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剧《游龙戏凤》中有这么一句唱词,“在那北京城内,大圈圈里头有个小圈圈,小圈圈里头有个黄圈圈。我就住在那黄圈圈里面”,而这里的圈圈就是北京的古城墙。
在民国以前北京城有四重城墙,紫禁城、皇城、内城、外城,这些城墙曾是拱卫皇室,保卫京都的屏障,到了民国时期为了改善交通状况,人们在城墙上开了不少豁口,同时倒卖城墙的也屡见不鲜。
二十世纪头二十年,这是频繁拆除城墙的第一个时期,而建国之后,特别是在1954年到1956年这三年之间,北京的旧城墙更是被拆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些断壁残垣。
时至今日,为了恢复古城的风貌,旧建筑都被妥善地保护了起来,甚至还会不惜耗巨资来重建!这就与当初大动干戈全拆城墙的做法形成鲜明的对立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
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当初以郭沫若为代表的拆墙派,为什么梁思成、林徽因他们四处奔走呼号也没能挽救旧城墙?
首先拆除旧城墙的意见在当时可以说迎合了绝大多数人的需要:一来是心理需要,新中国成立,旧时代结束,所以此时大众心中所憧憬的就是破旧迎新。而旧城墙代表的是旧皇权的禁锢,所谓不破不立,于是旧墙就成了平民的眼中钉。
二来是经济发展的需要,彼时的经济不像现在全面开花,工业就是当时的主流,但是随处可见的旧城墙不仅阻碍了交通,也限制了城市的规划建设,况且因为很多城墙年久失修,已经变成了埋藏在城市中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平民。
基于这些考察,郭沫若等人提出建议,拆除旧城墙。
这一提议立刻引起了梁思成的反对,当初北平还未被解放时,梁思成和林徽因就走遍北京城绘制了《全国文物古建筑目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城中哪些建筑是文物。所以北平一被收复,梁思成就将它交给了政府,不久后梁思成还做了都市计划委员会的副主任,力图保住这座千年古城。
按照梁思成的提议,他希望在北京的西郊建设行政中心,给新城市以发展空间,又能保护旧城区的历史文物,这一观点与同样学习城市规划的建筑师陈占祥不谋而合,但与当时的经济实力,乃至百姓破旧的欲望有着不小的隔阂。
最终决策还是选择了苏联专家的建议,在北京旧城建立首都,梁思成和陈占祥毕竟势单力薄,无力与拆墙派抗衡,眼看着旧城墙被一点点拆除,梁思成看在眼里却无力拯救,这是何等的绝望!
为了拯救明长城,梁思成抱病写下了《关于北京城墙存废问题的讨论》,言辞恳切希望人们能留下这座历史瑰宝;为了保护即将被拆的金鳌玉蝀桥,梁思成通宵写了修改建议,还恳求苏联专家去实地考察,郑振铎先生甚至请来了周总理,最后也没能保住这座古桥!
病入膏肓的林徽因拖着病体找到了时任北京市副市长的吴晗,痛骂他是“你们把真古董拆了,是要后悔的!到时再想建,就只能建假古董!”时隔多少年,真的如林徽因所说,人们才如梦初醒,只能以“赝品”来重建历史古迹。
在林徽因去世前三天,《人民日报》还发表社论,痛批梁思成为代表的建筑学家们思想守旧,破坏国家建设,也是这一年一场轰轰烈烈的批判运动几乎要击垮了梁思成,妻子去世,全家人被撵出了四合院。
恐怕最让他痛心的是,自己研究了一辈子的建筑,自己保护了一辈子的文物,却被人扣上了反动的帽子,在梁思成去世后,曾经居住过的四合院,那个无数文人喝茶饮酒的四合院也没能逃离被拆除的命运。
时至今日,再讨论一个几十年前的决策,未免不合时宜,拆墙派看重的是民生,守墙派在乎的是文物,可以说双方都没有本质的错,以现代人的观点去批判过去的行为未免也太过苛刻。就像是一个童年搬家时丢掉的玩具,当时可能满不在乎,可能过了不久又无比怀念,这或许就是历史问题的意义,你又是怎么看待拆除古城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