的方法是说,这侧陛下想遵守家法以成为天下人效法的,固然己得到了。我得用一个茅草和您的行列,仰仗圣上诏书,他敢不展尽底蕴,茂明大回答,认为陛下遵循祖宗保持法的贡献吗??我所要说的没有别的了,也一天比一天揽权力而已。曾经对你的,天啊。上天给天的,以他的聪明刚毅矫健,司刑罚赏赐的权力而不昏暗啊。君主之所以成为你的,因为他能宪天聪明,体天刚健,司刑罚赏赐的权力而不向下移动了。天拿天权而为天,你拿着你的权力而为你,所以天与您共同称为大在域中,而你的名字,一定要把天配。以天道而王天下的,所谓的“天王”;以自然而你百姓的,就说“天子”;在九五正中的位置,就说“天官”;享寿无疆的俸禄,就说“天禄”;五服五章的,所谓的“天命”;五刑五用的,称为“上天讨伐”;在的像太阳的,所谓的“天外”;可怕的像神的人,所谓的“天威”。在天“天宫”,器说“天仗”,法天“天宪”,下诏说:“上天对”。天大的不可能有加,你的大也不可能有加的人,因为他们都能管理域中的权力就行了。恭敬地希望陛下,蕴聪明的德,本体刚健有力的帮助,亲自处理,动效法祖宗。一个命令的下,而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的,如天上的雷;一个恩泽的布,而百姓没有不含蓄的人,如天上的雨露;开多正的路,杜群弯曲的门,而百姓没有不心悦诚服的,如天的清明;为政日更新,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又一新,而百姓无不擦亮眼睛来观看的人,如天的运行而不息。巍巍吗!浩浩荡荡!就不可能有增加了!但我仍然认为法天揽权力是说话的人,这是陛下的恩德,虽然不可能有加,而我你的心,每把有加无已,望陛下,这是我用来冒死直言而不知避讳。
原文:臣伏读圣策,首以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为言:次及于祖宗立纲陈纪,列圣相授之道;又次以今日奉行,而不能无四者之弊为问。臣有以见陛下知致治之道在乎守成宪、遵祖宗,欲革今日之弊也。臣窃谓陛下能揽威福之权,率自己出,则成宪有不难守,祖宗有不难法,时弊有不难革,天下有不难治。凡所以策臣者,皆不足为陛下忧矣。不然,陛下虽勤勤同之臣虽浇浇诵之,无益也。臣观自古善言治之人,未尝不以揽权为先。自古善致治之君,亦未尝不以揽权为先。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者,箕子告武王之言也。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至于无道,则自诸侯大夫出者,孔子垂玻后世之言也。谓庆赏刑威日君,君能制命为义者,左氏记时人之言也:谓堂陛不可以相陵,首足不可以相反者,贾谊告文帝之言也。此臣所谓善言治之人,未尝不以揽权为先也。三皇官天下者,揽福威之权以官之也;五帝家天下者,揽福威之权以家之也;三王计安天下,而历年长且久者,揽福威之权以安之也。汉宣帝善法祖宗之君也。然其所以能守祖宗之法,致中兴之业者,无他焉,以其能革霍光专政之弊,躬揽福威之权而已。观其综核名实,信赏必罚,斋居决事,听断惟精,而神爵、五风之治,号为吏称民安,功光祖宗,业垂后裔者,盖本乎此也。光武亦善法祖宗之君也。然其所以能守祖宗之法,建中兴之功者,无他焉,以其能鉴西京不竞之祸,躬揽福威之权而已。观其总揽权纲,明慎政体,退功臣而进文吏,戢弓而散马牛。建武之政,号为止戈之武,系隆我汉,同符高祖者,盖本乎此也。唐明皇善法祖宗之君也。然其所以能守祖宗之法,致开元之治者,以其能革前朝权戚干政之弊,躬揽福威之权而已。机,明皇锐于求治,姚崇设十事以要说之,其大概则劝其揽权也。帝自谓能行,由是励精为治,责成于下而权归于上矣。宪宗亦善法祖房之君也。然其所以能守祖宗之法,致元和之治者,以其能惩前时沾小人窃柄之第,躬榄福威之权而已。初,宪宗锐于致治,杜黄裳惧不得其要,劝其操执纲领,要得其大者,帝嘉纳之。由是励精为治,纪律设张,赫然号中兴矣。此臣所谓自古善致治之君,未尝不以揽权为先也。
译文:我读圣明的策略,首先以监于先王成宪,他永远不犯错误,遵循先王的法度,而过的人从来没有为说:其次以及在祖宗立纲常法纪,列圣相授之道;接着又以今天执行,但不能没有四个方面的弊端是问。我有去见陛下知道治理国家之道在于遵守成法、遵循祖宗,要改变现在的问题。我认为陛下能揽赋予的权力,带自己出去,就成宪有不难守,祖宗有不难法,当时有不难革除弊端,天下有不难治。凡是用以策我的,都不足以为陛下担忧了。不但是,陛下虽然殷勤同的我虽然浇浇读的,没有用的。我观察自古善于谈论治理国家的人,没有不以独揽大权为先。从古代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也未尝不以独揽大权为先。只有辟作福,只有辟作威,只有开美食,我没有有作福作威、吃的,箕子告诉武王的话了。