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昭公十三年》记载晋叔向对韩宣子说:“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这里的“季”有两种不同的身份,其一是幼弟,其二是小叔,这句话是说在楚国的历史中,幼弟、小叔弑兄杀侄的行为是很寻常的,今日文章的主角便是其中之一。
公元前741年,楚蚡冒卒,他的弟弟熊通杀其子而代立,是为楚武王,此时楚国依然是一个小小的子爵,那么熊通为何一跃称王了呢?
熊通即位后,与邓国和亲,娶其公族女子曼为夫人,史称“邓曼”。熊通三年,楚人侵申,姜姓申在汉北的诸侯国中是最大的,熊通即位不足三年就挥师渡汉,尽管没有得手,但却激起了他的斗志。于是熊通转向江汉平原西部,灭掉了权国,以权国故地设县。
熊通兢兢业业,楚国势力不断发展,《左传·桓公二年》:“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蔡国离楚国较远,而郑国离楚国就更远了,但是他们依然惧怕,说明熊通必然组建了强大的军队,否则,蔡侯、郑伯绝不会庸人自扰。果然,四年之后,楚国侵随。
汉东诸国,随国为大,汉阳诸姬,随国为首。并不是因为随国强大才要征服它,而是控制了随国,就等于控制了长江中游的有色金属,有了充足的金属资源,楚国称雄南方甚至称霸中原指日可待。
熊通三十五年,公元前706年,楚国攻打随国,此仗没有打成,双方讲和,但楚人并不是一无所获。在这次和谈中,随君说:“自己没有罪,为什么要伐我。”熊通说:“我居蛮夷地区,现在诸侯都背叛周王室相互侵略,有的互相残杀。我有军队,想凭它参与中原国家的政事,请求周王室尊奉楚国爵号。”随侯慑于楚国的兵威,只得照办,派使者向周天子进言了。
熊通三十七年,公元前704年,随国通报楚国,说周天子拒绝提高楚君的名号,熊通大怒:“我们祖先鬻熊,是文王的老师,很早去世。成王举用我的先公,就赐子男爵位的田地,让他居住在楚地,蛮夷部族来顺服,而王不加位,是无赏也;郑人射王肩,而王不能讨,是无罚也,无赏无罚,何以为王?况且王是先君熊渠的称号,我是光复旧号,用不着你周王来封。”随即在军中自己册立,称作武王。
熊通称王,开了诸侯僭号称王的先河,这位铁腕君主在生前就为自己定了尊号,死后则沿用为庙号。中原诸侯在国内虽然偶尔称王,但在国外仍称本爵,更没有生前就自选庙号的。
回到公元前704年,楚随双方在速杞开战,随大败,楚军俘获随侯的战车和车右少师,这年秋天,楚随双方订立了盟约,从此随成为楚地附庸。公元前701年,楚败郧,公元前700年,楚败绞,使楚国在今河南省南部和湖北省一带大大扩张了势力。
公元前690年,周王召见随侯,指责他拥立楚君为王,因而随国对楚国的态度不免有些冷漠。楚武王发怒,认为随侯背叛了自己,准备再伐随国。楚人做了充分的准备,势在必得,已经年过古稀的武王在出征前斋戒、祭祀之时,觉得身体不适,告诉了邓曼。夫人坦然地对武王说:“大王的福寿怕是要到头了,只要将士没有损失,即使大王不幸在途中与世长辞,国家还算是有福的。”武王就这样出征了,为社稷视死如归,到汉水东岸后不久,心疾猝发,在一棵树下休息时去世。
楚武王在位五十一年,英雄谢幕,但是他却给楚国留下清朗而安宁的江汉平原和一套初具规模的国家机器,楚国由此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