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19年(803年),元稹与白居易第一次相见。两人同登科第成为同事,一起被授为秘书省校书郎的官职。白居易比元稹年长7岁,两人不仅成长经历相似,幼时丧父由母亲抚养长大,在趣味上有许多相通之处。两人一见如故,开启了一段神仙友谊。随后两人一同提倡“新乐府运动”被后人并称“元白”。两人仕途同样起起伏伏,各处奔波。但是两人半生的友情却越来越浓。在两人之间,唯有一次生过嫌隙的,却是因为一个女人--
官妓商玲珑
。
长庆二年(822年)七月,白居易出任杭州刺史。这年白居易52岁,与之前被贬江州不同,这一次白居易是主动调离,杭州又是他的向往之地,梦想成真,自然满心欢喜。白居易到达任地,筹办酒席招待宾客。按照惯例,商玲珑、谢好好等江南名妓应邀到场表演歌舞。经历过官场坦荡的白居易,此时逐渐变得独善其身,纵情声色。很快,便被商玲珑吸引,拜倒在商玲珑石榴裙下。
《醉歌示伎人商玲珑》:“罢胡琴,掩秦瑟,玲珑再拜歌初毕。谁道使君不解歌,听唱黄鸡与白日。黄鸡催晓丑时鸣,白日催年酉前没。腰间红绶系未稳,镜里朱颜看已失。玲珑玲珑奈老何,使君歌了汝更歌。
商玲珑,当时在杭州,已经小有名气,不仅善美貌,能歌善舞,而且擅长诗词。从白居易的诗中,可见对商玲珑的赞美和喜爱。白居易的赞美,把商玲珑又“捧”的更出名了,成了当时杭州城赫赫有名的“才女”。
白居易,在杭州过的逍遥自在。当年元稹抛弃初恋崔莺莺,白居易苦恋邻家少女湘灵爱而不得,两人曾经因为感情经历的相似,自然也分享了两人的恋爱史。现在白居易在杭州逍遥快活,自然也把这份喜悦,写信告诉了他的挚友元稹。
远在越州的元稹,听了好友的描述,对商玲珑这位才女,产生了兴趣,也想像好友白居易一样与名妓商玲珑来一场互动,于是,处处留情热衷留诗,当时也是凭诗歌约见薛涛的元稹,便花费重金派人给商玲珑送来了情诗,约见玲珑。可是一直未收到玲珑的回信。
玲珑此时在杭州,被白居易的才情吸引,正和白居易你侬我侬,郎情妾意,西湖泛舟。望着玲珑婀娜的身姿竖琴弹奏的时候,52岁的白居易,一种情愫开始萦绕在西湖之上。于是编写了个新词牌“玲珑四犯”,一时间在江南广为流传,众人耳熟能详。
久未收到玲珑回信的元稹,知晓此事后,也在越州写了首“霓裳羽衣曲”送给商玲珑,让她的那帮小姐妹吟唱。精通诗词的玲珑,辗转得到这首“霓裳羽衣曲”,便被这首曲子吸引了。于是和小姐妹们排练成了“霓裳羽衣谱”,在西湖畔连番表演博得好彩,轰动了整个杭州。此时,玲珑内心的天秤偏向了比白居易年轻的,同样声名在外的才子元稹。
当元稹再次写信约见玲珑的时候,商玲珑以老母病危为借口,对白居易谎称家中老母病危,她需要请假一个月侍母于病榻之侧,面对孝女尽孝,白居易当然不便拒绝。而玲珑转身却偷偷与元稹约好,跑去越州与元稹缠绵了一个月才回来。
喜欢到处留情留诗的元稹,后来在和白居易通信中,写下了一首
“休遣玲珑唱我诗,我诗多是别君词。明朝又向江头别,月落潮平是去时。”
白居易想起商玲珑“失踪”的一个月,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对劲,连连追问之下元稹才向好哥儿们坦白了这段情事。
白居易听闻此事,气得脸色铁青,但是却未对好友生气。据说他后来离开杭州时,开除了商玲珑“官妓”的妓籍。商玲珑派谢好好来苦苦恳求白居易,白居易坚决不为所动。失去了靠山的商玲珑,便只能再次前往越州寻求元稹的庇护。
而此时多情也无情的元稹,已有了新的相好,元稹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商玲珑生活难以为继,只得重操旧业,然而此时,她已经没了官方认证的“官妓”牌照,只能流入野妓之列。这位名动秦淮的名妓,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而白居易和元稹,并未因为这一次商玲珑的插曲,影响两人之间以后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友情依然如金石般坚固,仅仅是唱和诗词便达到了900多首。
831年,53岁的元稹暴病而亡。听闻消息之后,白居易痛苦不能自已,遂写下了《祭微之文》,并将元稹家人所赠财帛悉数捐给香山寺,以此来为这位老友积筑阴德。元稹去世后的第九年,69岁的白居易,又一次梦见了老友,梦醒时分,提笔含泪写下《梦微之》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宿草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梦中都在和好友同游,白居易对于好友元稹的真情实意,显而易见。而因官妓商玲珑生过的唯一一次嫌隙,不过是两个才子之间友情的一个插曲罢了!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如侵则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