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来;至于没有道,那么从诸侯大夫出来的,孔子垂漩后代的意思。对刑罚赏赐一天你,你能控制命令为义的人,左氏记载当时人的事:对朝廷不可以相陵,首先你不可以用相反的,贾谊向文帝的话了。这就是我所说的善于谈论治理国家的人,没有不以独揽大权为先的。三皇官天下的人,抓住幸福威严的权力,以官的了;五帝家天下的人,抓住幸福威严的权力,以家之的;三王计安定天下,而多年长且久者,抓住幸福威的权力,以安抚他们呢。汉宣帝善于效法祖宗的君王啊。但他们之所以能守祖宗之法,实现中兴大业的人,没有别的了,因为它能改变霍光专权的弊端,亲自拿起福威严的权力而已。观其考核审计,赏罚严明,斋居决事,处理只有精,而神爵、五风的研究,称为吏说:百姓安定,功勋光耀祖宗,职业垂后裔的人,大概是这样的。光武帝也会效法祖宗的君王啊。但他们之所以能守祖宗之法,建立了中兴之功的人,没有别的了,因为它能鉴别西京不争之祸,亲自拿起福威严的权力而已。看他的大权总揽,要明白政治体制,退功臣而提拔文官,收敛弓而散马牛。建武帝的政治,号称英武的武,系兴隆我们汉,同高祖一样的,大概是这样的。唐明皇善于效法祖宗的君王啊。但他们之所以能守祖宗之法,开元之治的表达,因为他能革除前朝权贵外戚干政的弊端,亲自拿起福威严的权力而已。机,明皇锐在寻求治理,姚崇设十件事把要说的,他们大概就劝他独揽大权的。皇帝认为自己能做,因此,励精图治,完成在下而权力归于上了。宪宗也会效法房的人。但他们之所以能守祖宗之法,导致元和的治者,因为它能克服以前被小人窃夺权柄的第,本人榄福威严的权力而已。当初,宪宗锐在治理,杜黄裳害怕不能要点,劝他操持纲领,要得到他的大的,皇帝赞许并采纳他的意见。因此,励精图治,纪律设置,赫然号称中兴了。这是我所说的,从古代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没有不以独揽大权为先的。
原文:陛下惩前日权臣专政之久,收还福威之柄,运独化于陶钧,裁万几于独断,天下翕然称陛下为英主,凛凛乎汉宣帝、光武、唐明皇、宪宗之上矣!而臣尤劝陛下揽权者,非欲陛下衡石程书如秦皇帝,而谓之揽权也;又非欲陛下传餐德政如隋文帝,而谓之揽权也;又非欲其强明自任、亲治细事、不任宰相如唐德宗,而谓之揽权也;又非欲其精于吏事、以察为明、无复仁恩如唐宣宗,而谓之揽权也。盖欲陛下惩其所既往,戒其所未然,操持把握,不可一日而少纵之,使福威之柄一出于上,不至于下移而已。臣窃谓陛下欲守祖宗之法,莫若躬揽福威之权;欲揽福威之权,又莫若行陛下平日之所学。五经泛言治道,而《春秋》者,人主揽权之书也。陛下圣学高明,缉熙不倦,万几之暇,笃好此书。固尝亲洒宸翰,以书经传,刊之琬琰,以诏学者矣。迩者又命儒学近臣,于经筵讲读之,是则夫子二百四十二年行事之迹,固已默得于圣心之妙。至于其间可为揽权之法者,臣请为陛下诵之。《春秋》书王曰天王者,所以为人君法天揽权之法;有书王不书天者,所以为人君不能法天揽权之戒;书朝书会者,欲朝会之权必出于天子也;书侵书伐者,欲征伐之权必出于天子也;书僭礼乱乐者,欲其收礼乐之权也;书僭赏滥罚者,欲其收赏罚之权也。权在诸侯则讥之,如践土之盟之类是也;权在大夫则刺之,如鸡泽之盟之类是也。先王人而后诸侯者,欲权在王人也;内中国而外夷狄者,欲权在中国也。书盗一字者,所以戒小人之窃权也:书阍一字者,所以防刑人之弄权也。凡一字之褒重于华衮者,皆所以劝人君揽权以作福;凡一字之贬重于斧钺者,皆所劝人君揽权以作威。臣愿陛下尊圣人之经,行圣人之言,以是正下之名分,以是定天下之邪正,以是成天下之事业,则何患乎不熊监先王之宪,遵祖宗之法,革今日之弊耶?
原文:臣伏读圣策日:“仰惟祖宗以来,立纲陈纪,百度著明,细大毕举,皆列圣相授之模,为万世不刊之典。朕缵绍丕图,恪守洪业凡一号令一施为,靡不稽诸故实,惟祖宗成法是宪是若。”臣有以见陛下谦恭抑畏,不以聪明自居,必欲行祖宗之法,以致中兴之治也臣窃谓陛下欲法祖宗以致治,又不可不法《春秋》以揽权。臣谨按《春秋》有变古则讥之之书,有存古则幸之之书,有复古则善之之书。经书“初献六羽”者,讥隐公不能守祖宗之法,而辄变先王之乐也;书“初税亩”者,讥宣公不能守祖宗之法,而轻变成周之彻也此所谓变古则讥之者也。书“犹三望”者,讥僖公不郊,而幸其犹三望;书“犹朝于庙”者,讥文公不告朔,而幸其犹朝于庙。此所谓存古则幸之者也。襄公十一年书“作三军”者,讥其变古也;昭公五年书“舍中军”者,善其复古也。此所谓复古则善之者也。《书》日“无作聪明乱旧章。”《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汉惠帝用曹参,守萧何之法,而海内晏然;武帝用张汤,取高皇帝之法纷更之,而盗贼半天下。守祖宗之法者,其治如此:变祖宗之法者,其乱彼,为人主者其可自坏其家法耶!
