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59年年底,南宋的首府临安举行了一场规模宏大的迎接大会。当贾似道一行回京的车队缓缓开进临安城时,南宋朝廷的文武百官已经早早的夹道相迎。
在这些文武百官里,官职比贾似道高的有,门庭比贾似道显赫的也有。但是此刻的他们,却也不得不屈尊迎接。
因为公元1259年,贾似道立下了不世之功。
这一年上半年,蒙古帝国大汗蒙哥亲率15万大军进攻四川,围攻重庆钓鱼城,意在灭亡南宋。然而蒙哥围攻钓鱼城三个月,最终却战死钓鱼城下。
这一年下半年,忽必烈在蒙哥死后,又带领蒙古军横渡长江,围攻长江中游的鄂州。但忽必烈还是和蒙哥一样,围困鄂州三个多月,依然是徒劳无功。
蒙军两次集全力而未能破一城,是因为南宋整个长江中上游战区有人在统一调度,统一指挥,统一救援。而这个人就是时任长江中上游战区总司令的贾似道。
后人虽然给贾似道安了一个“蟋蟀宰相”的恶称,但是却不能否认贾似道在鄂州会战中的能力。
在当时的南宋皇帝宋理宗看来,那时的贾似道可不是放荡不羁的登徒浪子,而是在鄂州会战中对南宋有再造之功的国之干城。
当贾似道走下马车的那一刻,临安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万人空巷,他们都聚集在临安府内的街道两侧,争相目睹着贾似道的国士风采。而这突如其来的莫大荣耀,也让贾似道一阵眩晕。要知道,此时的贾似道还不到四十岁。
贾似道这一刻的光芒,不仅引得路边懵懂的少女为其痴迷,更是让一众文人士子为其钦羡不已。贾似道就是在这用鲜花和掌声铺就的道路上被簇拥进了皇宫。进宫之后的贾似道受到了宋理宗的热情礼遇,随后一路青云直上。
在众臣的艳羡之中,贾似道因鄂州之功进封少师,卫国公,官拜右丞相。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不久之后,贾似道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一个学生。而这个学生就是南宋帝国未来的接班人,宋理宗的养子赵禥。
而这一年,还不是贾似道权势最盛的时候。贾似道权势的巅峰,是宋理宗去世之后的十年。
1
公元1264年11月,宋理宗去世,南宋帝国的新皇帝宋度宗赵禥开始走上历史的前台。但是这个新皇帝到底怎么样,大家都还处于拭目以待的状态。
但是贾似道不一样,四十多岁就已经位极人臣的他,从来都是别人等他的份,他自然不想在观望中等待宋度宗的垂青。
深谙人世和官场的贾似道知道,有些态度,是需要试探出来的;有些权利,是要靠主动去争取的;有些威望,是需要踩着别人建立的!
此时的贾似道,决定试一把自己在宋度宗心里的位置,好为自己将来揽权行事做一个尺度,看看哪些事情是可以在宋度宗接受的范围之内。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是贾似道明面上试探宋度宗的第一步。
于是,宋度宗即位不到半年,老于权谋的贾似道向朝廷递上了自己的辞呈。
他以自己能力有限,军国大事让其身心疲惫为由提交辞呈。没等朝廷的回复他就撂挑子不干了,回到了老家绍兴,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看到自己的老师贾似道撂挑子走人,刚刚即位的宋度宗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之前宋理宗活着的时候,宋度宗作为太子存在,对于军国大事也只是动嘴说说。反正后面有大个儿顶着。在宋理宗故去之后,贾似道便成了宋度宗唯一的倚仗。
贾似道这一跑,在宋度宗的认知里,这个南宋王朝的何去何从都成了问题。为了“挽回”出走的贾似道,宋度宗不惜放下身段,在御诏中言辞恳切的恳求贾似道回京主持军国大事,更不惜以荣耀至极的太师之位加以笼络。
躲在绍兴的贾似道看着自己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还平白的享受到太师的尊荣,见好就收的他不几日便欣欣然的收拾好东西,回到了他仅仅离开一个月的临安府,光荣的官拜太师。
然而此时的宋度宗还是不放心,生怕哪一天贾似道有一声不吭的玩起了消失,便在太师的官职之外,又进封贾似道为魏国公!
