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三战战兢兢地准备了最好的食物来招待这位皇帝。其中一道红烧猪蹄是万家的特色菜肴。谁知,朱元璋看了看那道菜后,问道:“这菜叫什么?”
沈万三刚想脱口而出,突然想到“猪”与“朱”同音。中国古代历来就有避讳皇帝名字的规矩。若直接说出真名恐怕会被视为大不敬。
更为重要的是王朝新立,富商巨贾本就树大招风,这一个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了。
想到这里沈万三紧张之中突然灵光一闪将这道菜的名字换成了三个字。
朱元璋听了果然龙颜大悦,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沈万三究竟回答了什么?这位赫赫有名的江南富豪和明朝开国皇帝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朱元璋与沈万三
说起古代出身卑微的皇帝,那明朝皇帝朱元璋绝对是榜上有名。他佃户出身,当过和尚、讨过饭却能在元末众多起义首领中脱颖而出,一路走上了皇帝的宝座。可谓是起点最低,得位最正的皇帝了。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朱元璋简直是每一条都占了。
幼年时的朱元璋只是一个普通的佃户家的小孩。这还是在无灾无害的年景里。一旦遇上个战乱、天灾,这些最底层的百姓只能饿肚子。
很不幸,朱元璋16岁这年就遇上了天灾。
公元1344年,黄河决堤,水患蔓延,山东、河南等地几十万百姓沦为灾民。
为了活下来,朱元璋只好去做了和尚。其实是庙里的杂工。但灾情很快蔓延到寺庙,和尚们也只能去化缘,简称要饭。
年少残酷的磨砺锻炼了朱元璋的能力也使他有了一颗坚硬冰冷的心。以至于朱元璋后来的多疑偏激与他年少时的经历是分不开的。
1352年,走投无路的朱元璋踏上了造反之路。他没有资本,所以只能去投起义军。从最开始的亲兵开始到积累了自己的人脉单干,朱元璋逐渐成为众多起义军首领之一。
这时的朱元璋有了自己的地盘但他的目标不仅仅在此。看着周围一个个起义军纷纷称王,朱元璋表示“不当箭靶子,积蓄力量才是硬道理”。
最终,农民出身的朱元璋打败了渔民出身的陈友谅和贩私盐出身的张士诚,一举开创了大明王朝。
但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新朝成立之初可谓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准备建立一个强大王朝而大干一场的朱元璋发现了一个难题—没钱。
最具代表性的一件事就是,朝廷要扩建国都南京的外城墙却因为国库空虚拿不出钱来。这在这时,沈万三出现了。
新朝建立,国库空虚。而像沈万三这样有名的江南富商却有着大量的财富。身为皇帝的朱元璋既想需要富商们的财富,又不得不警惕他们的势力进行试探打压。因此,有了开头朱元璋和沈万三的一次对话。
商场打拼多年的沈万三自然能领悟皇帝的这层意思。所谓的问菜名也是在试探沈万三对新朝的态度。
因此,沈万三机智地回答道:“回皇上,这是万三蹄”。既有了避讳,又降低姿态表忠心。朱元璋果然很满意。
但仅仅这样语言上的恭谨显然是不够的。所以,当修筑城墙的难题出来后,沈万三急皇上所急向朱元璋表示:自己愿意承担城墙一半的修筑任务。事实上,沈万三确实干的不错,他负责修筑的部分比朝廷还提前三天完工。
可是,只想着讨好新政权的沈万三万万没料到朱元璋和他之前合作的起义军、元政府不是一个套路。在朱元璋这里,破财不一定免灾还可能会引起他的关注。毕竟,连国库都掏不出的银子,你沈万三家却能轻易出的起,这自然会引起一个君王的警惕。
可是毫不知情的沈万三此时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修了城墙后他又带头缴赋税,又帮助朝廷犒赏军队,花钱如流水。这让朱元璋也不得不好奇:沈万三究竟有多少钱?
