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尉迟敬德和李元芳的官爵很有意思：三人相见，先给谁敬礼？

狄仁杰身边的李元芳从千牛卫中郎将升任检校千牛卫大将军，“检校”是加官，只享受正三品待遇，却并不能真正指挥调动千牛卫兵马。这就像尉迟敬德作为李世民的贴身护卫，看起来威风八面，但最后论功行赏，却很难获得晋升的机会。

李元芳似乎是李唐宗亲，武则天不会封他为国公、县侯或子爵，尉迟敬德在唐高祖李渊执政期间，既不是男爵，也没当上武骑尉。

唐朝封爵分九等，勋位分十二等，最低爵位是“某县男爵”、最低勋位是武骑尉：“封爵凡有九等，一曰王，正一品，食邑一万户，二曰郡王，从一品，食邑五千户，三曰国公，从一品，食邑三千户……九曰县男，从五品，食邑三百户；凡勋十有二等，十二转为上柱国，比正二品……一转为武骑尉，比从七品。”

从没有爵位到直接晋升从一品吴国公，从亲王的贴身护卫变成正三品十六卫大将军，尉迟敬德做梦都能笑醒，如果李元芳早出道几十年，是有可能和尉迟敬德在军事演习的时候碰面的。于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就出来了：如果秦琼、尉迟敬德和李元芳在演武场上相见，应该先给谁敬礼？

《旧唐书·卷四十二·志第二十二·职官一》记载，千牛卫在唐朝初期是分左右的，到了武则天执政的神龙年间，就只有一个千牛卫了。千牛卫的首领是大将军各一员，正三品；大将军手下有两个千牛卫将军，从三品；千牛卫将军之下是中郎将，也是两个人，正四品下。

李元芳跟随狄仁杰破案有功而从正四品下的千牛卫中郎将晋升为正三品检校千牛卫大将军，可以说是连升三级：唐朝官员品级划分极细，官分九品，每品又分正、从，有的正、从再分上阶、中阶、下阶。

狄仁杰在历史上确有其人，李元芳的历史原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半壶老酒看完了“狄仁杰系列”，也没找到那句“元芳你怎么看”，反而找到了一段搞笑歌词：“此中有蹊跷， 必有大文章，此中有隐情，实在费思量，枉你一代神判，看不破人世沧桑。”

李元芳一直跟着狄仁杰，从正四品下的千牛卫中郎将晋升正三品的检校千牛卫大将军，类似的事情在《旧唐书》和《新唐书》中还真能找到：从四品下的秦王府左二副护军尉迟敬德，因为在玄武门之变时紧跟李世民，也一步跳了六个台阶，当上了正三品右武候大将军。

唐朝的官员分职事官、散官两种：正第一品的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都是职事官，除了这几人，还有亲王和天策上将也是正一品，武德九年之后再无天策上将一职。

秦琼和程咬金在唐高祖时期就受封国公，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开府仪同三司（文散官）、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骠骑大将军（武散官）、嗣王、郡王、国公均为从第一品，秦琼就是再能打，李世民也不可能加封其为天策上将。

玄武门之变后，尉迟敬德也受封从一品国公，跟秦琼算是肩膀头齐论弟兄了，要是这样算的话，已经拥有从一品爵、正第二品勋（上柱国是最高勋位）的秦琼担任左武卫大将军，食实封七百户，其实是大材小用，而且食邑也被削去了两千三百户：据《唐六典·卷二·尚书吏部》记载，李渊册封的国公每人都有三千户食邑，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后封爵过多，只好搞了一个“食实封”，从老公爵的食邑中挤出一大块给了新贵。

尉迟敬德从一个从四品下的低级武官一跃而升为可以与丞相分庭抗礼的职官三品大员（职官三品很了不得，从一品国公也不如正三品职官好使），绝对是破格提拔。有人说尉迟敬德是李世民的人，秦琼是大唐的人，所以在玄武门之变中，两人的表现完全不同，事后得到的封赏也有天壤之别：“敬德与长孙无忌为第一，各赐绢万匹；齐王府财币器物，封其全邸，尽赐敬德。”

说尉迟敬德是李世民的家丁私兵，还真是有历史依据，《旧唐书》不但记载了秦王府护军是怎么回事，还很细心地标注了军官们的品级：“时秦王、齐王府官之外，又各置左右六护军府及左右亲事帐内府。其左一右一护军府护军各一人，正第四品下。掌率统军已下侍卫陪从。副护军各二人，从四品下。”

秦王世民和齐王元吉各有左右六护军，太子建成也有左右率府、左右司御率府、左右清道率府、左右监门率府、左右内率府，这哥仨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尉迟敬德在李世民称帝前没有任何爵位，他的正四品下俸禄，也是由李渊打包发给李世民，再由李世民分给手下的左右六护军、副护军。

尉迟敬德在李世民家里靠工资和奖金过日子的时候，秦琼已经被李渊封为上柱国、翼国公，坐拥六十多顷永业田和三千户食邑，每天手捧金酒瓶，查收李渊一车又一车拉来的金银绸缎布帛：“破宋金刚于介休，录前后勋，赐黄金百斤、杂彩六千段，授上柱国。世充平，进封翼国公，赐黄金百斤、帛七千段。从平刘黑闼，赏物千段……积赐金帛以千万计。”

李渊三次送给秦琼一万四千段绸缎布帛，秦琼数钱数到手发软的时候也会很头痛：“我得盖多大一个仓库，才能装得下李渊的盛情？”

江山初定，秦琼钱多得发愁，尉迟敬德却连个子爵都没捞着，“累有战功，授秦王府左二副护军”，这对尉迟敬德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他并不算大唐正规军官，而是秦王府保安队的副队长之一，级别挺高，但手下也就那么几个巡逻队而已。

对秦琼来说，李家老大老二谁当皇帝都不打紧，反正自己身经百战换来的永业田和食邑，可保家族百世昌荣，数以千万计的金银布帛，十辈子也花不完；对尉迟敬德来说，皇帝必须由李世民来当，只有李世民即位称帝，他才能脱下保安制服封爵拜将。

富贵险中求。几乎一无所有的李元芳跟对了狄仁杰，从七品甘南道游击将军晋升为检校千牛卫大将军；尉迟敬德跟对了李世民，从白丁变成国公，从保安副队长变成军区或方面军司令，他这一把算是赌赢了。

已经应有尽有的秦琼，显然不会拿李渊的深情厚谊去做交易，建成元吉曾送给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一些金银，却根本没想过要收买秦琼，这是因为他们知道秦琼根本就买不动，也买不起。

因为在玄武门之变时表现不积极，秦琼并没有被李世民委以重任，而是以上柱国、翼国公、左武卫大将军在家享了十二年清福——李世民不麻烦他，他也不找李世民的麻烦，君臣二人心照不宣相安无事，我们这才有机会笑着回答这样的问题：万一哪天秦琼来了兴致，要到校军场上去会一会老朋友尉迟敬德，早生数十年的检校千牛卫大将军恰好李元芳也在现场，这三人按照官阶和资历，谁是那个居中而坐等着另外两人立正敬礼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