译文:我读圣策天:“仰思祖宗以来,设立纲常法纪,百度明显,大小全部,都列圣相授的模,为万世不变的典章。朕继承袁绍丕图,恪守大业一个号令一做,没有不考查史实,只有祖宗成宪法这是你。”我有去见陛下谦恭还是害怕,不把聪明自居,一定要去祖宗之法,以致中兴的征兆我认为陛下想效法祖宗以达到治理,又不可不效法《春秋》以独揽大权。臣谨按《春秋》有变古就指责他的书,有保存古代就幸运的书,有复古那么好的书。经典书“献演六羽乐舞”的人,指责鲁隐公不能守住祖宗之法,而就改变先王的音乐呢;“初税亩”的书,谴责鲁宣公不能守住祖宗之法,而轻易改变成周的彻的这就是所谓传统则讥讽的方法。“就像三望”的书,谴责鲁僖公不郊,而到他还三望;书“犹如朝拜宗庙”的人,讥讽晋文公不告朔,而到他仍然朝在庙。这就是保存古代就有幸的事。襄公十一年的书“作三军”的人,指责他改变古代的;昭公五年的书“家中”的人,好的复古的。这就是所谓复古就好起来了。《尚书》说“不要自作聪明乱旧章。“《诗》说:“不犯错误不忘,遵循先祖旧典章。“汉惠帝用曹参,遵守萧何的方法,而国内安定;武帝任用张汤,取高皇帝的法律变更的,而盗贼半天下。守祖宗之法的人,这样的研究:改变祖宗之法的人,他们扰乱他们,做君主的他们可以从损坏的家法吗!
原文:我太祖、太宗,肇造我宋之家法者也。真宗、仁宗,至于列圣守我宋之家法者也。先正大臣,若范质、赵普之徒,相与造我家法者也。在真宗时,有若李沆、王旦、冠准;在仁宗时,有若王李迪、杜衍,韩琦、范仲淹、高弱之徒,相与守我宋之家法者也。闻庆历中,仁宗出御书十三轴,凡三十五事。其一日遵祖宗训;二日奉真考业;三曰祖宗艰难,不敢有坠;四日真宗爱民,孝恩感噎。故当时君圣臣良,持循法度,四十二年之间,治效卓然者,盖本乎此。又闻熙宁中,先正司马光于经筵进讲,至萧何、曹参事,谓参不变何法,得守成之道。且言祖宗之法,不可变也。异日吕惠卿进讲,立说以破之。谓法有一年一变者,正月始和,布法象魏是也;有五年一变者,巡守考制是也;有三十年一变者,刑罚世轻世重是也。光随而折之曰:布法象魏,布旧法也,非变也。诸侯有变礼易乐者,王巡守则诛之,王不自变也。刑,新国用轻典,乱国用重典,平国用中典,是谓世轻世重,非变法也。观二臣之言,亦足以见其人之邪正矣。陛下自即位以来,固未尝不遵守祖宗法。比年有出于一时申请权宜而行者,致与成法或相抵牾。迩者陛下面谕群臣,谓国家政事,并宜遵守祖宗,今又发于清问,以求致治之效。臣有以见陛下得持盈守成之道,真仁宗之用心矣。然臣复以揽权为言者,盖春秋讥时王失揽权之道,故诸侯遂有变法之弊。今陛下欲守祖宗之法,宜用春秋赏罚之权以御之可也。大臣有清净如曹参者,宜命之持循;忠正如司马光者,宜俾之讨论。变乱如张汤者则诛之,异议如吕惠卿者则斥之。如是则祖宗良法美意,可以垂万世而无弊矣,尚何患乎天下之不治哉!
译文:我太祖、太宗,开始建造我宋国的家法的原因。真宗、仁宗,至于列圣守我宋国的家法的原因。先正大臣,如果范质、赵普的人,共同造我家法的原因。在真宗时,有如果李杭、王旦、冠准;在仁宗时,有像王李迪、杜衍,韩琦、范仲淹、高弱的人,共同遵守我宋国的家法的原因。听说庆历年间,仁宗拿出御书十三轴,凡是三十五事。那一天遵循祖宗训;第二天奉真考业;三是祖宗艰难,不敢有失;四天真宗爱民,孝恩感噎。所以当时君主圣明臣下贤良,遵循法度,四十二年之间,治理效果显著的,这是本吗。又听说熙宁年间,先正司马光在经筵进讲,至于萧何、曹参事,对参与不改变什么方法,能保持成功之道。并且说祖宗之法,不可以改变的。他日吕惠卿讲解,主张以打败他们。对法律有一年一变的,正月开始和,布法象魏这样的;有五年一换的,巡视考察制度是正确的;有三十年一变的,刑罚世轻世重是的。光顺而打断说:布法象魏,旧法的布,不是变了。诸侯有变礼容易快乐的人,王巡守就杀了他,王不变的。刑罚,新国用轻法,乱国用重法,平国用中典,这是对世轻世重,反对变法的。看到两位说,也足以看出那人的邪正了。陛下从即位以来,固然不会遵守祖宗法。近年有出于一时权宜而进行的申请,导致与既定的方法或相互矛盾之处。近来陛下当面告谕群臣,对国家政事,都应该遵守祖宗,现在又发生在清问,以求达到治理的效果。我有去见陛下能持盈守成功之道,真是仁宗的心里了。然而我又以独揽大权是说话的人,《春秋》讥讽当时王失去独揽大权之道,所以诸侯就有改变法律的弊端。现在陛下想守祖宗之法,应该用春秋赏罚的权力,以抵御他就可以了。大臣有清净如曹参的,应该让他们遵循;忠诚正如司马光的,应该使之探讨。变乱如张汤的就杀了他,异议如吕惠卿的是排斥的。像这样,那么祖宗的良法美意,可以用垂万世而不破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天下治理不好呢?!
