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李鸿章外交访问的“神密部队”
按语：那段屈辱史，有洗不白的李鸿章；研究那段历史，有绕不过去的李鸿章；看近代之中国及世界，有需要看到的李鸿章。
一百多年前，李鸿章奉清王朝的委派，作为特使访问了欧美八国。所到之处都受到隆重接待。尤其是在美国，规格之高、热度之强是李鸿章没有料到的。
李鸿章的船到达美国时，装饰一新的几十艘新的白色军舰，一齐发出19响礼炮。一旁还有不少迎宾的彩船，主桅上挂满了五彩旗帜。纽约码头上200多名穿着带有穗带蓝制服，戴着黄羽毛帽子的威武雄壮的骑兵，迎接来自中国的贵宾。
美国《纽约时报》记者描绘当时纽约的盛况时说：“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天才刚亮，纽约市民就倾巢而出，涌向曼哈顿区的港口码头。大街上早已挤成几道人墙，水泄不通，海港码头附近、高楼顶上，也都是万头攒动；窗口、树上、路灯柱上、港内所有的船顶上，都挤满了人，真是人山人海！这是美国有史以来，民间自动热烈欢迎外国嘉宾，最虔诚且破天荒的大场面，这情境使我激动得流了不少热情愉快的眼泪。”
李鸿章在访问美国期间，以黄马甲清朝官服、三眼翎官帽及后来风靡美国的“杂碎”掀起了李鸿章浪潮。街头巷尾，报刊杂志，议论的都是有关李鸿章访问美国的轶事趣闻。《纽约时报》是纽约最大的报纸，在这次宣传报道中功不可没。连篇累牍的文章及照片，钓起广大读者的胃口，尤其是记者写的李鸿章生活花絮更是人们观赏的焦点。
《纽约时报》的记者获得当局同意，提前与美国政府代表卢杰将军登上了李鸿章乘坐的船，近距离地观察李鸿章的一举一动。李鸿章在轮船二层有一个四间房的豪华客舱，戒备森严。但是记者却看到每天都有人忙忙碌碌地自由出入豪华客舱。这些人个子高挑，面色黝黑，手脚灵活，身强体壮。他们脸上毫无表情、不拘言笑，从来不与外人交谈，一心一意地在完成自己的任务。这些神秘人物的举止，引起记者的关注。他们是不是那些中国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负责保护李鸿章的安全呢？他们的功夫是不是像传说的那么厉害呢？……当记者获知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时，大吃一惊。因为总共才四十多人的代表团中，竟然有十几个人是“厨师团”！在李鸿章还没有登上美国国土，有关“厨师团”的追踪报道就已经传遍美国了。
李鸿章那时已经是74岁高龄的老人了，虽然已经风尘仆仆地出访欧洲各国好多天了，然而看不到他疲惫的神态，依然是目光炯炯、腰板直挺、声音洪亮、步履稳健。自然而然，记者捕捉到了能够吸引读者好奇的题材——李鸿章的生活起居。在记者栩栩如生的笔下，李鸿章一天里吃什么、喝什么，跃然于大庭广众的耳目中。
关于李鸿章的饮食，《纽约时报》的文章不厌其烦地进行了细节描写：
“李大人一天要吃四顿饭，有四个厨师为他准备饭食。厨师们凌晨两点就得起床，要保证他们的主人早晨九点能吃上早饭；他们不到晚上九点或九点半不能歇息，因为李大人总是随时会要一些‘热菜热饭’什么的。”
“昨晚，李大人吃了些燕窝、鱼翅、烤鸡和炒饭后又喝了点酒，然后上床休息。”
当李鸿章的发言人被问及：“你称谓的适量饮食对一位清国的政治家意味着什么呢？”
他说：“是指鱼翅、燕窝、烤鸡和米饭，这也是今晚李大人所吃的。他每顿饭几乎都这么吃，他的生活极为简单。”
“他喝什么呢？”
“他只在饭后饮一点葡萄酒，是产于法国的红葡萄酒。”
……
当李鸿章入住纽约华尔道夫饭店后，更让记者目瞪口呆的是有几车装得满满的行李随后运到。记者统计了一下，竟然有300件之多。有金轿一顶及各式座椅；有珍贵奇鸟8笼，其中包括两只活泼可爱、会说英语的鹦鹉；有云南特产的长尾金鸡……而在行李中，除了衣物、日用品、炊事用具外，更多的是珍贵的食品原料和专供烧茶饮用的天山瓦罐泥封口雪水。物品之多、之杂使人目不暇接。
华尔道夫饭店在纽约是一个最著名的百年老店，接待的都是各国首脑、身份显赫的贵宾。但是在接待李鸿章时破了先例，即允许中方在饭店里开伙做饭。李鸿章刚刚落脚，只见众人将大锅小屉很快就安顿好了。不长时间，一股股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令记者垂涎欲滴。
李鸿章的“厨师团”成为他出访美国的得力助手，立下了汗马功劳，为弱国开展外交抹上了一丝靓丽的色彩。谁也没有想到，李鸿章访问美国一百年后，流在美国人记忆中最深的印象并不是黄马甲清朝官服、三眼翎官帽，而是“厨师团”的杰作——“李鸿章杂碎”！
法国皇帝拿破仑的外交大臣塔列朗曾经说过：“给我一个好厨师，我就能够签一项好条约。”用美味佳肴作为外交活动的辅助手段，看来也是各个国家通用的计谋。中国美食能够推广到世界各地，中国驻外大使馆功不可没。中国大使馆中配备顶级厨师，每当国庆招待会及其它重要场合，特色的中国美味佳肴使政要、佳宾们流连忘返。尤其是中国的美食，常常打动一些国家首脑（像西哈努克、苏加诺、卡斯特罗等）的胃口，使他们成为中国菜的粉丝。中国大使馆还常常做些他们喜欢吃的菜给他们送去，其效果事半功倍。卡斯特罗经常是不打招呼，就不请自来到中国大使馆，中国大使不用他吩咐就会安排好丰盛的菜肴。哪怕是在中古两国关系紧张的时候，卡斯特罗到了中国大使馆后，先辩论后吃饭。当然在共进美餐时，卡斯特罗则是喜在眉梢、谈笑风生了。