要了解这个问题还要从沈万三的发家史说起。
沈万三原名沈富,关于他的财富来源流传较多,但主要有三种方式。
其一垦荒种田。相传沈万三的父亲沈佑曾带领子孙迁徙到周庄开垦荒地。沈家也是靠这个发家。周庄指的是现在的江苏苏州一带。当时的周庄荒地较多,沈家就靠着农业劳动获得生存的本钱。
在元朝末年土地关系不断变化的环境下,沈家逐渐将一些佃户手中无人耕种和失去业主的荒地占为己有。靠着土地兼并,沈家拥有了千顷土地。
根据史料记载沈家往往能够实行一些提高生产力的耕种方式。除此之外,他们在当地兴修水利,将荒地变成了良田。拥有了大量土地的沈家一跃成为大地主,光靠佃户收租就是一大笔财富。父辈靠土地赚的财富也为后来沈万三发展贸易成为首富积累了资本。
其二海外贸易。有人将沈万三称为“中国国际贸易之父”就是源于他从事海外贸易比明朝的郑和还要早。沈家到了沈万三这一代当家时早就不仅仅从土地上发财了。元朝实行农商并重的政策,对商人的政策较为宽松。
公元1314年,官府开放了对外私人贸易。
拥有经商头脑的沈万三立刻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接着当时不方便的交通,沈万三来回倒腾赚取差价。总之,海外贸易是沈万三巨大财富的主要来源,也是沈家走向鼎盛的关键。
沈家最后一项致富手段是高利贷。这并不是沈万三的独创。元朝时高利贷本就比较普遍。许多经商的人都兼放高利贷收敛财富。
说完沈万三的发家史和财富来源,那他究竟有多少钱呢?
根据记载,朱元璋流放沈万三后,从他家中抄没了二十万万白银,也就是二十亿白银。
这还仅仅是沈万三第一次抄家抄出的钱。这次抄家虽然流放了沈万三和一些家眷但是并没有完全败落。真正的衰落还要经过两次其他的打击。
为什么这样说呢?让我们来看看沈万三家的衰落史就知道了。
第一富豪的衰落
其实明朝初年,朱元璋虽然对富商巨贾严厉防范、心生不满但对沈万三这样知好歹的商人还是礼遇有加的。沈万三一家也并非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尾。
很大原因是因为朱元璋虽然多疑但并不是疯子,相反他是一个非常清醒的皇帝。(虽然和其他皇帝相比不走寻常路。)新朝建立,朝廷需要富商们的财富。朱元璋就一边警告打压,一边利用提拔他们中间识时务的富商。
很显然沈万三就是其中比较识时务的。古代重农抑商,而自古以来又官商勾结。沈万三从商多年自然知道朝中有人好做事的道理。
因此,他从开始就向朱元璋献钱献物、主动包活,还迎合新朝政策做好明朝的守法好商人。于是,看到如此识趣的富商,朱元璋非常高兴不仅召沈万三一家觐见,还给他们子孙封官许愿。
沈万三的儿子沈茂被任命为广积库提举,一跃成为朝廷命官。此时的沈家可谓春风得意。但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洪武中期,沈万三被流放云南,抄没家产。根据明史记载,“帝忍曰,匹夫犒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后来由马皇后求情才改为流放。
根据这个记载,沈万三被流放的直接原因可能就是“犒军”。这一财大气粗还可能有逾制之嫌的行为让朱元璋忍无可忍了。这是沈万三家受到的第一次打击。
这次打击虽然使沈万三这个家主被流放,但并没有动摇沈家的根基。沈万三的儿子沈茂还在官位。而且从后来沈家子弟勾结官员,挥金如土的行为来看,沈万三流放后的沈家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不过,沈家的下一次打击还是在洪武十九年到来了。这一年沈万三的两个孙子沈至和沈庄因为田赋问题被关进大狱。这个田赋问题指的就是赋税。
这个时候已经是洪武中后期了,朱元璋对土豪劣绅的打击力度远比初期要大。
一方面是由于此时国家财政已经恢复不需要这些富商巨贾们的支持了。此时的朱元璋想解决掉一个长久以来困扰他的一个问题:富商逃税。
正所谓:越富越吝啬。自古以来总是有不少富人想方设法的躲避税收。封建社会尤其严重。比如明朝的商人就有“隐占”、“飞洒”、“挪移”等手段躲避赋税,甚至将赋税想办法转移到佃户和平民身上。再加上一些官商勾结,贪污税粮的行为也时有发生。
