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很多事情并不能完全用“深情”两个字概括。乾隆帝的深情,确实在早年付给了孝贤皇后,但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情,与孝贤皇后的关系并不直接。先来说说乾隆帝痛失爱妻后的几点失常之处——其一,一般来讲,皇后崩逝,谥号由礼部挑几个,然后交给皇帝选择。
但孝贤皇后的谥号是乾隆帝亲自想的,直接下旨给礼部,根本不让大家商议;其二,乾隆帝为爱妻治丧耗费了许多资财,光扩建停灵的静安庄就花了90000多两白银;其三,乾隆处处效仿圣祖爷康熙,康熙皇后去世,他不让地方照京城的例子治丧,一向追随他的乾隆,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之,让天下臣民都为皇后之死大举服丧,在整个清朝都属于罕见情况。
还有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出乾隆帝对孝贤皇后的偏爱。因此,继后辉发那拉氏死后,不少人奏请乾隆重新立后、却因此被杀的事情,都被归到了乾隆帝“深情”的证据里。比如公元1776年,山西高平人严譄跑到京城上书,建议乾隆为继皇后恢复名声,然后重新找个皇后。
乾隆看完严譄的上书顿时大怒,上面写的“继皇后都是为了让你保养身体,才冒死直谏”之类的话,无疑让乾隆难以接受。于是,严譄因为“造后宫床笫之谣”被杀了。这还没完,严譄才死了2年,一个比他胆子更大的人又找到乾隆,又提出申请:皇上该立新皇后了。
这个人就是金从善。金从善的父亲是个知县,本人是个生员,读书人,还没有什么大功名在身上。乾隆四十三年九月,乾隆的御驾到了盛京,他这次离京是为了祭祖。胆子很大的金从善直接拦住了乾隆的御驾,跪在道边冒死上书,他写的那些东西里,就有一条是请立新皇后。
不可避免地,里面提到了孝贤皇后、辉发那拉皇后的一些事情,令乾隆不高兴了。其实早在金从善前,有些大臣已经向乾隆帝申请过恢复辉发那拉皇后名誉、立新皇后,都被乾隆发配了(比如御史李玉鸣),何况小小的一个地方生员打申请?但金从善事件的重点不在这上头。
因为金从善除了申请立后,还申请了三件事:立储、纳谏、施德。简单分析一下,后两件事就是金从善要教乾隆怎么做一个好皇帝,第一件事就是金从善暗示乾隆,你已经老了,太子是国家稳定的关键因素,你迟迟不立太子,实在不好,为什么不早些确定下来,让大家安心?
金从善太大胆了,乾隆认为他“狂诞悖逆,为从来所未有”。值得一提的是,这4件事里真正触到乾隆帝怒点的不是立后,而是立储。另外三件事(三桩罪),乾隆下旨杀人时只是简单驳斥了下,说金从善多管闲事,但立储这事乾隆却大骂道:“虽夷其三族,亦岂足蔽辜乎!”
也就是说,乾隆认为金从善以小小的生员身份,干涉自己的立储大计,属于大罪,就算满门抄斩都不能抵消他的罪过。《清史稿》记载,金从善被当场抓住,4天后就被处斩了,可见种种乾隆帝深情、不肯再立新皇后的故事背后,其实是有更深层次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