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沂国公主、即福康公主赵予宁,最近都有些心烦。
她心烦两件事,第一件是自从她和李玮退婚,爹爹仁宗和姐姐苗贤妃,就在物色新驸马的事上没消停过;第二件就是怎么让爹爹另外选宗室子过继,而不选英宗赵宗实。
要解决这两件事,对学渣赵予宁来说,都是很不容易的,赵予宁看看身边的人,不管是亲信内侍梁怀吉、张承照,还是乳母昌黎郡君韩氏,都不具备给她出谋划策的能力,她觉得,她身边必须得有个脑子够用的人。
承认自己脑子不够用,总比饱受虐待而死强,赵予宁心想。
把仁宗身边宠信的内臣仔细扒拉一遍,赵予宁把目标锁定在入内副都知任守忠身上。
任守忠出身宦官世家,是个善于揣摩人心、八面玲珑的聪明人,他曾经游走在真宗、刘太后、仁宗、曹太后、英宗、高滔滔身边,几经起伏,左右逢源,文能宫斗,武能治军,是个能力卓越的人才。
最主要的是,嘉祐时期他很反感赵宗实,是赵宗实被过继的最大障碍,如果把任守忠拉到自己身边一起对付赵宗实,胜算会更大。
心动就行动,赵予宁很快找机会给任守忠递出橄榄枝。
任守忠是个不甘寂寞的聪明人,眼看皇帝日渐年迈却没有子嗣,作为一个心怀野望的人,不可避免要介入皇嗣之争,面对毫不掩饰对赵宗实不喜的唯一帝女赵予宁的招揽,他心领神会的成为公主的盟友。
冬至节的时候,仁宗在太清楼为宗室举办宫廷宴会,大宋的宗室们都有机会受召入宫,在官家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艺,有诗作、书法、易经、射箭等等诸多比赛项目。
赵予宁通过自己的观察,以及任守忠提供的信息,发现太宗皇帝的曾孙、魏恭宪王赵元佐的孙子、平阳郡王赵允升的第十三子天水郡公赵宗辩,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赵宗辩很有学问,还嗜好医术,对宗室子弟之间的争奇斗艳并不在意,他的淡泊性格很让仁宗欣赏,亲书八字“近亲才贤、好文博古”以赐之。
就是他的年龄略大一点,比赵宗实大十岁,已经三十五了,如果选择他,等爹爹驾崩时,都四十多了,好像他是死在熙宁元年,并没有比赵宗实多活几天,赵予宁努力地回想赵宗辩一家的信息。
赵宗辩的大儿子赵仲富早夭,排行老二的赵仲寻也快十七了,比赵仲针大七岁。赵予宁想,这个十三哥看上去比那个装模作样的十三哥强多了,而豁达开朗的赵仲寻,也比寡言少语的赵仲针更优秀。
在任守忠的运作下,赵予宁很快和赵仲寻父子熟悉起来,越发能感受到这对父子的纯良厚道和机敏明锐。
太宗皇帝的后裔中,尤以魏王元佐房和商王元份房子孙茂盛、枝繁叶茂,如果论血缘远近,又以魏王房子孙和真宗、仁宗父子的血缘最近,赵予宁觉得,要过继也应该过继魏王房,干嘛非选择疏离的商王房?
而狡黠的任守忠在为赵予宁奔走之际,也意识到这位退过婚的天之娇女,好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居然知道关心外廷的事务,且切中要害、剑指皇嗣啊!
觑了个机会,任守忠悄悄问赵予宁:公主这是替官家看上天水郡公了?
赵予宁笑笑,很坦然地对盟友道:任伴伴,你不是知道爹爹相中商王房的十三哥嘛,但我不喜欢那个十三哥,我觉得魏王房的十三哥更好,也比燕王房的允初叔叔好。
任守忠闻言,心中大为惊骇,公主怎么知道自己想推燕王赵元俨的少子赵允初上位呢?
看到任守忠瞠目结舌的样子,赵予宁笑道:
任伴伴,我不愿意让爹爹苦心经营的大好河山,落在寡恩负义之人手中,也不愿意江山落在昏弱痴呆之人手中,任伴伴是历经几朝的老人,又备受爹爹信任,难道不愿意成为人人赞誉的第一贤德内臣吗?
任守忠满脸堆笑,心里却快速地盘算,推举赵允初那个痴儿的确难度太大,不论成功与否,自己恐怕都落不到什么好名声。
还不如联合公主,推举魏王房的赵宗辩,赵宗辩性格类官家,真要上位也是另一个嘉祐天子,外廷那些大臣们喜欢,自己也必然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另外,有没有可能让公主成为大宋的镇国太平公主呢?尽管本朝禁止后妃公主干政,但一切都是事在人为不是?章献太后就是榜样啊!