原文:臣伏读圣策日:“画一之法,赏刑之具犹昔也,而奸弊未尽革。”臣有以见陛下欲行祖宗之法,在乎明赏刑以革弊也。臣窃谓欲奸弊之尽革,不可不法《春秋》以揽权。盖《春秋》之法,非孔子之法也,成周之法也。故杜预日:“周公之志,仲尼从而明之。”经有书赏者,如锡命威公,锡命文公,锡命成公之类,皆所以讥时王之滥赏,非周公之赏也。有书刑者,如杀其大夫,放其大夫,杀其公子之类皆所以讥时君之溢刑,非周公之刑也。时王失周公赏刑之法,不能革当时之奸弊,故仲尼以笔削之,权代之善劝而淫惧焉。我祖宗制赏刑之法,载在有司,画一之章,昭然可睹。创之者如萧,守之者如曹。未尝有滥赏也,而赏必当乎功:未尝有淫刑也,而刑必当乎罪历世行之,弊无不革者,盖以圣祖神宗,能揽权于上,而群臣能奉行于下故也。故司马光自为谏官及为待从,尝以人君致治之道三献之仁宗,又献之英宗,又献之神宗,而其二说则在乎信赏必罚也三宗既用其言以致极治矣。光以清德雅望,执政于元佑之初,躬行其言,以革时弊,进退群臣邪正之甚者十数人,天下皆服其赏刑之当,一时之弊亦无不革者。我三宗真盛德之君,而光亦可谓救时贤相也。迩者陛下躬亲万几,一新时政,斥逐奸邪,登用耆旧,禁锢者释,告讦者诛,兹赏刑之至公,而革弊之甚大者也。圣策犹以奸弊未革为忧者,岂今日朝廷,犹有僭赏滥罚如春秋时乎?臣不敢不陈其大概。
译文:我读圣策天:“法律,赏罚的工具仍然是,而奸邪弊端没有完全革除。”我有去见陛下想去祖宗之法,在于明赏罚来改革问题。我认为想奸弊的全部革除,不可不效法《春秋》以独揽大权。因为《春秋》的方法,不是孔子的方法,成周的方法。所以杜预说:“周公的志向,孔子从而明亮的。”经有书奖赏的人,如锡命威公,锡命文公,锡命成公之类,都是以讽刺当时王的滥赏,不是周公的奖赏啊。有书刑的人,如果杀了自己的大夫,把它的大夫,杀了公子之类都是以讽刺当时君主的溢出刑,不是周公的刑罚呢。当时王失去了周公奖赏和刑罚的方法,不能改变当时的奸弊,所以孔子认为修改的,孙权代替他善于鼓励而过度害怕了。我祖宗制度奖赏和刑罚的方法,记载在有关部门,统一的章,明显可以看到。创立的如萧,守卫的象(。不曾有滥赏啊,而奖赏功劳一定吗:不曾有滥用刑罚了,而刑罚必须在犯罪行为的经历,不要不改革的弊端,因为圣祖神宗,在上能独揽大权,而群臣不能执行在下的缘故。因此司马光自己为谏官以及为等待从,曾经认为,君主治理国家之道三献的仁宗,又进献的英宗,又进献的神宗,而这两个道理就在于赏罚严明的三宗已经用他的话来达到治病了。光以清德雅望,执政者在元佑初年,身体力行的话,以改革时弊,进退群臣邪正的十多人,天下的人都信服他的奖赏和刑罚的正当,一时的弊端也没有改变的。我三宗真正盛大的你,而光也可以说是当时的贤相。近来陛下亲自处理,一个新时代政治,驱逐邪恶,登上用老人,被禁锢的解除,揭发者被杀,这奖赏和刑罚的公正,而革除弊端的非常大的原因。英明的决策还是以奸诈弊端没有改变为忧虑的,难道今天朝廷,仍然有越轨赏滥罚如春秋时吗?我不敢不把他的大概。
原文:夫人主赏刑之大者,莫如进退天下之人才。今陛下每进一人,必出于陛下素知其贤,亲自识擢可也。不然,则出于大臣侍从,公心荐举可也。不然,则采于舆论,而天下国人皆曰贤可也。苟不出于三者,而一旦遽进之,则议者必日:某人之进也,出于某人阴为之地也。如是则一人之溢进,有以损陛下作福之权矣。陛下每退一人,必出于陛下灼知其罪,震怒而赐谴可也。不然,则出于谏官衡史,公言论列可也。不然,则得于佥言,而天下国人皆曰有罪可也。荷不出于三者,而一旦遽退之,则议者必日:某人之退也,出于某人南以冲之也。如是一人之误退,有以损陛下作成之权矣。昔舜举十六相,而天下悦其赏之当;去四凶人,而天下服其罚之公。陛下苟能以祖宗制赏刑为法,以虞舜用赏刑为心,执《春秋》赏刑之权以御之,则何患乎奸弊之不革耶?若夫有某劳进某秩以为赏,犯某事得某罪以为罚,此特有司之职耳,非人主福威之大者,臣不复为陛下言之也。
译文:君主赏罚的人,不如进退天下的人才。现在陛下每进一人,一定要出自陛下一向知道他贤能,亲自认识提升可以的。不但是,它在大臣侍从,他推荐可以的。不但是,就采于舆论,而天下人都说贤能可以的。如果不出现在三个方面,而有一天突然进的,就议论的人必须每天:某个人的进步,出于某个暗中为之地啊。像这样,那么一个人的溢进,有以损害陛下作福的权了。陛下每退一人,一定要出自陛下清楚地知道他的罪,震怒而被谴责可以的。不但是,它在谏官衡史,你的话评论可以的。不但是,就在大家都说得,而天下人都说有罪可以的。挑不出在三个方面,而一旦急忙后退的,就议论的人必须每天:某人的离开了,出现在某人南以冲击的原因。这样一个人的错误退,有以损害陛下作成的权了。从前舜提拔十六相,而天下喜欢他的奖赏的当;走了四个凶恶的人,而天下服他的惩罚的公。陛下如果能把祖宗制度赏刑为法,以虞舜用赏刑为中心,拿着《春秋》赏罚的权力,以控制的,那么害怕什么邪恶败坏的不改变吗??如果有某劳进某级认为奖赏,犯某件事情得到某罪以作为惩罚,这只是有关部门的工作了,这不是君主的威严大的幸福,我不能再为陛下说的啊。
