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汉的建立可以上溯到李特为流民所推重的过程,但李特时尚未建国。
公元306年,李特的儿子李雄称帝,国号大成。
308年,李特侄李寿改国号为汉。
史家把两个国号合起来,习称为“成汉”。
在西晋晚年,略阳、天水等地人民向巴蜀地区流徒,大姓李氏、任氏、阎氏、赵氏、何氏、杨氏、上官氏、费氏,成了流民的领袖。
李氏,就是略阳巴族人李特、李庠兄弟。
史称流徒之中,“道路有疾病穷乏者,特兄弟常营护振救之,由是得众”(《资治通鉴》卷八十二晋惠帝元康八年)。
西晋益州刺史赵廞见中原多事,遂怀有割据巴蜀的野心。
他想利用十余万流民的力量来和西晋朝廷抗衡,就拉拢李庠等,使招流民中的壮勇至万余人,“以断北道(入蜀之道)”。西晋任命耿滕为益州刺史来替代赵廞。
廞在耿滕到达成都之后,集兵杀膝,自称大将军、益州牧。
廞又猜忌李庠“饶勇得众心”,借故杀李庠及庠子侄十余人。
李特及弟李流将兵在外,团聚流民七千余人进攻成都,廞战败逃亡,为其部下所杀。
赵廞既死,晋廷任命罗尚为益州刺史,率兵万余入蜀。
晋廷并限期迫令流民返回秦、雍故里。
时“流人布在梁、益、为人傭”,“随谷庸赁,一室五分,复值雨潦”,“年谷未登,流人无以为行资”。
“及闻州郡逼遣,人人愁怨,不知所为”。
同时,广汉太守辛冉贪暴成性,他除了限期催促流民上路外,还“欲杀流民首领,取其资货”。
在这样情势下,流民遂起而反抗。
李特屡为流民向益州当局请求放宽遣返期限,因此为流民所感戴。
公元301年,李特在绵竹(今四川德阳县北)结大营,收容流民。流人既不乐移,咸往归特,旬月间,众过二万。李流亦聚众数千(参看《晋书•李特载记》和《华阳国志•大同志》)。
李特分其众为两营,李特自居北营,弟李流居东营。
他派阎式去见益州刺史罗尚,再一次请求放宽遣返回乡的期限。
罗尚正在集结军队,准备进攻流民,所以假意应允。
阎式知道罗尚欺骗他,便说:“弱而不可轻者,百姓也。今促之不以理,众怒难犯,恐为祸不浅!”
阎式回去不久,罗尚果然调动步骑三万来袭击李特大营。
李特率军反击,官军大败。
于是众推李特为主,成立政权,自称行镇北大将军,后又改称益州牧,都督梁、益二州诸军事、大将军、大都督。
署置官吏,进兵广汉。据《晋书•李特载记》称:“时罗尚贪残,为百姓患,而特与蜀人约法三章,施舍振贷,礼贤拔滞,军政肃然。百姓为之谣曰:‘李特尚可,罗尚杀我!’”
可见在益州的人民看来,李特的一些措施,比西晋政权要好得多。
巴蜀的土著地主,虽然也己结成坞堡,但是军事力量薄弱,不得不与李特假意周旋。
及至李特屡败官军,攻入成都小城,罗尚退守成都大城时,特因军中粮少,乃分出部分群众至成都外围诸坞堡就食。
李特弟李流曾向李特建议:“诸坞新附,人心未固,宜质其大姓子弟,聚兵自守,以备不虞”(《资治通鉴》卷八十五晋惠帝太安二年)。
并写信给李特的司马上官惇,告诫“纳降如受敌,不可易也!”