自鄂州会战结束之后,年近不惑之年的贾似道深得宋理宗父子青睐,一路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但贾似道这官儿是越做越大,但是活儿却越做越少,而所受到的赏赐却越来越多。接下来贾似道除了被封王,已经再无恩荣可加。
但宋孝宗为了表达自己对“师相”的孝心,又将当年太上皇赵构在葛岭之上颐养天年的府邸,当做礼物封赏给了位极人臣的贾似道。
此外,宋度宗大开特例,恩准贾似道不必每日前往数里之遥的朝廷办公。所有待贾似道裁决的军国大事,其公文都送到贾似道西湖之畔的葛岭府邸内。而贾似道本人只需不定时前往朝廷看看即可。以致于后来的贾大人越来越懒,干脆连去也不去了。直到最后,连公文都不再翻阅,全部交由手下门客代办。
世人流传一句极具讽刺的话叫做“朝中无宰相,湖上有平章”。
但贾似道的好日子并不会这样永远过下去。
2
公元1273年,忽必烈在平定内部,攻下襄阳之后,再命蒙将伯颜统领水陆大军20万,自汉江出发,顺长江而下,先后破武昌,九江,直逼南京而来。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帝国的大局,却必须要有人来主持。
此时宋度宗赵禥已经去世,新即位的宋恭帝赵显不过三岁,指望深宫大院内的孤儿寡母是指望不上了。故而朝堂之上,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师相贾似道。
他们自发的邀请贾似道在这国家最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再造十五年前的鄂州之功。
迫于舆论压力,贾似道不得不都督各路军马,逆江而上,准备迎战伯颜大军。
公元1275年五月,以南宋贾似道为首的15万宋军和以蒙将阿术为首的13万蒙军在安徽芜湖的丁家洲江面展开决战。
但这次,贾似道却没有十五年前的好运。贾似道的15万宋军水师,在蒙军的打击下,仅仅一天就全军溃败。
这一场仗下来,贾似道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因为常年的政治斗争,打了败仗的贾似道也不敢回临安,而是躲到了扬州守将李庭芝那里。
而他自己不回临安也就罢了,反而还上书请求谢太后孤儿寡母移居庆元府(浙江宁波),暂时躲避蒙军兵锋。
贾似道还以为当下是他一世辉煌的时代,他这不上书还好,这一上书,就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打了败仗的贾似道还活着。而活着就算了,他竟然还建议朝廷也像他一样,未战先逃。
贾似道这一下算是点燃了火药桶,那些昔日受贾似道排挤,打压的“忠义之士”,此刻趁着贾似道败军之际,开始了对他义愤填膺的口诛笔伐。其中最为“义愤”的乃是昔日深受贾似道器重的陈宜中。
陈宜中深夜上书谢太后(宋理宗皇后),要求诛杀贾似道以谢天下。
但是,贾似道权倾朝野十多年,在朝堂之上还是有一些心腹的。比如殿前指挥使韩震,就是贾似道的铁杆心腹,而且手中有兵,这很重要。
在所有人都不支持贾似道的迁都建议之时,手中有兵的韩震决定执行师相的命令,带着兵去“请”众君臣一干人等移居海上。
韩震这激发众怒的行为一经付诸行动,让作为知枢密院事的陈宜中按耐不住怒火了。这枢密院是干嘛的,那是掌管帝国兵马调度的机构。所以,掌管兵马调度的陈宜中,以商量迁都之事将韩震骗来司令部开会。而韩震来到会场之后,便从此在这世间再没了消息。
韩震既死,贾似道在朝中的最后一点势力便也随之烟消云散,支撑贾似道权倾朝野的军事力量就此荡然无存,此时的陈宜中再请谢太后杀贾似道以谢天下。
只是,慈祥但有点倔犟的谢老太后,一直感念贾似道历经三朝,虽有罪过,但也还是有些功劳的(这是实话),仅仅是将贾似道罢职,但并无将其诛杀之意。
谢老太后虽然出于感念之情饶恕了贾似道,但是朝中出于私怨考虑的大臣,却不打算放过贾似道。在他们看来,贾似道要是在他们之前投降了蒙古人,那么他们之前受的窝囊气可就没地儿出了。所以这贾似道必须处理,而且必须立刻马上处理。
最后,还是谢太后顶不住朝臣的压力,只能让贾似道从李庭芝那里离开,回绍兴老家给其母守丧。并承诺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3
有了谢太后的保证,在扬州躲了这么久的贾似道,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而后,抱着回归故里之心的贾似道回到了绍兴城外。
然而让贾似道没想到的是,已经走到家门口的他,却进不了绍兴城。
自贾似道兵败丁家洲之后,之前以贾似道为荣的绍兴军民,便深以认识贾似道为耻。所以,此刻已经风烛残年的贾似道,被他的故乡之人拒之城外。
绍兴人此举虽然是出了一口恶气,但这样一来,也给朝廷出了一个难题。
这南宋当局又得给贾似道重新找地方!
