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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说“直木先伐,甘井先竭”,看看自然界,毫无商业价值也毫无存在感的动物反而能在地球上生存亿年,全身都是宝的动物却总是被猎取;历史上也不乏这样的情况,强大帝国未经300年而亡,看似不起眼的小王国却能延续超1200年,这是怎样奇怪又似乎顺其自然的规律?
这个小王国历史始于中原的“战国时期”,终于中原的“北宋时期”,它就是西域于阗(tian)国。西域是个可广可狭的地理概念,从狭义上说就是指玉门关、阳关以西,葱岭以东巴尔喀什湖东、包括如今新疆许多地区,而广义上讲呢,通过这块地方所能到达的中亚、西亚大块区域,都能算中原史书上的“西域”。
狭义也好,广义也罢,“西域”这个词在史书上频频亮相是从汉代开始,而于阗国首次在汉家史书上亮相则最早见于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大宛传》篇,司马迁表示这个于阗国在西域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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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阗国其实是西域非常古老的中亚胡人分支城邦,它历史可追溯到秦王政十五年也就是公元前232年,公元2世纪时,尉迟一族在西域建立于阗国,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中文里“尉迟”这个复姓其实原本有“征服者”、“胜利者”的意思,它本就源自少数民族。
于阗国一度成为西域南道实力最强劲王国之一,对照地图看就知道,于阗国位置在塔里木盆地以南,敦煌西南方向,东边有鄯善、且末,西边有莎车、疏勒。大国也好小国也好,贸易繁荣了国家强盛就更有底气,当时于阗国就借了汉朝开辟丝绸之路的东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亚洲东西文化交汇的关键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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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把匈奴打得只剩半条命后,盘踞在西域的匈奴已经连安生吃饭都成了问题,于是公元前60年,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匈奴西边日逐王果断向汉朝举起了白旗,汉朝在西域设西域都护府,而于阗国也以“藩属国”的身份归附汉朝,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是也。
但是西汉末年中原内乱,根本没时间管西域的事,于阗国短暂被莎车给强制性合并了,这对于尉迟一族来说当然是耻辱,好在光武帝刘秀很快便延续了汉的国祚,于阗国不能继续靠西汉,接着靠东汉总还是一样的,在大哥配合下,于阗国北攻姑墨,西破莎车、疏勒,如此一来西域诸国中能和于阗国争雄的只剩鄯善。
公元175年,当东汉汉灵帝正把朝政折腾得乌烟瘴气时,于阗国又把扜弥(yū mí)国给打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最终扜弥国也只得并入了于阗,根据《后汉书》的记载,此时的于阗国可谓威风八面,“领户32000,人口83000,胜兵30000余人”、“从精绝西北至疏勒十三国皆服从”,虽然没法和中原王朝比实力,但在西域地区当地头蛇一般存在是完全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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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被于阗国吞掉的还有皮山、戎卢、渠勒等,看来“远交近攻”这种策略也被于阗国用得炉火纯青。魏晋南北朝时的中原战争频频,但很清楚自己实力的于阗国并不想卷到里边去,只想蹲在西域做个山大王,所以当时中原谁称雄,于阗就给谁送贡品,西晋时期西域大国名单里赫然就有于阗,其国土大约就是如今的和田地区。
但是到了北魏时期,随着吐谷浑、柔然的进攻,于阗国渐渐失去了以往的威风,好在唐朝建立后,于阗国又找到了新的大树靠,西突厥与唐朝和亲时,于阗国被作为包括西域五国的聘礼之一送给大唐,唐朝虚心向汉朝学习,也在西域于阗、龟兹、焉耆、疏勒四地修城建镇设置“安西四镇”,但此后的时间于阗国经常成为唐和吐蕃之间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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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那会儿,于阗国尉迟一族还参与了平乱,由于对唐的仰慕,尉迟国主还会改李姓,史书记载曾有一个叫尉迟僧乌波的改名为“李圣天”、另一个叫尉迟苏拉的改名“李从德”,其实从长相上看于阗国的人和中原华夏族其实没啥两样,不像西域其他一些国家的人胡族高鼻深目的特征明显,所以于阗国血统到底是来自何方还有争议。
历经坎坷的于阗国最终还是迎来了灭亡,赵匡胤玩“陈桥兵变”建立宋朝的那年,于阗国和信奉伊斯兰教的喀喇汗王朝爆发激烈的冲突,因为于阗国信的是佛教,二者互不兼容,谁也看不惯谁,那就打吧!这一打就打了40年之久,大约在993至1009年间,于阗国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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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喀喇汗王朝的统治下,原本的于阗国人渐渐改信伊斯兰;由于西域地区自唐中期以后就长期脱离中原管辖,于阗国原有地盘也直到清朝乾隆皇帝在位时才重新归入中原王朝版图,此后历经设州、设县,到了如今,昔日的王国虽然已经不存在了,但它当初的王城痕迹还能在新疆和田的约特干遗址看到。
从“于阗”到“和田”,这块地方一直盛产美玉,史书记载“有水出玉,名曰玉河”,和田之名也因为和田玉的存在变得人人皆知,从战国到北宋,于阗国展示了它惊人的生存能力,虽然它曾经作为一个独立王国的族群习惯和语言已经不复存在,但尉迟一族能在千年间始终牢牢控制于阗政权,实在也可称为历史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