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和清朝是我国历史上最后两任封建王朝,神州大地最后的古代余晖。明朝一步步消灭元朝、驱逐蒙古人回北方大荒漠草原,清朝则“继承”着元朝遗志,从冰天雪地的白山黑水,一步一脚印往南打,先占辽东再破边塞,吹响经久不息的胜利号角。山海关破,北京城破,南京城破,泉州城破等,满清势如破竹如有神助。印象中,清朝和明朝是死敌世仇,努尔哈赤与大明皇帝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当我们“穿越”到明朝末年观种种事务,会发现一个极为巧妙的事情,他们的关系没有后世想象的那么僵硬。说“亲如一家”太过,但绝对有“同族本国”关系。
人的野心不是一瞬间膨胀到“吞并八荒,取而代之”的,而是世事变迁、人心移变缓慢催化,那些所谓一出生就想干掉野牛的狮子是不存在的。明朝和清朝的关系,努尔哈赤和大明皇帝的关系,是明兴清亡和满汉民族史上的重要问题。
明廷对努尔哈赤的态度
努尔哈赤出生于明朝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父亲和爷爷是小部落酋长,祖上没出过什么显赫人物。当时努尔哈赤这种女真小酋长,被辽东一带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身份较其显贵的也有数十位,不能说他是黄河里的一粒沙,但也好不到哪去。况且当时女真部落并未形成一个统一完整的政权,南方的超级大国明朝遥控这里,女真自身权益毫无保障,只能拿刀枪说话。努尔哈赤崛起在十六世纪末、十七世纪初的中国东北,这位凭借十三副甲胄起家的小部落酋长,继统一东北女真各部之后,南下征讨明军犁庭扫闾般破关占城,进驻主宰辽沈大地。
女真豪酋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为统治中国数百年的清王朝奠定下雄厚基础。但是历史证明,后金之主努尔哈赤在崛起之前和崛起之后的一段较长历史时期里,他不是明朝眼中乱臣贼子,仅仅是一位不太听话的少数民族首领。明朝屡次对努尔哈赤加官进爵,不是镇抚叛乱,而是善待藩属。努尔哈赤很长一段时间是明朝地方官,其治下官吏军队百姓是明朝臣民。明朝做了每一个封建王朝都会做的明智决定,也犯了每一个末代封建王朝都会犯的错误。
十二世纪初建立金朝的女真人和明代女真人是同根同源,由中国境内具有悠久历史的古老民族发展而来,先秦称他们为“夷族”,明代称他们为“东北夷”。元朝疆域辽阔无比,女真的居住地在中国大一统的版图上。明朝推翻元朝后,继续对当时分散居住在广大东北地区的女真人实施“分而治之”的民族政策,其分治措施一边是利用“金元世仇”的矛盾,以“东夷”制“北虏”,把女真同蒙古有意识的分开;另一边是在东北女真地区建置大量卫所,将其力量再度分散,还能加强控制。明朝采取“以夷制夷”、外加明朝总制各夷的方法,效果不错。明朝发放任命到各卫所,毫无关联且不同的女真豪酋接受印信赦书。接到任命的女真豪酋妥善保存好上书自己姓名、官衔品级、发放时间的印书。有些印书到皇太极(1639年)时期才废掉。
女真卫所始建于明朝洪武时期,永乐年间屡伐蒙古残部成功,国力强盛,吸引大量女真人内附,因此大量增建卫所。据明朝史书记载,明初一百八十余女真卫所,有一百七十七个是永乐年间建置的。不禁让人想起一句话“蛮夷畏威不怀德”,讲仁义道德他们不懂,但你要是显示出强大的武力,他们立马屈膝归附。女真卫所上还有一个上级机构管辖所有卫所(各族),即奴儿干都指挥使司,明朝派有专门的官吏任最高长官。奴儿干都指挥使司是军政合一统治机构,直隶于明朝中央政府,岁贡海东青、貂皮、马匹等物。
后来嘉靖和万历年间卫所有所增加,明朝对女真的统治再度加强,但原则还是“以夷制夷”分治。努尔哈赤原是明朝最早设立的一批卫所建州卫的地方官,其祖先对明朝征调唯命是从,以是“不侵不叛之臣”,世世代代忠于明朝、功于明朝,曾官至建州左卫的长官而载入史册。努尔哈赤的祖先尽心尽力为明朝办事,得到明朝官员的钟意和认同;努尔哈赤父祖,也是因为帮助明朝而被误杀,却没得到公正待遇,努尔哈赤才会起兵自立自强。清朝统治者对这段历史讳深莫测,不愿多提,不想有人说自己的祖先曾是明朝铁杆“属夷”。