原文:臣伏读圣策曰:“赋敛之制,经常之度犹昔也,而财用未甚裕。”臣有以见陛下欲行祖宗之法,在乎裕财用以经邦也。臣窃谓欲财用之有裕,又不可不法《春秋》以揽权。谨按《春秋》书“臧孙辰告籴于齐”者,讥庄公不节国用,一岁不熟而告急于外也;书“初税亩”者,讥宣公不节国用,变成周什一之法,至于履亩而税也;书“作丘甲”者,讥成公不节国用,至于以丘而出甲也。书“用田赋”者,讥哀公不节国用,至于用亩而出军赋也。《春秋》书告者不宜告,书初者不宜初,书作者不宜作,书用者不宜用。臣由是知《春秋》赋税之书,为人君节用裕财之训明矣。昔孔子对齐景公之问政,不曰政在生财,而日政在节财。有若对鲁哀公之问年饥,不告之以生财之术,而告之以盍彻。臣又知裕国之术,实在乎节用也。侧闻太祖皇帝有言日:“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银为饰,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鸣呼!大哉言乎!真可为万世子孙保国之训也。又闻仁宗圣性,尤务俭约。器用止于漆素,衾褥止用黄绝。嘉佑间临轩策士,出“富民之要在节俭”以为御题。时吕溱赋日:“国用既节,民财乃丰。”仁宗悦之,擢为第一。观仁宗取士命题之意,又真可为万世子孙保国之训也。又闻熙宁初,司马光、王安石同对,论及救灾节用事。安石日:“国用不足者,以未得善理财者也。”光日:“善理财者,不过头会箕敛,以尽民财。民穷为盗,非国之福。”安石曰:“不然,善理财者,不加赋而上用足。”光日:“天下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财货万物,止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官。警如雨泽,夏涉则秋早。不加层而上用足,不过设法阴夺民利,其害基于加赋。此乃桑弘羊欺汉武帝之言,太史公书之以见武帝不明耳。”司马光之名言,真可为节用理财之法,聚敛毒民者之深戒也。
译文:我读圣策说:“赋敛的制度,经常的度仍然是,而财用不很富裕。”我有去见陛下想去祖宗之法,在于裕财用以治理国家啊。我认为要财用的有裕,又不可不效法《春秋》以独揽大权。考察《春秋》记载“臧孙辰向齐国告籴”的人,讥刺庄公不节约国家财政,一年不成熟而告急于外的;“初税亩”的书,讥讽宣公不节约国家财政,改变成周十分之一的方法,至于按田亩收税啊;书“作丘甲”的人,讥讽成公不节约国家财政,至于因我而出甲啊。“用田赋”的书,指责鲁哀公不节约国家财政,至于使用亩而出军赋的。《春秋》记载告诉的人不应该告诉,书最初的不应该开始,书作者不应该做,书用的人不应该使用。我因此知道《春秋》赋税的书,为人君节约裕财的解释明确了。从前孔子回答齐景公的问政,不说政策在创造财富,而天政事在于节约财物。有若回答鲁哀公的问年成饥荒,不告诉他们以创造财富的方法,并告诉他用何不彻。我又知道我国的方法,事实在于调节作用。听说太祖皇帝有言天:“我认为天下的财富,宫殿全部用金银装饰,力也可以办理。但想想我为天下守财罢了,怎么可以随意使用?古称因一人治理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哎!好大的话吗!真的可以为万世子孙保全国家的准则。又听说仁义宗性,尤其致力于节俭。使用只在漆素,被褥只用黄绝。嘉佑年间在前殿策试士人,从“人民富裕的关键在于节俭”认为御题。当时吕溱赋天:“国用既节,百姓的财物是丰。”仁宗高兴的,提升为第一。观察仁宗取士命题的意义,又真的可以为万世子孙保全国家的准则。又听说熙宁初,司马光、王安石同回答,论以及救灾节作用。王安石天:“国用不足的,因为没有得到善于理财的人了。光天”:“善于理财的人,不过头会箕敛,以全民财。百姓走投无路被强盗,这不是国家之福。“王安石说:“不是这样,善于理财的人,不增加赋税而上用脚。光天”:“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天地所生,财物万物,只有这几,不在民就在官。警如雨水,夏天到秋天时早。不加层而上用脚,不过设法暗中夺取百姓的利益,其危害基在加赋。这是桑弘羊欺骗汉武帝的话,太史公书的来见武帝不清楚。”司马光的名言,真的可以为节约理财之法,聚敛害百姓的深戒了。
原文:陛下自和我以来,兵革不用二十年矣。是宜仓廪富实,贯朽栗陈,如成、康、文、景时可也。而圣策乃以财用未裕为忧,虽臣亦窃疑之。岂国家用度之际,有所未节乎?奢侈之风,有所未革乎?不急之务,无名之费尚繁乎?今赋人不及祖宗全盛之日,而用度不减祖宗全盛之时。三年郊祀之礼所不可免者,而臣下赏赐之费有可得而省也;不得已之岁币所不可免者,而使命往来之费可得而省也;百官之俸所不可免者,而冗官可得而省也;六军之食养所不可免者,而沉兵可得而省也。臣所谓用度之际有所未节者,如此之类,不止乎此也。朝廷往尝屡有禁销金之令矣,而妇人以销金为衣服者,今犹自若也;又尝有禁铺翠之令矣,而妇人以翠羽为首饰者,今犹自若也。是岂法令之不可禁乎?岂宫中服浣濯之化,衣不曳地之风,未形于外乎?臣所谓奢侈之风有所未革者,盖在乎此也。臣又闻之道路,谓远夷外国,有以无益之奇玩,易我有用之资财者;池台、苑囿、车骑、服御,有未能无所增益者;中贵、外戚、便嬖、使令倡优、伶官之徒,有未能无非时赏赐者。臣所谓不急之务、无名之费尚繁者,盖在乎此也。昔汉文帝躬行节俭以化民,而海内至于富底。臣愿陛下榄权于上,而革众弊,以文帝及我太祖仁宗恭俭为法,以《春秋》所书为减,则何患乎财用之不裕乎?若夫自同予聚敛之臣,献生财之术,则臣不敢也。