思忖完,任守忠笑眯眯道:公主圣明,奴婢唯公主马首是瞻,愿为公主肝脑涂地。
仁宗最近也是满心忧虑,一来为自己还没生出儿子,二来为闺女的终身大事。
前者需要他努力在后宫耕耘,后者呢?他也把勋戚之家给扒拉个遍,可不管选谁,闺女都不愿意,眼看过了年都二十一了,天家之女有那么难嫁吗?
不提仁宗的焦虑,赵予宁对爹爹安排的各种相亲是真的忍无可忍,很不淑女地吼了一声:我不要驸马!我要出家修道!
赵予宁的话犹如石破天惊,把仁宗震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予宁,好端端的,怎···怎么···能···能去修道呢?
苗贤妃则是“嘤咛”一声哭出来,拉着赵予宁轻轻捶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赵予宁顺势就倒在姐姐怀里撒娇。心累的曹皇后在一旁忍不住扶额。
为了耳根清净,赵予宁带着梁怀吉和张承照,在任守忠的安排下,偷偷地微服出宫散心,在街上却遇到西夏使团里的人打架。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个姑娘在街上摆摊,替人写信画像,生意看着还不错,但很快就引来祸端,一个富家子弟模样的年轻人把摊子给掀了。
掀摊子的理由极为简单粗暴,富家男说,女人没资格当街写字,那是抢男人的活计,女人就该老实回家相夫教子去。
就在富家男不怀好意和写字姑娘拉扯的时候,有个十二三岁的西夏少年跳出来,把富家男给揍了,富家男的一众随从自然不甘,于是下场一阵混战。
赵予宁听了来龙去脉很是羞愧,这丢脸都丢到国际上了,居然是西夏小孩出来为受害姑娘伸张正义,大宋的好儿郎们呢?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加入混战,和西夏少年并肩迎战富家男的随从,眼尖的张承照惊道:公主,那是仲寻小郎君。
赵仲寻的武艺很不错,西夏少年也不含糊,两人很快就把富家男的随从打得七零八落。
富家男吓坏了,拼命叫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姑父可是李郡王!当今官家的亲舅舅,我表哥是官家的驸马,可不是你们这些下三滥能惹得起的!
西夏少年挑眉道:李郡王是谁?小爷不知道,不过,当街欺负女人,就是你们官家来了也不能不讲道理!谁规定女人不能写字?你们大宋号称礼仪之邦,就是这样轻贱女子吗?我白上大夏国是你们眼中的蛮夷,也没有这样荒唐的规定。
赵仲寻迫上前给富家男一个大嘴巴:什么烂人瘪三都敢攀附李郡王,人来,把他扭送开封府去!敢冒充郡王亲眷,必须严惩!
转头对西夏少年认真地道:小兄弟,我们大宋从来没有不许女子读书习字的规定,那只是欺凌弱女的恶少随便找的理由,那等宵小怎么有资格代表我大宋呢?
赵予宁也来到几人面前,大声称赞赵仲寻:阿寻说得太对了,那种烂人怎么能代表我天朝上邦?我们大宋读书习字的优秀女子多了去,像这位在街上写信画像贴补家用的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写信姑娘尽管惊魂未定,依然彬彬有礼地向几人道谢,赵仲寻看到赵予宁也慌忙向姑姑行礼。
和桀骜不驯的西夏少年同行、一直在围观的青年女子,这才过来拉着西夏少年笑道:阿谅,宵小之徒哪里都有,不能以偏概全,大宋有太多东西值得我们学习了。
就这样,赵予宁和来自西夏的女官梁瑶、侍臣元谅结识了。
赵予宁最初以为梁瑶和元谅是姐弟,随着交往频繁才发现,两个已婚者居然是地下情人关系,面对毫不掩饰奸情的梁瑶,赵予宁觉得自己的三观都粉碎。
元谅虽然年少,但在西夏使团的地位很超然,据说他是西夏国内大酋子弟,就连西夏的无冕上皇没藏国相也要礼让三分。
赵予宁发现,尽管元谅曾出手惩治过欺凌弱女子的大宋恶少,但并不能掩盖他恶少年的本质,他冷酷又好色,甚至向赵予宁献过殷勤,他的眼神让赵予宁觉得自己像个猎物。
对元谅是能避则避,但对梁瑶,赵予宁在短暂的疏离后,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以及钦佩。
梁瑶漂亮聪慧、冷静沉稳、英姿飒爽,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勃勃野心,赵予宁觉得梁瑶身上的某些特质正是她缺少的,她希望自己能像梁瑶那样坚韧不拔、不惧一切困难。
就在任守忠的刻意引导和梁瑶的影响下,福康公主赵予宁正在悄然的蜕变。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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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福康公主重生记——与丑驸马李玮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