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唐朝是一个在马背上建立的朝代,而功勋武将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奇怪的是,唐太宗李世民在绘制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像的时候,没有将功勋卓著的武将排在第一,而是将一个文臣排在了众功臣之首。这个文臣就是赫赫有名的长孙无忌,唐朝的一代名相。
长孙无忌(594年—659年)出生于河南洛阳的一个鲜卑族官宦世家,其父亲为隋朝的右骁卫将军,其母亲为北齐乐安王高劢之女。长孙无忌累侍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三朝,最后在显庆四年(659年)遭许敬宗诬陷,被削掉爵位后流放到现在的重庆市,最后在无奈之下选择了自缢。
根据史籍记载,长孙无忌在玄武门之变前夕并没有太大功绩。那时的他,仅仅是唐太宗的一名幕僚而已,他在跟随李世民四处征战中才渐渐成为天策府的重要成员。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长孙无忌在李世民时期恩宠最盛?四大原因,其中一点让李世民不得不宠。
原因一:两人是布衣之交,也是姻亲关系
长孙无忌的父亲名为长孙晟,长孙晟在长孙无忌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长孙晟去世以后,长孙无忌和妹妹就被同父异母的哥哥赶出了家门。不过幸好他的舅舅高士廉收养了他们,才让他们兄妹不至于流落街头。长孙无忌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在年少时就已经熟读文史,且较善于计谋。
这时,另外一名才华横溢的少年出现了,他就是李世民。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之间因为有共同的话题,所以他们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李世民的才华也被高士廉看在眼里,他认为李世民日后必成大器,又考虑到之前长孙家与李家定下婚约,于是他选择将长孙无忌的妹妹嫁给李世民。
长孙无忌的妹妹就是享有中国历史第一贤后美誉的长孙皇后,而这份婚约是早在长孙皇后年幼时就定下的。当时长孙皇后的伯父长孙炽看中了李家家风,劝说长孙晟将幼女嫁到李家,两家也顺利定下了婚约。不过随后不久,因为长孙晟的突然去世,这门婚事也就搁置下来了。
直到那时,高士廉才重新提起来这桩婚约。同时,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也是相互倾心,所以他们的婚姻也就非常顺利。就这样,本已与李世民是至交好友的长孙无忌又成为了李世民的大舅哥。所以,李渊起兵以后,长孙无忌就直接到了李世民的麾下,并成为了其心腹谋臣。
玄武门之变中长孙无忌居功至伟,他是劝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核心成员之一。也正是有了他的劝说,李世民才下定决心,随后又让他去秘密召回被外放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后来,李世民在太子废立之时,也多向长孙无忌问策,并成为顾命大臣之一。
从这些事情我们可以看出,长孙无忌在李世民心中不寻常的地位。在这些重大时刻,李世民最信任、也只敢相信的就只有他的布衣之交、大舅哥长孙无忌。因为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是全心全意为了他服务。所以,李世民给了长孙无忌其他人都不曾有的恩宠来回报长孙无忌的付出。
原因二:策划并参与玄武门之变,助李世民登位
唐朝在建立后,李世民因为战功卓著,越来越受到李渊的器重,这让太子李建成深感不安。李建成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于是便开始加害李世民。长孙无忌与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觉得,双方矛盾已经到了不火拼不能解决的地步,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唐朝,都必须这么做。