努尔哈赤被明朝授予都指挥使、都督佥事、左都督、龙虎将军(正二品)官职。明朝赐予女真豪酋官爵是看其对大明忠诚程度和对大明做出的功绩,因此,努尔哈赤是绝对有足够的忠诚度和功绩才被授予官职的,不符合任命条件,明廷哪愿意为他提升官职,何况是他这种朝中没人没关系的女真豪酋。例如升职都督佥事,是送还汉人口,斩杀五十叛变夷人,还有父祖殉国为忠才官升。
以上种种,我们可以总结出明廷对努尔哈赤的态度:一,明朝同意和承认了努尔哈赤统治建州卫,并给予他足够的统治权威;二,明朝严格控制着努尔哈赤,对其升官加爵进行了重重考核;三,明朝是以维护自己核心统治的目的才给予努尔哈赤帮助的,当努尔哈赤反叛明朝,明朝决定派出四路大军进攻他的老巢(可惜失败了)。总体而言:明廷是对努尔哈赤的不同态度做出的应对。
努尔哈赤对明朝的态度
努尔哈赤曾三次亲自前往北京城进贡,第一次是万历十八年四月,第二次是万历二十一年十一月,第三次是万历三十六年九月,都是在万历年间;不过也有人提出意见说是七次之多,一直到万历三十九年。朝贡本身就是一种臣服的标志,努尔哈赤的亲自奔赴京城朝贡同样是如此,也是表达臣属明王朝的标志。明朝政府向女真人征收的贡赋是一种进行统治并行使主权的表现。努尔哈赤的多次进入北京城朝贡,遵循了臣属的规定,履行了少数民族地区政府向中央政府应尽的义务和职责。
努尔哈赤的进贡是为了贸易和赏赐,将自己部族富余的东西卖出去,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收益则是进贡者可获赏赐,不同官爵赏赐不同就是。贸易和赏赐的收益可不好,是他个人及部落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努尔哈赤亲赴京城进贡,创造出一个学习和了解汉族文明的绝好机会,他仿造明朝各种制度建立后金政权,发展起本族的经济文化。努尔哈赤多次进京是在向明朝表忠,以谋取更大的利益,维持良好的关系,为女真壮大提供更好的环境。
总之,努尔哈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臣服在大明朝廷和大明皇帝脚下,努尔哈赤的部落和大明王朝是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努尔哈赤和大明皇帝是君臣关系,直到崇祯年间,女真领袖才能与大明皇帝在同一地位,其他时候都是被视作小打小闹的“癣疥之疾”,这种“叛和”事情在封建王朝多了去。
女真的潜伏和努尔哈赤的獠牙
女真的统一将违背明朝“分而治之”的统治政策,努尔哈赤自然清楚,一旦显露出统一迹象将会引来大明天兵将领,因此他很聪明地采取了两大措施:一是由远到近、由小到大完成统一女真大业;二是以个人仇恨为表面攻击尼堪外兰,让大明朝廷不好干涉。女真当时“各部蜂起,皆称王争长,互相战杀,甚且骨肉相残,强凌弱,众暴寡”混乱情况为努尔哈赤的统一遮上一层面纱,而且他本人和部落对明朝表现得无比的顺服和忠心。明朝对努尔哈赤的起兵一统女真没有过多阻止,究其根本原因是双方利益一致、力量过于悬殊。
大明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天命三年,1618年),努尔哈赤公开决裂明朝,表示自己要独立,兴师动众向南方侵犯,书《七大恨》是誓师表正义性。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建立后金,公然发兵侵犯大明,自然会引起明朝的态度转变。万历四十七年,明朝征集来十一万大军决心根除后金,向努尔哈赤的老巢发动包围战。结果是努尔哈赤率后金八旗劲旅以少胜多,打败了明朝的四路大军。史称:萨尔浒之战,明清兴亡的一大转折点。之后努尔哈赤趁胜追击一举吞并另一女真大部落叶赫,至此明朝完全失去了对女真诸部的影响和统治。努尔哈赤和后金的狼之野心和獠牙彰显的淋漓尽致,无人不知大明疆土被自己人分裂出去了一块。
总结
明朝和清朝的关系不同于明朝和元朝的关系,明朝和清朝类似唐灭隋、汉代秦,都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努尔哈赤的反叛和后金的独立,是中国王朝中常见的地方造反中央,屡见不鲜的事情。努尔哈赤是较为独立的地方长官,明廷是其名正言顺、得到认可的中央政府。最终清朝灭亡清朝,实际上是地方成功造反中央,不是所谓的“异族或异国入侵成功”。
参考文献:《明实录》《万历明会典》《清太祖武皇帝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