中国美食渊源流长、博大精深是永远说不完的话题。中国美味佳肴的影响力不可低估，也许是几年几十年，也许是一代人甚至几代人。不妨讲一个小故事：
那是在上世纪80年代发生在北京饭店的一件真实的事情。有一天，一位个子高高的美国人到北京饭店贵宾楼吃饭。他在酒足饭饱后，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向服务员小林询问：“能不能点菜谱以外的菜啊？”小林年轻气盛，这种事情也是常常遇到的，每次都是以厨师们的精湛手艺博得顾客的一片掌声。于是他随口应承说：“没有问题，请点吧！”那位就说了：“听说你们中国有一道菜很有名，叫‘孙悟空大闹花果山’，二天后我要宴请美国大使馆的几位朋友，借这道菜给他们讲讲中国文化。”
当后厨大师傅们听到这件事情，都抓耳挠腮了。不要说是做，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如果答应过的事情再反悔，那也太丢中国脸面了，于是叫小林再去问问。美国人告诉小林：“这道菜是1948年的时候在上海吃过，印象很深。”
厨师们立即召开“诸葛亮会”商讨对策，正当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位厨师突然提出：“不妨问问我的师叔，他当时在上海当过厨师啊。”这位师叔原来也是北京饭店的厨师，后来改行做采购了。当人们告诉他事情的原委时，他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这道菜，我能做。”
说干就干，只见师叔将大平盘作底，放置大海蟹壳一个。上面堆炸酥的粉丝，撒些青丝红丝，这是花果山。前面萝卜雕花，刻成演武场，铁索桥，桌椅凉亭。然后取活的青河虾一斤，挑细长的豆芽菜一斤，把豆芽掐头去尾，只要笔直的中段。烧两大锅滚油，把虾和豆芽一块儿扔到第一个锅里，然后马上捞出。因为是滚油，虾一下去只见活虾被炸得蹿蹦挣扎、千姿百态，其中不少虾稀里糊涂地就抓住或者抱上了豆芽。再扔到第二锅里，然后再次迅速捞起来。师叔让把没抱上豆芽的或抱上两三根豆芽的虾统统挑出去。再将剩下的按照姿态，精心地在水帘洞、铁索桥、凉亭各处，挂的挂、放的放，转眼间就形成了一个绝妙的场景 —— 红红的炸虾姿态各异，手中的豆芽或抱或抢，有的仿佛在演武，有的仿佛在对练，活脱脱的上百只举着金箍棒的猴子在大闹花果山！
精彩的场面，将孙悟空一把毫毛变出千百个孙悟空的情节描绘得惟妙惟肖，众人纷纷鼓掌。于是师叔笑道：“这个菜并无特别之处，河虾就是孙悟空，豆芽菜则是金箍棒，确实在各菜系中都没有记载。但是当年算是一道名菜，还上过外文报纸呢。据说这个菜的创立和马歇尔将军有关，这位五星上将到中国调停国共内战。一天工作很晚了，突发奇想让勤务兵到附近的饭馆叫几个菜来当夜宵。这时已经很晚了，多数饭馆打烊。勤务兵看到还有一家开门，便闯了进去。老板本来也要上板了，见到来了一个外国兵，还有陪同的国民党官员，吓得够呛。无奈厨间只有三个菜能对美国人口味，按照中国习惯，无论如何要凑够四个才好，厨子看到正好有一盆河虾，一盆豆芽，便想用豆芽做底再炸河虾。慌乱中把河虾和豆芽一起丢进了炸锅。急忙起锅时已经是色香味俱全的一道菜了。马歇尔本来是一时兴起，等到吃起来，见到这一盘炸虾姿态各异，很多虾舞动着豆芽，活象古代军队在交锋。将军不禁饶有兴味地问陪同的国民党官员，此菜何名？那国民党官员也没见过此菜，看着此菜形态，信口道：‘孙悟空大闹花果山’。并把孙悟空的事迹讲了一番。站在一边的美国记者觉得有趣，便把这菜拍照下来，发到上海的外文报纸上。以后，在上海的外国人，有一段时间吃饭经常点这道菜。后来又逐渐增加了海蟹壳和萝卜雕刻的布局，使这道本来很普通的菜更具有了观赏性。随着时间的流失，这道菜也逐渐被人们淡忘了。”
第三天，这道菜果然成为宴席上最引人注目的佳肴。
美国有句俗语：“要想获取一个人的心，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获取他的胃”。一顿饭，一道菜，常常成为协调人与人交往的润滑油。生疏的关系在美味的烘托下熟络起来，紧密的关系在佳肴的熏染下更加牢固。美味佳肴已经不单单是满足人们吃的欲望，已经升华为更高的需求。李鸿章的神秘部队——“厨师团”出色地完成历史赋予他们的重任，值得称道赞赏！
中国美食誉满全球，大行于世！
☆作者简介：王民伟，男，1965年考入哈军工。1970年分配到海军长江舰任副枪炮长。1976年复员回北京先后在研究所、国家机关、公司工作。2007年退休后开始写作。曾经出版过一本书，在报刊上发表过许多文章。兴趣广泛，题材多样。愿意与同好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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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