一来二去的讨论之间,南宋朝廷再让贾似道徙居婺州(浙江金华)。
只是这携带娇妻美妾,金银财宝来到婺州城外的贾似道,又遭遇到了之前在绍兴城外一样的待遇。
曾经贾似道能去帝国的任何地方,而那里的人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会夹道相迎,以显示对他的尊重。但是现在还未沦为阶下囚他,却在这已经残破不堪的帝国,找不到容身之地了。
曾经权倾天下,现在却无立锥之地。与其说贾似道被整个帝国抛弃了,倒不如说他是被权力抛弃了。
为了解决贾似道的安置问题,南宋朝廷为了平以民愤,先是没收了贾似道的大部分家产,而后将其贬往建宁府(福建建瓴)。后来陈宜中觉得福建还是太近,便又将其贬往循州(广东龙川)。
相对于七百多年前的两浙来说,广东依然是个遥远的地方。但以当下两浙地区的危局来看,也许循州还是个不错的地方,这个时候远离是非之地,是福还是祸,谁又说得到呢?
公元1275年八月,贾似道被押送到福建建宁。
尽管八月的福建酷暑难耐,但是和江南那生离死别的战场相比,平静的如一汪湖水的福建,简直就是天堂!
负责押送贾似道的衙役头目,自从进入这酷暑的福建山地之后,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不好,脾气似乎也越来越暴躁。但是在流放的路上,贾似道却有点不知脸色,反而出于自身生活质量的考虑,决定要和眼前的这个衙役头目商量一下,要在这酷暑的烟瘴之地,找一地清凉之处,休息数日再行出发。
要是搁以前,高高在上的贾似道,是断然不会和这种小小的衙役那么一句话的,甚至看到不会看他们一眼。但是现在不一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是贾似道不知道,负责押送他的衙役脸色不好绝非是因为天气燥热的原因。对于贾似道的要求,衙役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对贾似道随行的姬妾说道:“到了下一个集镇,你们就各自离去吧,不用再受这酷暑的折磨了。”
对于衙役头目所言,贾似道是一头的雾水道,不禁言道:“我说大兄弟,咱一路跋涉,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可开不得这样的玩笑?”
而衙役头目只是转身对贾似道淡淡说道:“我可没和你开玩笑!”
日暮之后,衙役携贾似道一行投宿于集镇。
待次日早上,衙役头目没有食言,贾似道的马车之上,再也未曾看到一个姬妾。贾似道强忍着怒火,对着虎背熊腰的衙役头目说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犯得着如此吗?”
衙役头目这时用目含杀意的语气问道:“你可还记得郑勋?”
贾似道依稀回忆,回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此人不过是数年前弹劾他,而遭到他贬斥流放的一个末吏。回忆起来的贾似道,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名衙役头目,发现他与自己数年前流放的郑勋,在眉宇间有些神似。而后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在贾似道心中弥漫开来。
随后,贾似道不安的问道:“那你是?”
郑虎臣恶狠狠的对贾似道说:“我乃郑勋之子郑虎臣。没想到吧,老贼!你也有今日!”
郑虎臣既已把话挑明,现在,贾似道终于知道这郑虎臣从进入福建以来,脸色一直不好的原因在哪。但是贾似道仍旧强装镇定的说道:“太皇太后许我不死,你可不能胡来!”
郑虎臣说:“我怎么能这么容易让你死呢?”
说完郑虎臣便招呼手下将贾似道的马车顶棚拆的七零八落,让贾似道坐着敞篷的马车,走在前往岭南的路上。
数日之后,当众人行至福建南剑州之时,眼前的一片水域,格外清澈明亮,问当地人方知,此处名为黯淡滩。
听闻名字,贾似道的神情越发黯淡。郑虎臣则靠近贾似道自言自语说:“如此山清水秀之处,应该是个自我了断的好去处吧。”
郑虎臣自言自语说完之后,又回望贾似道,脸色平静的问道:“贾大人,你说呢?”
贾似道当然知道郑虎臣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重复着那句话:“太皇太后许我不死,我还是朝廷命官。”
听到朝廷命官几个字,郑虎臣终于暴怒了。继而愤愤言道:大宋的江山,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朝廷命官?你可曾拿百姓的命当命,拿将士的命当命?这天下,人人皆欲杀你!”
在连日以来的谩骂中,贾似道本来已经感觉无所谓了。但是此时的郑虎臣却以天下、百姓、将士这些力重千钧的帽子来压他。这时的贾似道脸上不禁露出了不服的神采。
面对郑虎臣的质问,贾似道大声的反问道:“如果抛开个人私怨,你扪心自问,我贾似道真是十恶不赦之人吗?我贾似道真的是大奸大恶之徒吗?我贾似道这一生,真的是毫无尺寸之功于朝廷,于国家吗?现在在朝堂上攻击我,甚至要求朝廷诛杀我的人,他们真的是为国为民吗?当年将我捧上神坛的那批人,和如今欲置我于死地的那批人是不是一批人?当年那些对我顶礼膜拜,高喊名相的百姓,和如今对我投石相击的这些百姓,他们是不是一帮人?”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让郑虎臣的思绪有点紊乱。他承认,他的确是带着个人的私怨接下了这份差事。但贾似道所问的这些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思考过。然而,他相信大家给贾似道的定义,所以他不会消耗精力来考虑这些复杂的的问题。
对于贾似道的一系列反问,郑虎臣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只是简单的说道:“奸相误国,不战而逃,已经足以让你死上上百次了。”
贾似道或许想到了什么,问道:“让你来的人是不是陈宜中?”