于是,他们便先后去劝说李世民行周公之举。李建成这边也没闲着,他通过进谗言将杜如晦与房玄龄调离了长安,使得李世民身边只剩长孙无忌一个谋臣。这种情况下,长孙无忌依然坚持劝说李世民先发制人,不然不仅秦王府不保,就连唐朝都可能遭受大难,然而李世民还是犹豫不决。
相比李世民的犹豫不决,李建成不仅很果断,而且还很狠毒。他把房玄龄等人调离李世民后,又以突厥犯边为由,开始抽调走李世民麾下精兵悍将,并想在李世民为部将饯行的时候将其击杀。李世民知道此事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并开始策划反击。
于是,李世民派遣了一心腹之人秘密离开长安,将房玄龄与杜如晦带回长安开始策划诛杀李建成一事,而这个人就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没有辜负李世民的委托,他安全地将二人带回了长安。随后李世民带领长孙无忌以及尉迟敬德、侯君集等人伏兵与玄武门,并击杀了李建成与李元吉。
李世民即位后,长孙无忌因为既是勋臣又是外戚的原因,李世民拜其为吏部尚书,并定他为第一功臣,封为齐国公。同年七月,长孙无忌又被李世民拜为尚书右仆射(宰相)。长孙无忌也因此可以自由出入李世民的卧室,李世民对他的礼遇是其他人都不及的。
原因三:主持修订律法,辅佐李世民开创贞观之治
长孙无忌受到李世民的礼遇,也与他出众的才能密不可分。长孙无忌幼时就博通文史,并且才能出众。贞观元年,李世民即位后将拜他为尚书右仆射,但有人上表劝谏,认为他恩宠太盛。虽然李世民表示会信任他,但是他还是害怕,于是李世民无奈只得改任他为开府仪同三司。
同年,李世民任命长孙无忌主持做了一件影响深远的事,那就是让他修订《唐律疏议》。这次修订前后历时接近11年,直到贞观十一年正月才颁布。长孙无忌这次对于律法的修订,成为了唐朝两百多年的律法的基础。这部律法创造性地于律条后附上了注释,是中国法制史上的立法典范。
这部律法贯彻的指导思想是先存百姓,治国方针则是安人宁国。同时,这部律法在刑罚上有所减轻,且律条也相对比较完备,并有其独立的风格和体系。这部律法立法宽平,顺应历史的发展,并且迅速促进了唐朝的经济复苏与发展,对于后世的宋朝、明朝、清朝立法都有深远的影响。
贞观七年,李世民欲拜长孙无忌为三公之一的司空,不过被长孙无忌上表推辞,但是李世民将其驳回。随后,长孙无忌又让其舅父高士廉去请辞,并表示他作为一个外戚,如果担任三公,必定会导致李世民遭到非议。李世民仍然不允,并表示这个是靠长孙无忌的才能和德性争取来的。
于是长孙无忌第三次请辞,李世民依然没有同意,并在批复中表示自己是在长孙无忌的辅佐下才得以廓清宇内,还说以长孙无忌的才能、功绩和名声完全可以担任三公,让他不要推辞。同时李世民还为了表彰长孙无忌,专门写了一篇《威风赋》来表达创业艰难和长孙无忌的辅佐功劳。
贞观十一年,长孙无忌还做了一件利于唐朝稳定的事,那就是力劝李世民不要封以他为首的十四位功臣可以世袭刺史。长孙无忌认为分封有百害而无一利,便上表劝谏李世民,并委婉地晓以了利害关系,而李世民遂将此事作罢。后来太子一事上,再次体现出了长孙无忌的才能。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阴谋反叛。事情败露后,李世民人们长孙无忌作为主审来审理这一个案件,因为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会做到令他满意。长孙无忌确实做到了,他没有辜负李世民。随后在立新太子的时候,长孙无忌又力挺晋王李治,用自己的才能帮助唐朝顺利地度过了一次动荡。
晋王李治被立为太子以后,长孙无忌被任命太子太师。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病逝与翠微宫,他在临终前召唤了两人辅政,其中之一就是长孙无忌。这足以看出李世民对于长孙无的为人以及才能的信任,因为他相信长孙无忌可以辅佐李治将贞观之治延续下去。
原因四:关陇集团核心代表人物
这一点是长孙无忌受到李世民极高恩宠中最重要的一点,同时也是李世民不得不宠长孙无忌的一点。很多人都知道,北朝到隋朝、唐朝的变化,其实是一个影响中国历史几百年的贵族集团内部相互斗争的过程,隋朝的建立者杨坚与与唐朝的建立者李渊都出身于这个贵族集团。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关陇集团,关陇集团这个名称是由历史学家陈寅恪率先提出的。指的是北魏时期主要籍贯位于陕西关中和甘肃陇山周围的门阀军事势力,他们是源自北魏宇文泰手下的八柱国。唐高祖的祖父李虎就是八柱国之一,隋文帝的父亲杨忠是八柱国手下的十二大将军之一。
