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期,我们给大家介绍一位曹魏时期的经学家,他便是司徒王朗的儿子王肃,他虽然不似其父王朗那么有名,但也是一代学术宗师,关于他都有什么故事呢?
王肃,王朗长子,十八岁时师从当时的学者宋忠学习西汉学者杨雄的《太玄》,不但学习,还为之作注。
魏文帝黄初年间,他入朝为官,魏明帝太和三年 ,官 拜散骑常侍。
当时,大司马曹真执意征蜀,王肃上书陈说不可 。 因天降大雨,曹真撤兵,王肃又二次上书,建议肃清政本,所谓除 “ 无事之位,损不急之禄,止浮食之费,并从容之官 ” ,使王 公 大臣、文武百官各司其职, 恢复 帝王的仁政。
以上的说法,看得出王肃是一位有着比较正统儒家正统思想的官员。
魏明帝青龙年中,山阳公去世。山阳公便是早先的汉献帝刘协,曹魏家的天下是从他手上禅让来的 。
山阳公的下葬该以什么规格进行,给予什么样的称号,这一点很重要。
要是当个普通王侯来葬了,那等于曹魏自降身格,自身的正统也成问题,你要是以帝王之礼葬之,等于说刘协这段时间也算帝王,百官又不敢开这口,现在的天下姓了曹,你 建议 以帝王之礼 安 葬过期多年的刘协,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王肃此时上疏,他的观点是,山阳公将天下禅让,对魏算是尽节,魏对山阳公礼遇,也是尽义。汉朝其他的帝王,都是称皇帝,高祖刘邦见其父时,称皇而不称帝,这是因为国不可同时有两位君王。建议对刘协的谥号也可以只称皇。
曹叡这个人还有点儿智慧 和大局观 ,还是以天子之礼为刘协办了丧事,谥号为汉孝献皇帝,算是为整个汉代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可以看出,王肃并非是那种完全一根筋 、 讲正统、争道理的儒生,是比较善于变通,利用自己掌握的历史、文化知识为统治阶段服务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也被很多后世所不喜欢。
魏明帝景初年间,一度流行大修宫室,造成百姓不能从事主业,服役期限延迟,对于囚犯仓促行刑,引发民间不满。
王肃见此,上疏建议曹叡爱惜民力,使民如期,慎重使用刑法,并且建议减少在无用鸟兽上花费的人力钱粮。
曹叡是个有学识的皇帝,会和大臣们讨论一些前朝旧事。
有一回,他问王肃:“朕听说,汉桓帝在时,白马令李云上书提到,‘帝者,谛也。是帝欲不谛。’为何当时李云不该被处死呢?”
咱们补充个历史知识。
当年汉桓帝在时,借助宦官诛除外戚梁冀,对 宦官等人 大加封赏,引起了李云的不满。
他上书提到,帝者,谛也。是帝欲不谛。前面这个帝,是皇帝,后面这个谛,是审视、明察的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当皇帝的,就该如其名明察秋毫,现在官职都是乱封的,皇帝是不打算 明察 了吗? 换句话说,你这个皇帝是打算不称职吗?
惹得 汉桓帝大怒,将李云抓了起来,为他求情的杜众也被抓,还有很多官员为这二人求情,但汉桓帝就是不松口,二人死在狱中。
王肃回答说:“李云这 番 话,是语言上没有把握手顺逆的分寸。究其本心,还是尽心为国。帝王之威过于雷霆,杀人可如蝼蚁,不如宽容一些,听从切近之言,推广天子之仁德。所以臣以为杀李云是不必要的。”
曹叡又接着问:“朕听说,司马迁因为受了腐刑,怀恨在心,于是在他写的《史记》里对武帝加以贬抑,令人发指。”
王肃回答说:“据臣所知,司马迁记事,不虚美,不隐恶。刘向和杨雄都称赞他记叙历史的才能,有这种良史之才,写下的史书可以称得上是实录。是汉武帝听说司马迁写了史记,拿了景帝与自己的本纪看后大怒,将这两部分书简上的字削去,简册丢弃,所以现在的《史记》中,景帝与武帝是有目而无书。后来,才有李陵之祸,太史公下了蚕室。算起来的话,是武帝心怀怨恨,而非司马迁心怀怨恨。”
平胸而论,王肃对于司马迁“良史”的看法,对《史记》“不虚美,不隐恶”的评价,是比较公允的。
注:这个说法最早是班固在《汉书·司马迁传》中提出的:“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
齐王曹芳登基,王肃出任为广平太守,后被召回 朝中 任职。
当时,大将军曹爽专权,任用何晏、邓飏等人,很是嚣张。
王肃与太尉蒋济、司农桓范一起谈及此事,王肃正色道:“这些人,便是当下的弘恭、石显之辈,这还用说吗?”
弘恭、石显是汉宣帝时的官员,两人联手排除异己,打击官员。小方叔叔讲过石显的故事,可点击查询。
这番话被曹爽给听了去,对何晏等人说:“你们几个小心点儿!现在已经有公卿大臣把你们比做前朝恶人了。”
当时出现异象,在武库的屋顶,出现了两条一尺长的鱼。
有司以为是吉兆,而担任光禄勋的王肃说:“鱼本来是生于水的,现在却出现在屋顶,是失其所哉,难道是边关有难么?”
后来,果然有东关之战司马昭被吴国打得大败。
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氏掌权。嘉平六年,齐王曹芳被废,王肃奉命迎立高贵乡公。
当年,有一道白气穿越天空。大将军司马师问王肃是何原因。
王肃道:“此乃蚩尤之旗也,东南方要作乱么?”
下年春天,便有镇东将军毌丘俭、扬州刺史文钦造反。
司马师问王肃该怎么办 。 王肃答:“当年,关羽率荆州之众打败于禁,遂起向北争夺天下之心。然后孙权袭夺荆州,得其军士家属,关羽士兵不战而败。如今淮南将士的父母妻儿皆在内州,只要疾往守卫,使敌人不能靠近,则可如当年关羽之状。”
司马师依计而行,果然大获成功。
高贵乡公曹髦甘露元年,王肃去世,谥号景侯,弟子数百人为其送葬。
王肃除了是一位官员外,还是一位大学问家。他不喜欢郑玄,而喜贾逵、马融之说,并融汇贯通其学,为《尚书》《诗经》等书作注解,并被当时列为官学。除了学问高是个原因外,他女儿嫁给了司马昭生子司马炎,也就是后来的晋武帝,也是个原因。
以上便是王肃的大体故事了,以下说说小方叔叔的见解。
看得出,王肃这个人,学问很大、很高,甚至开启了一个门派,王肃学派, 又称王学。
但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儒生,而是积极向当时的权贵靠拢,利用所学,服务政权。
在政治上,王肃并不是一开始就完全依附于司马氏,而是有着自己的主张和见 解 ,但在后期,他明显地倒向了司马氏。
对于王肃的理解,如果隔代来看的话,人们很容易因为其政治上的趋附而忽视其学理上的精到,比如他对李云、司马迁的理解和看法,是很有见地的,所谓的“不虚美、不隐恶”,也是对《史记》的高度评价,流传后代,只是没多少 再提及, 是他所说。
王肃的故事,让我多多少少想起了郭沫若。
不当因人废言,也不当因言废人,打上一个标签就对一个人全盘否定,只能说明我们的无知和虚妄。
好啦,今天的故事先讲到这里,让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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