听到贾似道提起陈宜中,郑虎臣考虑到这其中涉及的政治斗争问题,便没有再往下接话。
在郑虎臣看来,贾似道说的那些或许有他自己的道理。但是那一切都和他无关。
4
前往广东循州的路,依旧遥远。不知不觉间,八月已去,九月过半,贾似道与郑虎臣一行已来到福建漳州。
漳州的天,此时正下着小雨,虽然没有烈日的暴晒,但九月的天,仍旧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漳州城南五里的木棉庵,郑虎臣,贾似道一行正于此处下榻避雨。雨已经下了些时日,还没有停的意思。
多雨而又闷热的午后,贾似道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小憩。睡梦中的他,做起了一个奇怪而又充满回忆的梦。在梦里,他回到了自己在西湖之畔的集芳园。
那是一个多烟多雨季,美人的歌舞犹在,宾客幕僚依旧。他作为集芳园的主人,依然被众人尊敬。不知谁提起,要在宴会之上,与他斗上一局蟋蟀。对于平生的最大乐趣,他欣然接受挑战。
一局蟋蟀斗下来,自己的“无敌威武大将军”竟然战死了。后来,贾似道的梦里又出现了西湖的楼船,映湖的灯火,还有那不知名的夜曲。但是在这时,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确信他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但这个人分明又很眼熟。在梦里想了很久他才记起——原来是在画像上见过。
梦中的贾似道在梦中之人的身前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那是集芳园曾经的主人来了。不等贾似道说话,宋高宗赵构就厉声责问道:“你住了朕的集芳园,却弄丢了朕的江山,你怎么还有面目苟活于世?”说完,没等贾似道辩解,赵构的脸变得狰狞,而那狰狞的面孔,一步步离贾似道越来越近……
睡梦中的贾似道在噩梦中被惊醒,身上的衣物早已被虚汗浸透,此时已是夤夜时分。醒来的贾似道在摇曳的烛火下,目光呆滞。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里。
曾经的楼船夜雪,莺歌燕舞,众星捧月,权势滔天的生活,乃至于自己的蟋蟀,自己的姬妾,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到现在到底还剩下什么?
一个六十三岁的垂垂老翁而已,而至今对他念念不忘的,现在除了自己的政敌,就是自己的仇人而已。灯火摇曳之下的贾似道开始嫌弃自己。他问自己,失去了这一切,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到了广东循州,卑微而心惊的度此残生,高贵了一生的他,真的能忍受吗?曾经一度作为南宋帝国实际上的主宰,他真的甘心让那些庶民来主宰今后的人生吗?
夜已经很深了,贾似道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随后,穿戴整齐的贾似道,敲开了郑虎臣的房门。
没有入眠的郑虎臣打开了房门,对于贾似道的半夜造访,郑虎臣感到诧异。
进门之后的贾似道一脸平静,淡然说道:“沦落至此,如今已无生念,帮帮我吧。”声音近乎恳求。
贾似道的突兀言语,让郑虎臣一时无法适应,只能紧紧的盯着贾似道的眼睛。贾似道知道郑虎臣的疑惑,便平静的说道:“我没有自杀的勇气,给我一些毒药吧。我知道你那里为我准备的有。或者我的政敌帮我准备的有。”
郑虎臣在一片恍惚中找到了自临安出发之时,作为大夫,也是右丞相的陈宜中特意给贾似道准备的冰片。贾似道接过冰片,没有再回忆和留恋什么,只是将冰片全部吞下,只待平静的离去。
然而,在贾似道迎接死亡的过程中,吞服的冰片,却并没有发挥毒药的作用,但是副作用很明显。
吞下冰片的贾似道开始腹痛难忍。
一心求死的贾似道无惧死亡的来临,但是却憋不住一泡屎。一向爱干净的他,习惯性的往厕所跑去。
只见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郑虎臣,则是紧随其后,手中拿着一把大锤,在黑暗中也往厕所而去。
良久之后,郑虎臣打开厕门,一股恶臭传来,贾似道已经瘫软在地。
模糊间,贾似道看到郑虎臣拿着铁锤的身影。他明白郑虎臣要干什么。
次日清晨,木棉庵的人,在厕所内发现被铁锤击杀的贾似道,而郑虎臣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