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诗的黄金时代。那时候,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妇女小儿,都能毫不犹豫地张口吟诗。各种诗派争先恐后,无数大诗人星光闪耀。可是,就在这样一个时代,居然没有出现哪怕一位声名响亮的女诗人。别说李清照这样能与男作家并称没有,就连蔡文姬、班昭等才女诗人也踪影不见。稍稍可以提一下的只有薛涛、李季兰、鱼玄机、上官婉儿而已。然而在群星璀璨的唐代诗坛上,她们的光芒实在太微弱了,是无法与同时代诗人一起被写进中国文学史的。
其实是有这样一个女子的,她有着成为一代女诗人的充分潜质和条件,只可惜,她遇到了一个人,遇到了她生命中最美的爱情。为了爱情,她不仅甘愿放弃了生命,也放弃了成为一代女诗人的机会。
她便是徐惠,唐太宗李世民的贤妃。
可是小徐惠因为这首诗出名了,被很多人传诵。传来传去就传到了唐太宗李世民的耳朵里。这时候他深爱的长孙皇后刚去世不久,为了排遣寂寞,他征召大批世家女子入宫。徐惠因为太出名,也在圣旨之下走进了长安皇宫。这一年,她只有12岁。
入宫也不要紧,徐惠可以继续走成为女诗人之路。宫中有很多诗书,爱读书的徐惠刚开始因为没有得到太多的宠爱,于是她遍涉经史,手不释卷,用读书排遣寂寞,也丰厚自己的内心。这期间,她写下了很多优美动人的诗篇。其中《赋得北方有佳人》写得华丽惊艳:“由来称独立,本自号倾城。柳叶眉间发,桃花脸上生。腕摇金钏响,步转玉环鸣。纤腰宜宝袜,红衫艳织成。悬知一顾重,别觉舞腰轻。”而《长门怨》写得婉转深情:“旧爱柏梁台,新宠昭阳殿。守分辞芳辇,含情泣团扇。一朝歌舞荣,夙昔诗书贱。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这里,徐惠借陈阿娇、班婕妤的故事写君恩凉薄,道尽深宫女子的曲折心事。如果她一直寂寞下去,至少可以成为班婕妤、左芬那样的诗人作家啊。
可是,唐太宗发现了她,然后喜欢上了这个聪明美丽、才华横溢的女子,给了徐惠无限的宠爱。徐惠可以放皇帝鸽子,面对他的盛怒写出“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让他转怒为喜。唐太宗一生最爱的女人是长孙皇后,在长孙死后,他最爱最敬重的便是徐惠。她曾陪伴唐太宗走出宫殿远征辽东、出巡函谷,并且登临终南山翠微宫与他诗词唱和,度过了十年相知相爱的美好岁月。
在一代英主唐太宗的身边,小女子徐惠的视野格局不断扩大,文化素养和政治素养更是有了质的飞跃。比如她的《秋风函谷应诏》:“秋风起函谷,劲气动河山。偃松千岭上,杂雨二陵间。”意境开阔、大气而风骨凛然,已经摆脱了初唐奢靡的文风。如此文字,足以比肩当时任何男子。她还写了一篇文采斐然的政论文章“谏太宗息兵罢役疏”,挺身直谏晚年太宗的穷兵黩武,字里行间满怀忧国忧民的情怀。
因为她深爱的那个男人离开了。那个文治武功俱臻,开创了“贞观之治”的千古名帝唐太宗在贞观二十三年去世。
徐惠悲痛欲绝,不久思念成疾,再不愿独活,坚决拒绝医治。她说,我受先帝的恩遇甚深,无以回报,我只想早早离去,魂若有灵,相伴陵寝,便是我最大的心愿啊!第二年,徐惠香消玉殒,年仅24岁。徐惠死后被追封为“贤妃”,陪葬昭陵主体,是陪葬者中离太宗最近的一个,也是除长孙皇后以外唯一被写入正史“后妃传”的太宗嫔妃。
人非草木岂无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徐惠遇到了她愿意用全部的青春和生命去爱去追随的人,诗人之名又何足惜。从此昭陵多了一个爱情传说,唐朝却错过了一位流芳百世的女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