那么,出生于洛阳的长孙无忌的是如何与关陇集团产生关系的呢?这就要从长孙无忌的祖上说起了。长孙无忌一家从长孙嵩(358年-437年)那时候起,就一直都是北朝的重臣。长孙嵩本姓拔拔,是北魏的开国功臣,因功被封为北平王,官至太尉,柱国大将军。
长孙嵩侄子长孙道生也是北魏名将,因为战功被封为上党王,是北魏的三朝元老。长孙道生的曾孙长孙稚是北魏名将,他在北魏分裂后随北魏孝武帝元修出关投奔西魏,此时西魏的实际控制者正是宇文泰。长孙稚被封为太师和录尚书事,于是长孙一家开始逐步成为这个集团的成员之一。
长孙道生的曾孙长孙晟是北周、隋朝名将,受到了隋文帝和隋炀帝两朝的重用,多次奉命出使突厥,并设计分化突厥,为隋朝边境的安宁和民族融合作出了重要的贡献。隋、唐两朝的建立与关陇集团的支持都密不可分,但是这两朝对于关陇集团却都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他们可以帮助并支持自己统一天下,恨的是他们势力太大,可能影响到自己地位。虽然这个集团从北朝到隋、唐日渐式微,但是这对于当时的统治者来说仍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于是隋炀帝准备开始对这个集团动手,将其逐步瓦解掉,但是还没来得及做,就被这个集团发现了。
既然隋炀帝不太“听话”,那么这个集团肯定需要找寻一个新的领头势力来替代隋炀帝。于是他们就选中了八柱国之一的李虎的后人李渊,并帮助李渊顺利建立了唐朝。对于关陇集团,李渊同样不敢对其动手,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即位后内忧外患更甚,更需要关陇集团的支持。
因为李世民知道那时的唐朝最需要的是安稳以及治理,而这些都离不开这批关陇集团的人,而长孙无忌就是其中的核心代表人物。所以,李世民不得不依靠长孙无忌来稳定并维持与关陇集团的关系,而让关陇集团看到李世民依然器重他们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给长孙无忌最高的恩宠。
所以,基于上述的四个原因,尤其是最后一个,李世民不得不宠长孙无忌。但是到了唐高宗一朝之时,关陇集团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那时由于山东士族的兴起,同时唐朝整体已经稳定,唐高宗开始利用山东士族对关陇集团进行打击,随着长孙无忌被贬,关陇集团也基本宣告结束。
结语
基于上述四个原因,长孙无忌得到了李世民最高的恩宠和礼遇。甚至,李世民在病重临终时,还对褚遂良说,多亏了长孙无忌的帮助,他才能拥有大唐江山。所以他让褚遂良在他死之后一定要保护好长孙无忌,不要让小人挑拨长孙无忌与李治之间的关系。
长孙无忌虽然是文臣,但是得到了李世民最高的恩宠,并名列凌烟阁功臣之首,这不是没有原因的。长孙无忌能得到李世民最高恩宠的四个原因总结起来,实际就是一个人的三个方面,分别是人品、才能、家世。这三个方面长孙无忌样样齐备,并且成绩可以说是全部优异。
长孙无忌与李世民是布衣之交,而且又是姻亲,所以李世民对于长孙无忌可谓是知根知底,他从不会怀疑长孙无忌的人品和才能。同时,又因为长孙无忌出身于关陇集团,并且是关陇集团的核心代表人物,因而李世民从各个方面都没有不重用和恩宠长孙无忌的理由。
从长孙无忌的事例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的成功和恩宠离不开他的人品、才能和家世,家世在其中占了很大一部分,但是并不是唯一的。倘若长孙无忌没有良好的人品以及学识,就算他有着关陇集团的出身,想必李世民也不会重用他,并给他最高的恩宠。
这就和今天的职场很像,你的学历只是一块敲门砖而已,门开了你能否在那里面待得下去还得看自己的人品与才能。如果仅仅只有个表面上的学历,而没有良好的人品以及真才实学,那么就算门敲开了,你自己不走,别人也会将你撵出来。所以,人品和才能同样也很重要。
参考文献:《旧唐书》、《新唐书》、《北史》、《隋书》、《资治通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