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炀帝就在即位以后的第四个月—仁寿四年(公元604年)十一月,下令以洛阳为东都;并在洛阳附近置洛口、回洛等仓,储积粮米,作为荒年的准备粮。营建洛阳为东都,在经济上政治上,都有一定的意义。有人问既然关中粮食那么困难,为什么隋王朝和以后继隋而起的唐王朝不干脆地迁都洛阳呢?这是因为隋和唐前期,王朝的经济基础是均田制,主要军事力量是府兵;而掌握隋及唐前期中央统治权力的是关陇贵族地主统治集团。
先从均田、府兵来讲,山东、河北一带,自魏、齐以来就是地主经济比较发展的地区,国家掌握的土地足以供均田授予的就不多,因此,在这些地区的均田,是有名无实的;长江以南,在陈亡之后,也缺乏隋王朝推行均田制的历史记载。同时,上述地区,也不是府兵兵源所在地,如开皇十年(公元590年),“罢山东、河南及北方缘边之地新置军府”,江南道到唐代也只有两个折冲府,可见政府只要求在那些地区的小农能够承担国家的田租、丁调、力役等等剥削,也就没有进一步在这些地区推广府兵制的必要了。
可是关陇和河东等地区却大大不然,这些地区,地主经济比起山东、河北来,是不算发展的(长安附近除外),因此均田制能够相对地稳固住。《新唐书·地理志》载:唐代全国折冲府五百六十六(最多时六百三十四),而关中折冲府二百七十三,陇右折冲府二十九,河东折冲府一百四十三处合算起来,共四百四十三,占全国折冲府总数的四分之三强。
唐王朝的府兵兵源分布地区,是继承隋王朝的布局而来的,从而推知隋王朝的府兵兵源地也主要在关陇与河东。既然均田、府兵的重心在关陇、河东,尤其是关中,那么,立足在这均田、府兵基础上的隋和唐前期的关陇贵族地主统治集团,也必然把大本营安置在关中,无论隋王朝或以后继隋而起的唐王朝,都不可能放弃它们的根据地而迁都。
所以隋、唐两朝虽然营建洛阳为东都,而政治中心、军事重心,还是在关中。综上所述,炀帝的营建洛阳为东都,是适应当时情势的,并不能算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