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是秦始皇的股肱之臣,为秦帝国兼并六国、一统天下做出巨大的贡献。秦始皇时候,李斯和赵高合谋拥立本来没有即位资格的胡亥做了秦二世皇帝。然而,就在秦二世当上皇帝不久,胡亥却下令将身为国家重臣——丞相的李斯腰斩于刑场,并且连李斯的家人都没有能够幸免。有人说,这是李斯的同盟者赵高在暗中做的手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赵高为何要害死李斯?李斯又是如何死的呢?
从秦二世胡亥登基以来,自秦始皇开始的暴政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了。沉重的徭役赋税和残酷的苛政刑法,使人民苦不堪言,六国的旧贵族们日夜谋划着复辟江山,陈胜吴广等农民领袖也建立了“张楚”政权,并调集主力部队由吴广率领攻打咸阳。
李斯面对危局,心急如焚,他多次觐见秦二世,想劝说秦二世,但每次都是还没等张嘴,就被秦二世拦住了,弄得李斯无可奈何。赵高见此情形,假意问李斯:“现在关东反叛的盗贼如此嚣张,但皇上仍然声色犬马,毫不关心。我本想劝阻一番,无奈位卑言微。丞相乃先帝重臣,说话有分量,为何不进谏呢?”李斯苦笑摇头:“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现在陛下常居深宫,很难见到,我找不到机会啊。”赵高见李斯已上钩,心下窃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只要丞相肯进言,卑职一定留心,看到皇上有空闲,立即来禀报。”李斯自是感激不尽。
其实,李斯哪里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赵高设下的圈套。赵高是个极阴险、狡诈的野心家。沙丘政变后,他的地位逐渐得到胡亥的提升,为控制朝政,赵高想要对身为丞相,同样也是他独霸朝纲的唯一的一块绊脚石——李斯下手了。
胡亥由于年少无知,整日沉湎于酒色之中,于是,赵高就在胡亥歌舞狂欢,与众姬妾厮混时,派人通知李斯前来觐见。第一次,李斯坏了胡亥的雅兴,但是胡亥还是给了李斯这个老臣几分面子,没有生气。可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一连几次,李斯都在秦二世胡亥的兴头上来讨论令人反感的国家大事,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国家所面临的种种困难。这样一来,秦二世动怒了,他破口大骂:“李斯这老贼,竟敢拿朕寻开心!我闲着的时候他不奏事,偏我宴饮正酣之时再三扫我兴致,难道是看朕年轻,瞧不起朕吗?”
赵高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到时机成熟了,就立即应声说:“是呀!我看丞相好像是对陛下有一些稍稍的不恭敬。”接着,赵高又连珠炮似的对秦二世说李斯的坏话:他说李斯之所以这样做,是李斯想裂土称王,因为李斯参加了沙丘政变,沙丘政变以后,陛下当皇上了,他自认为拥立有功,所以就妄想封王。第二,李斯勾结陈胜。秦二世元年(前209年)七月,爆发了陈胜、吴广起义。起义的大军有一支就向关中这个地方打过来,往关中打一定要经过三川郡,三川郡的郡守是李斯的长子李由。起义军的队伍声势浩大,三川郡守李由和反贼陈胜、吴广是老乡,所以李由没有阻挡,结果起义军就打过三川郡,直扑函谷关而来。第三,李斯身为丞相,在朝中的权力太大了,文武百官对李斯的尊重要大于对皇帝的尊重。
赵高所说的这三点虽然不多,但是句句阴险毒辣,胡亥正在气头上,闻之雷霆大发,当即派人去调查李由勾结反贼一事,并准备对李斯进行查办。很快,李斯也知道了赵高对他的诬陷。他感到,自己已被赵高逼上绝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反击。李斯觉得,要打败赵高,还得通过秦二世,于是他急忙入宫,想觐见秦二世,可是秦二世早已对李斯有了防备和反感,就拒绝了对李斯的接见。李斯没办法,干脆向秦二世上书为自己申辩,并且揭发赵高,指出赵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提醒二世当心。
然而此时的胡亥,早就被赵高完全迷惑,视其为股肱心腹,尽忠贤臣。他下令将李斯交付司法官审办。入狱后,李斯还想要唤醒秦二世对他的信任,于是就写了封奏书,说自己有七条大罪:第一,兼并六国、统一天下;第二,南平百载、北逐胡人;第三,善待功臣、拥立皇帝;第四,建立社稷、修建宗庙;第五,统一制度、统一文字;第六,修筑驰道、大兴楼观;第七,轻刑薄赋、获取民心。当然,这其实是在向秦二世说明自己有七件大功,他想着这封奏书一上,自己肯定马上就可以出狱。
可是,胡亥派赵高审讯李斯父子叛国投敌、勾结反贼一案,这封奏书也就被赵高给扣了下来。赵高为了让李斯彻底交代所谓“谋反”的罪行,派他的门客十多人假扮成宫中监察百官的御史、谒者、侍中,轮流反复审问李斯。李斯在这些人的威逼利诱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不但如此,赵高还天天严刑逼供,直打得李斯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李斯年老体衰,实在受不住,只得招了假供。
秦二世拿到李斯签字画押的口供,还非常感激地对赵高说:“如果没有你,我差一点被李斯给骗了。”至此,李斯的人生之路即将走到尽头……在狱中,这位功过参半的丞相,临死前已敏锐地嗅到了秦必亡的气息:“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赵高为佐,吾必见寇至咸阳,麇鹿游于朝也。”他知道,大秦的气数快尽了。
秦二世二年(前208年)七月,72岁的李斯被押赴断头台。他不禁怀念起过去的日子,他回头看着二儿子,不禁老泪纵横,呜咽着说道:“我想和你再牵着黄狗一同出上蔡东门去打猎追逐狡兔,又怎能办得到呢!”二儿子看了父亲一眼,良久无语,接着,父子二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