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世称“韩昌黎”,“唐宋八大家”之首。
他出生于封建官僚家庭,从小受到正统儒家思想的熏陶。唐朝中期,佛、道教开始在民间崛起传播,相较之下,儒家一家独大的局面则被打破,并逐渐式微。
佛教理论主张,人的归宿是脱离现实世界的苦难,抛弃君臣父子的传统观念的束缚,从而通往极乐世界。而途径则是入归佛教,摆脱纷繁俗世的束缚。
这和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是完全背离的,破坏并颠覆了中国古代长久以来君臣、父子、仁义礼智的伦理秩序。
极为注重生死
他在《原道》中提到,“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在家国同构的封建社会,只有处理好君臣父子的关系,社会才能良好和谐地运行。
不仅如此,他还提出了道统论,基于孔孟之道的思想基础,阐明儒家思想的发展脉络,崇儒排佛。面对这样的挑战和困局,韩愈开始对佛教思想进行批判,肩负捍卫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的重任,重振孔孟之道在社会的“独尊”地位,可以说,他对儒家思想的复兴功不可没。
《祭十二郎文》是韩愈写给其侄十二郎的祭文,文中提到“有食可守,以待终丧”,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守丧到三年期满。并表示在自己能力所及要“终葬汝于先人之兆”。
从这里可以体现对冯建丧葬礼制的重视,孩子为父守孝要遵守相应的章程制度,尽全力将逝世亲友移葬进祖坟,魂归故里,表达对先人的尊敬怀缅。他将自己没能在侄子生前与之相互照应,去世也没能知道日期,入殓没能及时赶到为之守灵的行为称为“不孝不慈”。
在韩愈的观念里,亲朋故友的死生之事是极为重要的,对侄子尚且如此,对父母的孝心可见一斑。《讳辩》一文从李贺因为避讳父亲的名字而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展开议论,韩愈认为孝敬、尊敬父母固然是好事,但过分盲目导致耽误功名前程是极为不可取的。
凡事过犹不及,打着“忠孝”的幌子,成为束缚人们行为的枷锁,往往令人喟叹。“若父名仁,子不得为人乎?”假如父亲名字里带“仁”,难道孩子就不能做人了吗?
对婚姻观的影响
韩愈用形象的例子表明“避讳”的泛滥之风是多么荒谬。他在文末指出,人们侍奉父母长辈,能像曾参一样就能不被指责了。人们应该在品行方面向周公、孔子、曾参学习,而不是在“讳亲之名”方面做无谓的努力。
孝顺父母应该务实,而不是在某些旁枝末节上吹毛求疵、舍本逐末。在《祭韩滂文》中韩愈表达了对子侄后代的殷切希望:“兴吾家”。
具体做法是使得“男有官,女有婚”,子侄通过接受良好的教育,学优而仕谋求官职,光宗耀祖,女儿侄女的使命则是嫁个好人家,并且提出“嫁官人,不嫁凡人”,封建等级意识非常强烈。韩愈对子孙后代的教育观念难免带一点重男轻女、急功近利的倾向,只有考取功名,嫁给声望之家才算得上是为宗族做贡献。
这一定程度上对当时社会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事实上,在古代中国,许许多多的封建家庭都持有这样腐朽落后的观念,导致了男子考取功名、女子嫁富贵家之风盛行。
对“孝”的影响
在对子女的教育方面,《旧唐书》记载韩愈擅长“诱励后进”。《符读书城南》是韩愈写给儿子的诗,他把人和木材进行类比,由此告诫儿子人想要有所建树成就,应该努力充实自己,勤奋耕耘才有收获,饱读诗书才能成器。
金银财宝虽然贵重但难以贮藏,学问在身上走到哪儿都用之有余,并且规劝儿子要珍惜光阴,不得懈怠。
这和他“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的思想相呼应。在《示儿》一文中,韩愈以自己为例,辛勤多年方才得到高官厚禄,生活优越,借此激励儿子不能耽于享乐,努力奋斗才能享受物质生活,父爱用情至深用心良苦。
中国历朝历代统治者一直以来都十分看重弘扬“孝道”,并且设置相关政策制度,对影响深远、有教育意义的孝行进行表彰和奖励,通过这一举措,可以有效地体现统治阶级对“孝”的重视,并呼吁人们效仿,巩固“孝”的思想地位,从而进一步推行以孝治国。
据记载,唐代时就存在专门对孝行方面有优异表现的人进行旌表的部门,叫做“孝廉”。《新史孝友传》记载:唐朝陈藏器所注《本草拾遗》提到人肉可以“治羸疾”,自此之后父母生病,民间“多刲股肉”来孝顺父母,这一行为受到了统治阶级的旌表。
而韩愈对这一社会现象是极为不认同的,他反对“愚孝”,专门写了《鄠人对》对这个现象进行否定和批判。古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体发肤都是父母所给,应当好好爱护,免受毁伤,才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是“孝之始也”。
因此“刲股肉”的行为可以说是不孝的,如果因为“刲股肉”致死导致尽不到作为子女赡养父母的义务,就更为大不孝了。他还指出,人们“刲股肉”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敬养父母,而是打着孝顺父母的幌子沽名钓誉,这一做法是令人鄙夷的。
这不禁让人思考“刲股肉”之风盛行的原因,不难发现人肉“治羸疾”是谬论,但这个谬论却在民间盛行,而统治者甚至对它进行旌表来推波助澜,足可证明这是有利于巩固统治的。为了让忠君尽孝的思想在每个人心里根深蒂固,在各个州郡旌表“刲股肉”的孝子贤孙,一传十十传百,不断传播贯彻孝道思想,以达到维护秩序巩固统治的根本目的。
固化女子形象
此外,韩愈还撰写过不少女性墓志铭,文中描述的志主生平的突出表现主要集中于为家族传宗接代、相夫教子、料理家庭内务、维系家庭稳定等方面,这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男尊女卑的观念。韩愈在墓志铭中肯定了女性对舅姑的恭敬顺从,对待舅姑的要求,不得违背。
在家庭内部,妻子必须要确保家庭和睦,主要体现在处理好妻妾关系。古代实行一夫多妻制,这就要求妻妾之间相处和谐,不应产生妒忌之心,让丈夫生活在温馨和顺的家庭氛围里。
韩愈在《扶风郡夫人墓志铭》中记述了志主处理妻妾关系,使家庭成员“人人莫不自在”,这是对这一做法的赞扬与认可,对当时其他女性有激励作用。墓志铭中还赞扬了女性对夫君细心照料的行为,夫义妇顺,生同衾死同穴,这是对女子嫁为人妇后的要求。
而在相夫教子方面,由于一夫多妻制度,要求女性对于丈夫的孩子,无论是否是自己的孩子,都应该视如己出悉心照料,这是妇德。
墓志铭塑造的女子形象,是封建社会理想化的妇女形象,她们在出嫁前听命于父母,出嫁后听命于丈夫,看顾家庭内务,孝顺舅姑、相夫教子,把一生都奉献给家庭。
这是中国古代固化的女子形象,通过文字的传播扩散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女性,逐渐形成了腐朽落后的家庭传播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