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军渡江是在元至正十六年年初,相比于朱元璋渡江晚了半年,不过他渡江后发展势头却极为迅猛,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定都隆平府即苏州,再用四五月的功夫扫平江南腹心地带苏、锡、常、杭、嘉、湖等地。与之相比,朱元璋则显得比较迟缓,至正十五年六月渡江,至正十六年三月才攻占集庆,并以此为都,花了9个月的时间,是张士诚工作耗时的一倍,且晚了张士诚定都一个月。更有不利的是,朱元璋抢占的地盘尽管也是江南地区,但谁都知道,南京、镇江直到安徽当涂这个地区属于江南丘陵地带,远没有镇江以东的苏锡常杭嘉湖那一带富饶,两者经济实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即使是600年后的今天依然如此。我们换个角度来说,随着军事战争的节节胜利和个人魅力效应的不断扩大,正做着日益膨胀的皇帝梦的朱元璋绝不可能限于眼前的既得利益,他要发展,他要扩张,就像他娶了郭子兴义女马氏后,还要占有义父的宝贝千金郭美眉,还要拥有算命先生郭山甫女儿,渡江后耐不住寂寞又在太平娶了部下孙伯英的妹妹孙氏……就如刘备所言,女人好比是衣服,想要的时候就拿来服用,多多益善么。
对于自己控制的地盘,当然也拥有这样的欲望,问题是占据应天后该向何处拓展呢?向北,更大的范围来看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小明王的地盘,由他“老人家”在那里挡住元兵主力的南下,这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干吗要破坏这样的和谐局面?向西,渡江过去就是和州、滁州,原本就是自己的地盘。再从范围大一点角度来看,西边倒是有股势力再次腾升起来了,那就是徐寿辉天完政权的军队正在不断地攻城略地,向南、向东发展着,不过与自己的西部领地和州、滁州等还有一段距离,中间夹杂元朝的地盘,还没到急着争夺的地步;向东,自己尽管急速攻占了镇江,与同为苦孩子出身的张士诚做起了邻居,但这个邻居对自己的到来却并不欢迎。龙凤二年六月,镇江占据后没多久,有个已经投降了的“黄包头军”(因军中兵士头扎黄巾而为人所名)头领叫陈保二的,因不堪朱元璋军中将官暗中敲诈勒索而裹胁詹、李两个将官,投降了张士诚。朱元璋知道后认真考虑了一番,想到自己在南京、镇江刚刚立住脚跟,并不想与这位曾玩命于百万元军的东方邻居张士诚发生边衅,于是就亲自提笔修书一封,让才投靠自己的集庆城名士杨宪到苏州去送信给张士诚。信是这样写的:“近闻足下兵由通州,遂有吴郡,昔隗嚣据天水以称雄,今足下据姑苏以自王,吾深为足下喜。吾与足下东西境也,睦邻守国,保境息民,古人所贵,吾甚慕焉。自今以后,通使往来,毋惑于交构之言,以生边衅。”
再说张士诚接到信后很不开心,谋士告诉他:南京那个叫花子出身的将你比作隗嚣,此人在东汉时期算不上什么正派人物,先是投降了更始皇帝刘玄,没多久又投靠了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再后来叛降于四川地区割据称王的公孙述。为此刘秀很恼火,最后把他给杀了。张士诚听完解释后心里更是不舒服了:“我跟你谁先占地盘?都是‘大父母元顺帝的‘财产,谁要想占有,总有个先来后到吧。现在可好,明明你打到我眼皮底下了还要我说‘没关系,你打好了!你臭要饭的也太能说话了,你把自己比作光武帝,而把我比作隗嚣,你为皇帝,将我比作小人,让我归附做你的臣民!”越想越气,张士诚一怒之下,就把朱元璋的信使杨宪给扣了起来。随即下达两道王令:一是命令刚刚投降过来的陈保二率领水军,去攻打被臭要饭抢先占有的镇江,可没想到这个叫陈保二的还没到镇江,就在镇江与常州之间的龙潭被徐达军打得惨败;二是命人去攻打宜兴,朱元璋守将“耿君用以铠腾栅,中槊死”,宜兴随即归给了张士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