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阅历史资料中,我发现庞籍的人生历程中有个典型之处,这是大多数宋朝宰相都不具备的特点。庞籍是文武全才的宰相,在宋朝的宰相群体中屈指可数。宋朝是重文轻武的朝代,文臣对武将极为歧视,甚至可以用压迫来形容。因此宋朝的文臣都不屑与武将相交,只有少数文臣能够放下偏见重视武将的才能,这些人中就有庞籍。在进入中枢出任宰相前,庞籍就已经在西北带兵打仗了,而他在军事上的成就让很多武将都感到汗颜。尤其是他提拔了名将狄青,在宋夏之争中逼迫李元昊派人求和,对宋朝来说是可与澶渊之盟比拟的大功。
由于有着在西北统兵作战的经历,所以庞籍对武将没有歧视,还提拔了很多得力的将领。这种做法在当时是受到很多文臣非议的,尤其是他力保狄青率兵南下平定侬智高叛乱的事情,几乎把整个文臣群体都得罪光了。而这样的情况也让庞籍在朝中受到排挤,最终也不得不罢相外放。
熟悉宋朝的朋友都知道,宋朝的军制采取的是以文御武和将从中御的操作模式。这就要求武将都在文臣的掌管之下打仗,而每次出征作战的计划都要先到枢密院审核备案。这样一来武将在战场上的应变就受到文臣的掣肘,虽然降低了武将拥兵自重的风险,却也削弱的军队的战斗能力,无法应变紧急情况下的冲突。
最麻烦的是万一遇到外行指导内行,这仗就没法打了。西夏李元昊起兵攻打宋朝初期,军队并不强盛,却打得宋军节节败退,大量国土被西夏吞并,就是因为文臣瞎指挥造成的。如果文臣如庞籍、范仲淹等具有军事战略素质的,那西夏就没得玩了,所以后来李元昊见好就收。可由于文贵武贱的政治传统,文臣都不屑学习军事知识,所以大多数文臣是军盲,他们带兵就是坑害百姓和国家。而庞籍出任宰相和枢密使期间,比较重视武将和军队的建设,所以有很多得力的将领在那时候出现。
可是宋朝的政治传统让文臣集团不但打压武将,对庞籍这种对武将有正确认知的官员也不放过。由于名将狄青是庞籍一手提拔起来的,还打破了武将不能单独领兵和出任枢密使的政治传统,所以文臣集团在仇恨狄青的同时也没放过庞籍。
狄青虽然在庞籍的保举下单独领兵平定了广西侬智高叛乱,还被推荐为枢密使,却也受到文臣集团的群起而攻之。以文彦博、韩绛为首的权贵们发动士大夫集团的群体优势,从各方面打压和排济狄青,迫使宋仁宗将狄青下野外放。而庞籍也受到了这样的牵连,罢相外放。
狄青在民间小说中就是反派的角色,在《杨家将》的故事中就是被塑造成反角。其中的原因便是文臣集团对狄青的嫉恨,利用士大夫阶层把持宋朝舆论的能力,在市井之中广泛散播谣言,以此来污蔑狄青的功绩。这种舆论攻击延续了数百年,使得后世看到很多的古典小说中狄青都是反派人物。
这种利用垄断社会舆论支援的权力,发挥民间不对称的优势,以造谣诬陷的方式毁人声誉,这在国外的竞选之争中很常见。可这并不是老外们的专利,这种手段在我国古代党争的政治背景下已经是常态。宋真宗南北党争时寇准给丁谓泼脏水,宋神宗王安石变法时被司马光泼脏水,这种套路有着无数经典案例。
从本质上来看,这些做法本身就是违背人性和良知的。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在道德层面就已经输了,他们为了自己私人的政治利益,置国家和老百姓的利益与不顾,打着为民请命的招牌,干着祸国殃民的活。这样的人不论他在史书上写得多完美,其本质上就是毫无疑问的奸臣。
庞籍也好,狄青也罢,他们都是这些伪君子忠臣的受害者,而且被害了数百年。好在士大夫阶层中有的人还有良知,并没有在史书上完全的抹杀他们的功绩,所以后人才能从史料中了解到这样的名相名将。所以对于那些在史书中被列为忠臣,实际上却干着奸臣还不如的祸国殃民的勾当的名臣,本人是持否定态度的,也是坚决唾弃的。这些名臣尽管能够蒙蔽世人的眼睛,却遮不住历史的心。他们虽然没有像秦桧那样遗臭万年,但其恶臭仍旧污染着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