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陶渊明乃是东晋著名的田园大诗人;他一生无意出仕,寄情于田园山水。陶渊明写出了许多田园山水及隐逸之志的锦绣文章,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诸如其作品《饮酒》、《归园田居》、《归去来兮辞》等,我们都耳熟能详,深受大众喜爱。
也许大家不知道,陶渊明虽然是公认的伟大田园诗人,却也写过一篇情书。这篇情书是陶渊明恋上一位姑娘后,情不能抑,故挥笔而就。这是陶渊明写的唯一的情书(其文体为赋文),却被许多人认为是古今情圣之作,历来广为传颂。其文辞之流畅,意境之优美,都堪称绝唱。这篇情书绝笔,就是《闲情赋》。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以哀来,终推我而辍音!”(节选)。
这段文字的描述,大意是这样的:我愿化作她的衣领,感受她娇美的脸容下的香泽,只可惜她的襟衫晚上便要被脱去,在漫漫秋夜之中,不知天何时会亮!我愿作为她外衣上的衣带,束住其纤纤细腰;只可天气无常,冷热难测,她终于要脱去旧衣带而换上新的!我愿变成她发上的油泽,滋润她的头发,在其美丽的秀肩上披散下来;只可惜她要沐浴,我终将在沸水中煎熬!我愿作为她秀眉上的粉妆,随着她的眼目而张扬,可悲的是脂粉的美丽只是昙花一现,卸妆之际便都归于乌有!
我愿化作她卧榻上的草席,使她的娇柔的躯身可以在三秋时节舒适度过,只可惜苦寒一到,绣锦将代替草席,经年才能再次返回!我愿化作丝线,作为她的素履的材料,随着她的纤纤秀足踏遍四方;只可惜行往坐卧都有时限,在她睡眠之时我只能弃置于床头!我愿在白天成为她的影子,随其身形四处游历,只可惜在大树的阴影中我将便消失不见!我愿化作黑夜中的烛光,使她的玉容无时无刻不焕发光彩;只可惜日光照耀之时,便是我陨灭之际!我愿化为竹枝而成为她手中的玉扇,使她可以享受微微凉风;只可惜白露之后天气幽凉,我只能遥望她的衣襟而长叹!我愿化作成为桐木,做成她喜爱的琴弦;只可惜兴尽后往往是哀愁生,她终于暂弃我,将我搁置到一边!
清文学家陈沆评价陶渊明的《闲情赋》说:“晋无文,唯渊明《闲情》一赋而已。”足见《闲情赋》一文是何等的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