这些意见没有引起李特的重视。
罗尚密约诸坞堡的大地主,合兵袭击李特。
李特大败,被杀。
李特被杀后,由李流继续领导作战。
不久,李流病死,李特子李雄继续领导与西晋政权斗争。
经过几次大的战斗,
公元303年十二月,李雄终于逐走罗尚,攻下成都。
304年,雄遂自称成都王;
306年,称皇帝,国号大成。
流民在巴蜀地区举行的大起义,可以说是西晋末年流民起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
领导人李氏虽是略阳的巴族大姓,其他流民领袖也有不少是略阳、天水等郡大姓,但是这并不改变这次斗争之阶级斗争的性质。
这是因为他们领导的反晋运动,是完全符合广大流民的利益的。
成汉在建国初期,向人民征收的赋税,远较晋和迭据中原的少数民族所建立的短期王国为轻。
《华阳国志•李雄志》称:“雄宽和政役,远至迩安,年丰谷登。乃兴文教,立学官。其赋民:男丁一岁谷三斛,女丁一斛五斗,疾病半之。户调绢不过数丈,绵不过数两。”
境内因而出现了“事少役稀,百姓富实,至乃闾门不闭,路无拾遗,狱无滞囚,刑不滥及”的清明景象。
在十六国纷扰的时代里,初期的成汉政权,应该算是人民所拥护的政权。
公元334年,李雄病死。这时,成汉宗室内部,酝酿着一场权力斗争。
李雄之兄子班继位,李雄子李期杀班自立。
公元338年,李特弟李骧之子李寿,又杀李期自立,改国号为汉。
李寿即位后,务为奢侈,大起宫殿,“百姓疲于使役,呼嗟满道,思乱者十室而九”(《晋书•李寿载记》)。
李寿死,子李势继位,淫杀尤甚,上下离心。
347年,东晋荆州镇将桓温出兵伐蜀,李势兵败出降,成汉亡。自李雄称成都王至李势降晋,立国凡四十四年。
汉(前赵)的建立前赵的创建人是刘渊,其祖父於扶罗为匈奴南单于羌渠的儿子。
中平年间(184—189),羌渠派於扶罗将兵助汉朝统治者镇压黄巾起义。
羌渠被国人所杀,放扶罗便留在内地,自立为单于。
刘渊之父名豹,为匈奴的左贤王。
曹操分匈奴为五部,以豹为左部帅,其余部帅也都用刘氏。
刘氏是匈奴的部落贵族。
这些刘氏贵族,虽然分领五部,却都住在晋阳(今山西太原南),在生活上和文化上,他们已经汉化。刘豹死,刘渊代为左部帅;太康末,改为北部部尉。
八王乱时,成都王颖想拉刘渊率领匈奴五部帮他打内战,因以刘渊为北单于。
刘渊到了左国城,受匈奴贵族们的拥戴,称大单于,都于离石。
公元304年,称汉王。
公元308年又改称皇帝,建都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国号汉。
汉廷设置的官职有:丞相、御史大夫、太尉,还有大司徒、大司空、大司马、大司农等,这些都是汉朝官职;仅于临终前以子刘聪为大单于,置单于台于平阳以西,此是匈奴称号。
刘渊死,子和立。刘和少习《毛诗》、《左氏春秋》、《郑氏易》,汉化也是比较深的。
刘渊死时,受顾命之托的刘聪等都手握强兵。
特别是刘聪,“握十万劲卒,居于近郊”(《晋书•刘元海载记》)。
刘和与刘聪所处的对文形势是很难相安无事的。
刘和发兵要消灭刘聪,反为刘聪所杀,刘聪即帝位。
刘聪也是自幼接受儒家思想教育的。
傅祇的子孙傅畅、傅纯、傅粹,大司徒朱纪、太师卢志、太傅崔玮、太保许志遐等,都是以儒士而仕于刘聪朝廷。
刘聪大臣陈元达,是匈奴后部人,也是汉化很深的,他处处以汉族传统的治国道理要求刘聪。
刘聪大兴土木,兴建宫殿,陈元达就上疏诤谏:“臣闻古之圣王,爱国如家,故皇天亦佑之如子。陛下龙兴以来,兵疲于外,人怨于内,为之父母,固若是乎?”(《晋书•刘聪载记》)
刘渊、刘聪父子,依靠起家的是匈奴族五部之众。
刘渊以刘聪为大单于,大单于所领就是匈奴人,刘聪所“握十万劲卒”也是匈奴人。
据《晋书•刘聪载记》记载:刘聪时,“置左右司隶,各领户二十余万,万户置一内史,凡内史四十三,单于左右辅,各主六夷十万落,万落置一都尉”。
在刘氏朝廷,大单于手握匈奴族强兵,地位仅次于皇帝,实际上又是皇帝储贰的地位。
匈奴刘氏政权,特别在早期,应看作是胡汉的联合政权。
但其士卒主要是匈奴人。匈奴人因受汉族统治者欺辱,心怀怨恨。
起事之后,对汉人进行报复。这就加剧了匈奴族与汉族之间的矛盾。
刘聪攻下洛阳,长安,俘虏了怀帝、愍帝后,大体上统一了中原。
但与此同时地方割据势力也在发展。
石勒据有赵、魏;曹嶷占有东齐(今山东),刘曜坐镇关中(今陕西),鲜卑之众星布燕代(今河北、山西省北部),刘琨为晋保有并州(今山西太原一带)
刘聪获得政权后,很快生活腐化,荒淫奢侈。其子弟争权,各拥强兵。
宦官弄权,挑拨是非。加之连年战争,社会不安定,人民无法正常生产,饥荒频仍。
在这种情况下,前赵的人民不断逃亡。如“平阳大饥,流叛死亡,十有五、六”“司隶部人奔于冀州二十万户”。
晋将赵固,郭默攻河东,至绎邑,“右司隶部人盗牧马负妻子奔之者三万余骑”(《晋书•刘聪载记》)。
到刘聪晚年,刘氏汉朝已陷入上下不宁,分崩离析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