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因为窝阔台合汗在回军途中忽然病重,药石无灵。巫师占卜之后说是因为连年征战,杀戮太重,长生天发怒了,要收窝阔台的命。要想救大汗只有一个办法,需要一个最亲的人喝下长生天降下的符水,大汗方能得救。
凑巧的是,当时窝阔台的至亲只有拖雷在身边。
拖雷没有犹豫,果断喝下了符水,不久就死了。这就是元朝历史上有名的“巫水迷案”。
元史上是这么记载的:
《元史·睿宗传》:1332年五月,太宗不豫。六月,疾甚。拖雷祷于天地,请以身代之,又取巫觋祓除涤疾之水饮焉。居数日,太宗疾愈,拖雷从之北还,至阿剌合的思之地,遇疾而薨,寿四十有一”。
拖雷清楚地知道,这杯水喝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别无选择,即使他明知这是一个圈套,他也只能钻进去。
窝阔台杀弟
那么窝阔台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当初,成吉思汗作为一代天骄开疆扩土,无往而不胜,但是唯独在挑选继承人这个问题上犯了难。长子术赤因为身世存疑,一开始就没在考虑的范围内,二儿子处处针对术赤,脾气阴狠暴躁,成吉思汗把他也排除了。
他在三子窝阔台和四子拖雷之间犹豫不决,按说拖雷是他最钟爱的小儿子,且有着卓越的统兵能力。然而成吉思汗认为窝阔台比拖雷更有治国能力,最终决定把汗位传给窝阔台。
因为蒙古人“幼子守灶”的传统,同时也为了安抚拖雷,成吉思汗把大部分的军队、财富和土地都留给了小儿子。
这样一来,看似窝阔台当上了蒙古大汗的继承人,但是他手中拥有的比拖雷要少得多。而且若论行军打仗的能力,他也远不如拖雷,这些都成了窝阔台的心病。
还有一点,蒙古的汗位继承与汉人的继承皇位有很大的不同,虽然窝阔台已经有了成吉思汗的遗命,但真正登上汗位还需要蒙古贵族在“忽里台大会”上选举通过。
成吉思汗死后,由拖雷暂时监国,忽里台大会需要拖雷亲自主持,但拖雷一直拖着。窝阔台等这一天,整整等了两年。
因此,从内心深处,窝阔台对拖雷又是忌惮又是仇恨,所以才有了他假装生病,借巫师之口让拖雷喝下符水,要了他的命。
窝阔台阴谋霸占拖雷家产
拖雷死后,窝阔台马上就打起了拖雷家产的主意。
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他代替长子贵由向拖雷的妻子唆鲁禾帖尼求婚。他说:
“拖雷已经不在了,你一个女人带四个孩子太不容易了,要不你改嫁贵由吧,这样我也放心了。”
在当时的蒙古,寡妇除了直系亲属以外,她可以嫁给任何男人。但是这话从窝阔台嘴里说出来,无疑透着阴谋的味道。如果唆鲁禾帖尼嫁给了贵由,拖雷的庞大势力就会分崩离析,最后成为窝阔台的囊中之物。
唆鲁禾帖尼作为拖雷的正妻,一直对拖雷的死存有疑虑,她自是不会答应窝阔台的要求。她说:
“贵由王子人才出众,而我已经年老色衰,配不上他。况且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把这四个孩子养大成人,我怎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呢?”