原文:臣伏读圣策曰:“取士之科、作成之法犹昔也,而人才犹未盛。”臣有以见陛下致治之道,在乎得士,而欲人才之盛,如祖宗时也。臣窃谓陛下欲人才之盛,宜揽育才取士之权。臣谨按《春秋》书作丘甲,谷梁因论古者有四民,而以士民为首。范宁释之曰:“士者,治道艺者也。”又按经书单伯送王姬。谷梁曰:“单伯者,我之命大夫也。”范宁释之曰:“古者诸侯贡士于天子,大国三人,次国二人,小国一人。”又按《公羊春秋》日:“什一行而颂声作。”何休因论及成周之时,井田校室之制,大学小学之法,养士取士之说为甚详。又按经赦许止之罪。谷粱曰:“子生三月,不免水火,母之罪也;羁贯成童,不就师傅,父之罪也;就师傅,学同无方,心志不通,己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誉不彰,朋友之罪也;名誉既彰,而有司不举,有司之罪也;有司举之,而王者不用,王者之过也。”《春秋》伤时王失育才取士之权,而默寓其意于笔削之际。公羊、谷粱、范宁、何休之徒,从而发明之,亦可谓有功于风教矣。
原文:我祖宗以来,取士于科举,是古者诸侯贡士之法也;养士于太学,是古者校庠序之法也;又有制科以待非常之士,是有取于汉唐盛世之法也。进士科或用诗赋,或用经义,虽更变不同,而未尝不得人也;太学之士,或出于舍选,或出于科举,虽作成不同,而亦未尝不得人也。二百年间,名臣巨儒,建勋立业,背项相望,莫不由此途出,可谓盛矣。陛下往者虽在干戈日不暇给之中,而亦未尝废俎豆之事。自偃兵以来,复兴太学以养诸生。其取士之科,作成之法,一遵祖宗之旧,恩甚渥也。而圣策犹以人才未甚盛为忧者,臣辄献挽权之说焉。今取士之科、作成之法虽日犹昔,而人才非昔者,曲福减之权下移于前日故也。夫法之至公者,莫如取土;名”之至重者,莫如科第。往岁权臣子孙门客,省闹殿试,类皆窃巍科而有司以国家名器为媚权臣之具,而欲得人可乎?朝廷比因外台之言,例行驳放,士论莫不称快。臣愿陛下常揽福威之权以御之严诏有司,谨取上之公法,而无蹈往年之覆辙可也。至所谓作成者,盖欲作成其器,如鸢飞鱼跃,涵养其平日之刚方,而成就其异时之远大者耳,非取其能缔章绘句以媒青紫也。自权臣以身障天下之言路,而庠序之士,养谀成风。科举之文,不敢以一言及时务,衡士气之振可乎?臣闻嘉佑间,仁宗以制科取士,时应诏者数人,眉山苏辙之言最为切直。考官以上无失德而辙妄言,欲黜之,独司马光慨然主其事。仁宗日:“朕以直言求士,其可以直言弃之耶?”擢置异等。此陛下取士之家法也。臣愿陛下以仁宗为法,以前日权臣之事为戒。命庠序去谤讪之规,科举革忌讳之禁,有司取忠谠之论。将见贤良方正、茂才异等、直言极谏之士,济济而出,如仁宗时矣,尚何患人才之不盛乎?
原文:臣伏读圣策日:“黜陟之典,训迪之方犹昔也,而官师或未励。臣有以见陛下知致治之道在乎得人,而欲官师之励如祖宗时也。臣窃渭欲官师之励,宜揽黜陟贤否之权。谨按《春秋》隐十一年书“膝候至”,威二年别书“膝子”。范宁日:“前称侯今称子者,盖时王所鹭,”隐二年书“纪子至”,威二年则书“纪侯”。范宁日:“前称千今称候者,盖时王所进。”臣窃谓春秋时王不能黜陟诸侯,是必夫子以资罚之权因其贤否而聪陟之也。又按经书”楚”日“荆”。羊日者间?州名也。州不若国,同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何休释之曰:“圣人因周有夺爵之法,故备七等之科,以进退之。”臣是以知《春秋》实夫子黜陟之公法也。故为臣而知《春秋》者,则必为忠臣。盖《春秋》以责忠臣之至,训迪天下之为人臣者也。为子而知《春秋》者,则必为孝子。盖《春秋》以责孝子之至,训迪天下之为人子者也。我国家任官之法,上自公卿百执事,下至一郡一县之吏,无非以公道黜陟之,固无异虞舜三载考绩之法也;有学以教之于未任之前,有法以禁之于筮仕之后,无非以公道训迪之,固无异乎成周训迪厥官之方也。故当时为官师者,罔不勉励厥职。坐庙堂之上,与天子相可否者,是宰相之励其职也;立殿陛之前,与天子争是非者,是谏官之励其职也;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者,是御史之励其职也。百官励其职于朝,守令励其职于郡县。是以祖宗之世,内外多任职之臣,故其致治之效,远出汉唐之上。今陛下任贤使能以建中兴之治,黜陟之法,训迪之方,无非遵祖宗之时,而圣策乃以官师未励为忧者,臣辄献揽权之说焉。
