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峻之乱,又称“苏峻、祖约之乱”。公元327年,东晋历阳太守兼内史苏峻因猜忌朝廷征召欲加害自己,串通寿春守将祖约以讨伐外戚重臣庾亮为名义共同叛乱。叛军攻陷东晋皇城建康,大肆劫掠,“宗庙宫室,尽为灭烬”。史称“苏峻之乱”。
一、苏峻之乱原因解析:苏峻为什么会认定朝廷以征召诱杀自己?
公元327年,朝廷征召历阳太守苏峻为大司农加散骑常侍。苏峻接到这份升官诏书,非常害怕,认定这是当时执政的外戚庾亮有意在诱骗自己进京受死。苏峻为什么会担心庾亮要加害自己呢,主要有两个原因:
原因之一:自己拥兵自重,早就被庾亮猜忌
公元324年,苏峻追随庾亮平定王敦叛乱中立大功,被晋升为“使持节、冠军将军、历阳内史”,并加封邵陵郡公。此时苏峻拥精兵一万之众,还利用朝廷物资,私自招纳朝廷钦犯及江湖亡命之徒入伍。他的行为自然引起执政大臣庾亮的警惕。
原因之二:自己出身下品,根本融不进世家门阀的圈子
东晋皇朝,是世家门阀把持的政权。朝廷重臣都是由世家门阀的人担当,而苏峻就是一个异类。苏峻是地方没落贵族或小官吏家庭出身,最早也就在家乡官府中担当主簿,属于七、八品的事务辅官。因战功累积进入高官群,并不被朝廷待见。
另外,苏峻还有一个身份,更让朝廷不喜。他还是流民起义的首领。在永嘉之乱时,许多北方流民来到苏峻的家乡,迫不得已之下苏峻纠合了数千家聚众自保。
二、苏峻之乱吊诡分析:庾亮明知会逼反苏峻,为何没有防备?
执政大臣庾亮明知会逼反苏峻,为什么不提前有所防备,轻易让叛军攻陷了都城建康?应该说,庾亮既然有意逼反苏峻,必然准备了平叛的预案,只不过苏峻完全没有预料到苏峻军会主动进攻建康。
1、庾亮对苏峻军的危险性估计不足
苏峻军也就一万有余精锐主力,其余大多是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并且苏峻军所在的历阳郡,与建康城隔着长江。苏峻军先要突破江防,才有可能危及建康城,而以苏峻有限的军力根本无力攻占建康的,这才是庾亮疏忽、托大的地方。
2、庾亮没有考虑到苏峻串通祖约一起叛乱
祖约,是北方世家大族范阳祖氏出身,所以一进仕途就被授予成皋县县令。永嘉南渡后,跟着兄长祖逖北伐有功,升任侍中。按理祖约和苏峻是两类人,但是祖约与庾亮有私仇,就应约和苏峻一起征讨专权的庾亮,无疑壮大了叛乱的实力。
3、庾亮没有预料到东晋建康的王师战力这么差
《晋书?列传第七十》仅用短短两行文字记载苏峻军迅速攻陷建康的过程:苏峻亲率万人“乘风济自横江,次于陵口,与王师战,频捷”然后“率众因风放火,台省及诸营寺署一时荡尽”。庾亮统领一万精锐跨江与东晋王师数度交战全部获胜,直至城陷,王师根本不堪一击。
三、苏峻之乱的历史教训
1、军事方面的教训:王师腐朽不堪,江防形如虚设
苏峻叛军仅用两天时间就得以跨越长江天堑,连破建康的防御,可见东晋的中央军队是何等的无能和脆弱。这也暴露了东晋朝廷以往过于倚重江北诸将部属抵御胡人南侵的毛病,不太重视后面京口要冲的布防;中央朝廷缺乏一支强有力的、训练有素的武装。
为此,东晋朝廷于公元377年召募流民劲勇,严加训练,镇守京口、广陵一线。京口在东晋被称为“北府”,这支新建的精锐之师被称为“北府军”。北府军的职责就是作为中央主力策应江北前线,拱卫建康。
2、政治方面的教训:需要缓解南北矛盾、关注底层流民
东晋时期社会矛盾尖锐又复杂。在皇朝外部存着了东晋汉人政权与北方胡人政权的民族矛盾;在皇朝内部,既有南方世家门阀内部在朝廷上权力派系争斗,又有南方世家门阀与流亡到南方的北方士人的矛盾,更有整个世家门阀与底层百姓的矛盾。
在这些矛盾中最尖锐最突出的就是从北方来的流民与东晋统治阶层的矛盾。他们家乡被胡人占领了、田地被胡人权贵圈走了,只能聚众向南方迁移,形成一支支流民帅武装。而苏峻正是其中一支武装的首领。
东晋朝廷对这些流民武装的态度十分暧昧,既希望利用流民武装来阻击北胡南侵,又害怕他们坐大或成群结队地南渡。这种态度让流民武装处于不安定的状态,也容易导致流民的不满甚至作乱。
祖约,是北方世族代表,但由于北方流亡士人的身份,实际上遭到了南方世家权贵的排挤和打压。在他身上集中体现了南、北士人之间的矛盾。
苏峻、祖约之乱彻底打痛了东晋统治者,让他们真切感受到只顾特权阶层的利益、无视底层百姓的死活,最终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尽为灭烬”。为了大家都能长久和谐的幸福生活,就必须缓和南北士人的矛盾、还要给底层人民留个活路。
苏峻之乱后,由东晋政治家王导主政。他反对迁都,提倡节俭。为缓和南北士人矛盾、安置流民,王导推行“侨寄法”,鼓励立方流亡到南方的士人和百姓到南方荒凉地区,进行开垦和安居等。
由于东晋统治者由此调整实施宽松政策,尽可能安抚各方情绪,在苏峻之乱近七十年时间内,东晋政治趋于稳定,国力迅速恢复,逐步进入了经济繁荣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