窝阔台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再勉强,毕竟他要注意形象。
但是他贼心不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久,他连招呼都没打,私自把拖雷名下的两千户军士划给了他的另一个儿子阔端。他的这一做法引起了拖雷家族中人强烈不满,拒绝执行窝阔台的命令。
这时,唆鲁禾帖尼对他们说:
“合汗是天下之主,连我们都是他的子民,更何况是那两千士兵呢!我们不仅要给,而且要痛快地给。”
唆鲁禾帖尼清楚地知道,现阶段拖雷家族还无法抗衡窝阔台,反抗只能给自己招来祸端。因此,暂时能做的只能是“忍”。
除了上面讲述的两点,拖雷的儿子们在打仗的过程中,也经常受到来自窝阔台一族的打压,有功不赏,有过重罚。窝阔台嘴上说要照顾拖雷的家小,实际上他总是把他的几个侄子们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用心之险恶,让人一目了然。
为此,唆鲁禾帖尼总是劝她的儿子们:“忍,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忍,静下心来等待时机。”
贵由之死
1241年11月,窝阔台酗酒过度而死。他生前最喜欢三皇子阔出,哪知阔出是个短命鬼,年纪轻轻死在了战场上,于是他又想让阔出的幼子失烈门做继承人。
然而,在他死后,一切全都变了。他的六皇后马乃真临朝听政,在摄政王的位子上一坐就坐了五年,搞得皇亲贵族个个不满,人人都盯着那个王座,都想当大汗。一时之间形势大乱。
在这乱局之下,唆鲁禾帖尼冷眼旁观,认为最好的时机还没有到来。她约束族人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去参与那些明争暗斗。
而马乃真在重压之下,无奈把汗位传给了儿子贵由。在忽里台大会上,唆鲁禾帖尼带着儿子们穿上华丽的衣服,早早来到会场,与到场的贵族言谈甚欢,并且大力支持贵由。这让贵由对他们的恩德很感念,从而放松了对他们的戒备。
这次的忽里台大会明面上看受益人是贵由,其实真正的赢家是拖雷一家,因为各路亲王们又一次目睹了拖雷一系的兴旺发达,使得他们不得不正视拖雷一系的影响力。
贵由做了大汗,他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拔都就是其中之一。拔都是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的儿子,从小就与贵由不和,他连忽里台大会都没有参加。这让贵由很恼怒,他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讨伐拔都。
唆鲁禾帖尼想要拉拢拔都作为同盟,于是派人给拔都送了一封信,信上说:
“拔都王爷,磨快你的战刀,列好你的军阵,做好准备,贵由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
拔都看不惯贵由久已,他是术赤的长子,是黄金家族第三代最出色的人物。然而,因为术赤的身世问题(当年术赤的母亲孛儿帖被敌人掳走,救回来不久就生下了他,所以他的身世一直存疑),他无缘汗位,还一直被察合台和窝阔台羞辱,虽战功赫赫,但一直活得憋屈。
拔都很为父亲不平,因为一直被察合台与窝阔台的人排挤,后来他干脆脱离了蒙古,自己建立了金帐汗国,并且征服了俄罗斯。区区贵由,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接到唆鲁禾帖尼的来信,当即带兵东进,离奇的是,两军还没有交锋,贵由就暴毙而死。一说是病死,另一种说法是被毒死,但不管哪种说法都与拔都脱不了关系。
此后,拔都和拖雷一系越走越近。
蒙哥继承汗位
贵由一死,蒙古内部风波再起,贵由的妻子海迷失想效仿她的婆婆马乃真临朝听政,可是她又没有那个能力。
这一次,唆鲁禾帖尼一改往日的隐忍,她认为属于拖雷一系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1251年,拔都在阿勒塔克山召开会议推举下一任大汗,察合台和窝阔台的族人对此坚决抵制均没有到场,这对拖雷一族来说真是天赐良机。会上,拔都强势推举蒙哥为下一任大汗,虽然有部分人反对,都被拔都无情压制了。
拖雷一族经过多年的卧薪尝胆,那个梦寐以求的汗位终于落到了他们的手里。唆鲁禾帖尼用她的谋略和格局向世人证明了谁才是最后的王者。
唆鲁禾帖尼有四个儿子,长子蒙哥,是为元宪宗;次子忽必烈,也就是元世祖;三子旭兀烈,建立了伊利汗国;四子阿里不哥,也曾做过几年蒙古大汗。唆鲁禾帖尼也因此被称为“四帝之母”。
总结
窝阔台做梦都没有想到,蒙古大汗的汗位只在他的子孙手中传了一代,就到了拖雷后代的手里。他何尝不想霸占拖雷的全部家产,只可惜他没有那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