译文:我读圣策天:“升降的典,训迪的方法仍然是,而官员有没有激励。我有去见陛下知道治理国家之道在于得人,而要官员的激励和祖宗时期啊。我想对官员的激励,应该抓住升降贤能与否的权力。考察《春秋》隐十一年书写“膝盖等候到”,威二年分别书写“膝盖子”。范宁说:“以前称侯现在称为子的,因为当时王所鹭,”隐二年写“纪子来了”,威二年就写“纪侯”。范宁说:“以前称千现在称为等候的人,因为当时王所献。”我认为春秋时期诸侯王不能升降,一定是先生以资惩罚的权力因为他贤能与否而聪明登上它了。又按经书”楚”天“剂”。羊一天的时间?州命名的。州不如国,同不如氏,氏不如人,人不如名,名声不如字,字不如果你。”何休解释说:“圣人因为周围有剥夺爵位的方法,所以准备七等人的科,以进与退的。”于是我知道《春秋》是孔子升降的公正原则。所以当我又知道《春秋》的人,那一定是忠臣。因为《春秋》以责备忠臣的到,训迪天下做臣子的呢。为你而知道《春秋》的人,那一定是孝子。因为《春秋》以责备孝子的到,训教导天下的人你的原因。我国家任官的法令,上自公卿百官事务,下到一郡一个县的官员,无不是以公道黜陟的,当然没有什么不同虞舜三载考绩之法了;有学者认为教育的在不信任的前,有法律来禁止他们在卜筮当官的后面,无不是以公道的教训启迪,固然没有不同于成周训迪那官的原则。所以当时为官员的,没有不勉励自己的职责。坐在朝堂之上,与天子相可行的,这是宰相的激励他的职责是;站在宫殿台阶前面,与天子争夺是不对的,这是谏官的激励的作用;谈到车,那么天子改容,事关决策,那么宰相等罪行的人,这是御史的激励的作用。百官在朝廷鼓励自己的职责,守令任职于郡县勉励他们。因此祖宗的时代,国内外大多称职的臣子,所以他治理国家的效果,远在汉朝和唐朝的上。现在陛下任用贤能来建立中兴的管理,升降的方法,训迪的方法,无不是遵循祖宗的时候,而圣明的策略是以官老师没有鼓励为忧虑的,我总是把独揽大权的说了。
原文:今黜陟之法,训迪之方,虽日犹昔,而治效非昔者,由福威之权,下移于前日故也。夫法之至公者,莫大乎黜陟;而治乱之所系者,莫重乎官师。曩者内外用事之臣,多出乎权门之亲戚、故旧、朋党,文臣或非清流而滥居清要之职,武臣或无军功而滥居将帅之任。贿赂公行,其门如市,郡县之吏,其浊如泥。是皆官曹澄清时可堪一笑者。至于一言忤意,虽无罪而亦斥;睚眦之怨,虽忠贤而必诛。其一时黜陟,皆出于喜怒爱憎之私,无复有唐虞考绩,李唐四替二十七最之法,求欲其尽瘁励职,可乎?若夫所谓训迪者,盖将以忠义训迪之,使其忘身徇国而已。非欲训迪其巧进取、善造请、以事权势也。当权门炙手可热之时,缙绅相率为佞之不暇,孰有以忠义相训迪者乎?至于今日而官师犹未励者,以其承积习之后,而余茶未革故也。隆下必纸官师成励厥职,莫若大明黜步于上,而以陟之次者付之窄相,又其次者付之吏部,又其次者付之监司可也。背庆历中,仁宗黜夏竦等,用杜、韩、范、富以为执政,以欧阳修、余靖、王素、蔡襄为谏官,皆天下之望,鲁人石介作《圣德》以揄扬之。此陛下黯陟之家法也。臣愿陛下以仁宗为法,以前日权臣之事为戒,执福威之大柄以为黜陟之法,明忠孝之大节以为训迪之方,如是则尚何患乎官师之不励职如祖宗时乎?
原文:臣伏读圣策谓:“奸弊未尽革,财用未甚裕,人才尚未盛,官师或未励,其咎安在?岂道虽久而不渝,法有时而或弊,损益之宜有不可已耶?抑推而行之者非其人耶?朕欲参稽典策之训,讲明推行之要,俾祖宗致治之效,复见于今,其必有道。”臣仰见陛下愿治之切,思慕祖宗之深,欲聿追其盛德大业者,可谓勤且至矣。然臣已陈揽权之说于前,且以《春秋》为献。抑尝闻先儒曾参有言日:“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春秋》之学,陛下既已深得之,复能尊其所闻,行其所知,揽福威之权,以守祖宗之家法,则赏刑当而天下悦矣,奸弊不患乎不革!节俭行而天下化矣,财用不患乎不裕!取士公而贤能出矣,人才不患乎不盛!黜陟明而邪正分矣,官师不患乎不励!祖宗致治之效,又何患乎不复见于今耶?若夫所谓“道虽久而不渝,法有时而或弊,损益之宜有不可已"者。臣按先儒释《春秋》,有变周之文从周之质之说,又有商变夏、周变商、春秋变周之说。臣以为《春秋》未尝变周也,特因时装弊红。又尝闻董仲舒之言日:“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处,故政有眊而不行,数其偏者所以补其敝而已矣。”我祖宗之法,譬犹大厦,敝则修之,不可更造。苟不知遵守而轻务改更,臣恐风雨之不芘也。损益之宜有不可已者,臣愿以仲舒补敝之说为献,可乎?若夫所谓推而行之有非其人者,臣按《春秋》书“乃”一字,如“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之类。谷粱释之日:“乃者,亡乎人之辞也。盖言任用不得其人耳。”又尝闻荀卿之言日:“有治人,无治法。”夏、商、周之法非不善也,苟得其人,监于成宪,常如傅说之言;遵先王之法,常如孟子之言;率由旧章,常如诗人之言。则夏、商、周虽至今存可也。汉唐之法,亦非不善也。苟得其人,常如曹参之守法,宋璟之守文,魏相李绛之奉行故事,则汉唐虽至今存可也。祖宗之法,非不甚善也。苟得其人,常如司马光之徒持守成之论,则垂之万世,与天地并久可也。陛下既知前日推而行之非其人矣,则今日不可不慎择焉,臣愿以荀卿“有治人”之言为献,可乎?若夫参稽典策之训,则有历朝之国典在焉,祖宗之宝训政要在焉,有司之成法在焉,朝廷之故事在焉。陛下宜诏执政与百执事之人,参稽而奉行之可也。若夫讲明推行之要,则无若乎揽权。陛下提纲振领,而以万目之繁付之臣下可也。