而这些都是朱元璋痛恨的不发行为之一。从国家来看,贫富差距过大,盘剥百姓无异于动摇朝廷的根基、激化社会矛盾。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朱元璋穷苦出身对富商地主欺压百姓的行为更是恨之入骨。
看过朱元璋对贪官的惩罚力度,就知道这位皇帝对此类行为的刑法不会轻。而沈家两子孙却没能等到处决就死在了狱中。
这次案件给沈家的打击确实不小,然而最后一次才是沈家一蹶不振的根本原因。如果说之前沈家出事的原因都可大可小,那最后一次就是惊天大案。因为沈家涉及到了谋反案。
洪武二十六年,明朝一代名将蓝玉被爆出谋反,一时间惊动朝野。这桩案件是朱元璋时期的三大案之一,也是朱元璋的一次政治大清洗。
沈家为什么会和这个案子牵连上呢?这和沈家的一个女婿顾学文有关。蓝玉案发后,顾学文被查出与蓝玉逆党有银钱往来。然后被一大臣告发顾学文为蓝玉一党谋反提供粮钱支持。朱元璋大怒,即可下令捉拿顾学文并株连顾家及妻族沈家。
洪武三十一年也是就朱元璋逝世的这一年,沈家被株连的子孙全部处死。沈万三一家还是走到了破灭的地步。
沈万三一家为何走向破灭
翻阅历史,我们会发现沈万三一家的遭遇不是个例,他是明朝初期江南富商的一个缩影。而沈万三一家会走向覆灭也与那个时代的政策背景息息相关。
元朝末年,土地兼并已经非常严重。滋生出的许多大地主、大豪绅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朱元璋也曾是其中的受害者。
随着社会矛盾逐渐激化,百姓没有活路只能造反。深受其害的朱元璋非常清楚一些地主豪强的不当行为会严重损害社会的稳定,影响一个朝廷的经济和发展。
于是,建立明朝后,朱元璋就实行了一系列措施打击江南地主旧势力。包括给他们训话、颁布法令抑制土地兼并、加大富商们的赋税等等。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缩小贫富差距,巩固新生政权。
随着政权的稳定,朱元璋又采取了其他措施。比如,命令富商迁出他们经营的地盘以便从根基上打击他们的力量。
像对沈万三家的抓住错处进行抄家流放则属于另一种。
因此,朱元璋对沈万三等富豪的打击背后其实隐藏着政治博弈。像朱元璋是单纯的报复心理和性格原因打击富商的说法,那只能存在于故事里。
除了这些政治原因,沈万三一家的行为也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们最后的下场。
其一,沈万三讨好朝廷却过于招摇,忘了财不外露。早年间,沈万三就曾用银钱支持起义军张士诚从而换来了很大的政策优惠和庇护。这次的成功让沈万三把朱元璋当成了张士诚,以为只要献上财宝就能获得安稳甚至特权。
但是沈万三明显错估了局势和朱元璋。张士诚只是一个起义军首领需要大量的财富支持,自然对沈万三这个投资者礼遇有加,两个人互惠互利。可他面对的朱元璋确实个一统天下的皇帝。对一个皇帝来说天下都是他的,沈万三频频显露出“富可敌国”的行为只会让皇帝感到挑衅。
这也是为什么沈万三在主动提出犒赏军队时让朱元璋大为恼火的原因之一。
其二,沈家挥霍奢靡的生活与皇室俭朴的作风形成鲜明的对比。沈万三的弟弟沈贵曾经忧心忡忡地告诫哥哥要减少使用奢靡的器物,限制子弟过挥金如土的生活,却没得到重视。
明朝初年,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朝廷大兴俭朴之风。除了大兴的宴会,朱元璋从不让做贵重的食物,也不使用皇上用的金器。马皇后也是以身作则不使用贵重的金玉首饰、只穿普通的绸缎衣料。可是这样的情况下,沈万三一家却一反常态势必会引起朱元璋的不满。
最后就是沈家子弟的一些不当言行助推了沈家走向灭亡。比如,在沈万三流放后,沈家子弟还可以靠着祖产做低调的富贵闲人。
可是,他们不仅违背政策还买通官员。尤其是在第二次打击后,沈家及女婿顾学文还继续勾连官员。却正好碰上朱元璋为了政权的最后一波大清洗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果实在令人唏嘘。
总的来说,沈万三一家的历史兴衰背后其实反应了那个时代的政权交替和政治博弈,也折射着那个时代的官商关系。虽然他们只是历史中的一个过客。但沈万三的传说和戏说却和那道“万三蹄”一样流传了下来并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