原文:陛下终策臣日:“子大夫学古入官,明于治道,蕴蓄以待问久矣,详著于篇,朕将亲览。”此陛下导臣使言,臣不敢不尽言也。臣闻人主开求言之路,必将有听言之实;人臣遇得言之秋,不可无献言之诚。益求言之路不常开,而得言之秋不易遇。今陛下开求言之路,而臣遇得言之秋;陛下有听言之实,臣其可无献言之诚乎?臣复有一言以为陛下献者,欲陛下正身以为揽权之本也。按《春秋》书正者,杜预谓欲其体元而居正,公羊又有君子大居正之说。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者,董仲舒之论正也:谓人君所行必正道,所发必正言,所居必正位,所近必正人者,刘赘之论正也。臣观自古人君能正身以化下者,莫如周文王;不能正身以化下者,莫如汉武帝。文王宅心于正道之中,其勤劳则日昃不遑暇食,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万民惟正之供,故能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见于《思齐》之诗;在位之臣,皆节俭正直,见于《羔羊》之诗;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其化,又见于《驺虞》之诗。文王能自正其身,而其下化之如此。若夫武帝则不然。其所以自治其身,与其下应之者,皆不正也。帝好谀也,故公孙弘曲学以应之:帝好刑也,故张汤曲法以应之;帝好利也,故孔仅、桑弘羊以剥下益上应之:帝好兵也,故卫青、霍去病以拓士开疆应之;帝好夸大也,故司马相如作封禅书以应之;帝好神仙也,故文成五利之徒以左道应之。武帝不能自正其身,而其下应之如彼。臣愿陛下以文王为法,以武帝为戒,端厥心居,以为化本,非正勿视,非正勿听,非正勿言,非正勿动。其用人也,不必问其才不才,而先察其正不正。果正人也,其进则为治之表。其可以其才不足而不与之进乎?是果不正人也,其进则为乱之机。其可以其才有余而使之进乎?其听言也,必观其言之是与非,斯可以见其人之邪与正。有逊志之言,必将察之日:“彼何为而投吾之所好哉?是必不正人之言也,是言之有害于我者也。其可以其逊吾志而受之耶?”有逆耳之言,必将察之日:“彼何为而犯吾之所恶哉?是必正人之言也,是言之有益于我者也。其可以其逆吾耳而不受耶?”左右誊言日闻,必察之日:“是必不正人也?是必阿大夫之类也?是必善结吾左右以求誉者也”,退之可矣;左右毁言日闻,必察之日:“是未必非正人也,是必即墨大夫之类也,是必不善结吾左右以致毁者也”,进之可矣。如是则一念虑无非正心,一云为无非正道,左右前后侍御仆从罔非正人,殆见四方万里,风行草偃,莫不一于正矣。臣愿陛下以是为揽权之本,而又任贤以为揽权之助,广览兼听以尽揽权之美。权在陛下之手,则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虽社稷之大计,天下之大事,皆可以不动声色而为之。况区区四者之弊,尚何足以轸渊衷之念哉!臣闻主圣臣直,惟陛下赦其狂愚,不胜幸甚。臣昧死谨对。
关于王十朋的历史评价:赵昚:“南宋无双士,东都第一臣。 朕岂不知王十朋,顾湖州被水,非十朋莫能镇抚。”汪应辰:“汉廷用儒,黯独戅朴。淮南惮之,谋不敢作。谓公孙辈,发(阙)振落。儒岂不用,其效奚若。孰知其故,鼠腊非璞。公之节义,视黯无怍。屹然立朝,作世郛郭。正色凛凛,危言谔谔。招之不前,麾之不却。猛虎在山,卫及藜藿。出守四郡,治行皆卓。问胡为然,非智之凿。圣有谟训,守约施博。惟其躬行,粹美无驳。道固如是,不由外铄。于彼汲直,如玉而琢。我为铭诗,以表儒学。人虽云亡,尚有榘彟。”刘珙:“此五君子(诸葛亮、杜甫、颜真卿、韩愈、范仲淹),其所遭不同,所立亦异,然其心则皆所谓光明正大,踈畅洞达,磊磊落落而不可揜者也,其见于功业文章,下至字画之微,盖可以望之而得其为人,求之今人,则于太子詹事王公龟龄,其亦庶几乎此者也。”朱熹:“禀乎天者,纯乎阳德刚明之气,是以其心光明正大,疎畅洞达如青天白日,而见于事业文章者,一皆如此。海内有志之士闻其名,诵其言,观其行,而得其人,无不敛衽心服。”脱脱:“十朋、吴芾、良翰、莘老相继在台府,历诋奸幸,直言无隐,皆事上忠而自信笃,足以当大任者,惜不尽其用焉。”黄淮:“家食时,敏于力,学博究经史,旁通传记百家,由博反约择精守,固其于天理民彝之懿,忠孝立身之本,体认真切凝然,以斯道自任...每为权要忌嫉,而执德不回……剖析详明,论议鲠直,皆足以阐圣道、垂世教,惜乎当时不能尽用也。其为郡时,布上恩、恤民隐,导掖抚摩,直欲底之于平康之域,身在外服,而心存朝廷,汉唐循吏殆不是过,其著为杂文诗歌,率皆浑厚雅淳,和平坦荡,不离于道德仁义……盖其当代之立德、立功、立言,可谓无愧者矣。”历史以来国难出忠臣。
(文章编辑:唐从祥,名驳虎,男,生于1980年,四川眉山人,学历:法学本科 在职研究生,研究方向:法学与思想,系中国法学会会员,青年书法家、法学家、学者,注:由于篇幅限制,已有删减!译文需要进一步完善修改,仅作阅读参考,未经允许不得转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