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代名将哥舒翰曾勇夺石堡城，却为何二十万人守不住潼关？
文：李广
唐玄宗初期，西方吐蕃王朝强大起来，并逐步蚕食唐朝疆域，先是攻取青海湖，又派重兵占据湖区战略要地石堡城，凭此据险而守，虎视上国。石堡城位于赤岭以东三十里，即今日月山，牢牢扼守着青海湖与兰州要道，城周围三面为高达数千尺悬崖，仅有一条山路盘旋而上，向东出兵可直取唐朝甘肃河西走廊，吐蕃人自豪的称其为“铁仞山”！
开元十七年，唐玄宗闻讯震怒，下诏务必夺回石堡城，朔方节度使李炜不辱使命，率兵长途奔袭，一举夺还石堡城，拓地千里，因此被加官进爵。但好景不长，十二年后吐蕃复出又夺回石堡城，加派强兵防守，之后唐军数次进攻失利，损兵折将。
好大喜功的唐玄宗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在批捕了一些前线将领后，征调名将王忠嗣为河西节度使，命他攻取石堡城。但王忠嗣颇有远见，他以“持重守边”为宗旨，向唐玄宗上奏道：“石堡城太过险要，吐蕃如今以重兵防守，欲夺回天险，需付出数万将士性命，实在得不偿失，不如双方罢兵，以待时机。”唐玄宗见王忠嗣抗旨，十分不悦，于是改派副将董延光统兵，王忠嗣统筹军需。之后董延光攻城未果，惨败而归，却将责任推到王忠嗣身上，另外当朝宰相李林甫一向与王忠嗣不和，诬陷王勾结太子欲发动政变，唐玄宗听了更加恼火，一怒之下令人押解王忠嗣回京，判处死罪。
时值王忠嗣部将哥舒翰也被召入京，唐玄宗一向闻其威名，对他极为欣赏，便下诏封他为陇右节度使，继续攻打石堡城。哥舒翰乘机为王忠嗣辩解，请以自己官爵赎王忠嗣之罪，唐玄宗听了非常不高兴，拂袖入内，哥舒翰见状，一面追随，一面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唐玄宗最终被感动，下诏放归王忠嗣，贬为汉阳太守，同时令哥舒翰速速发兵青海湖。
天宝八年，哥舒翰调集六万人马向石堡城发起猛攻。因吐蕃数年来屡胜唐军，也稍有松懈，城堡内只留下五百人守卫，却积聚了大量的粮草和檑木，以逸待劳。哥舒翰大军连续攻打数日，始终无法攻克。盛怒之下，哥舒翰下令前线将领纷纷跪于堂下，欲实行军法，将领们恐惧，便在临刑前立下三天内破城“军令状”。于是，将士们全都抱定战死决心，甘冒矢石艰难攀登，城上吐蕃兵奋力防守，木石飞箭如雨而落，唐兵死伤枕籍，塞满山路，历经三天血战，唐军最终付出数万人性命，总算攻取石堡城，并俘获石堡城守军四百人，王忠嗣一语成箴。诗人李白后来在《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一诗中指责曰：“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拿下石堡城后，哥舒翰在赤岭以西的青海湖区部署屯田，设置大量边防据点，总算维持这一地区多年统治，怎料六年后安史之乱爆发，吐蕃乘机卷土重来，又重新占据了石堡城。
话说安禄山叛乱初期兵锋极盛，十几万叛军横扫黄河两岸无人能挡，唐军主帅封常清与高仙芝接连溃败，无奈率军退入潼关自保，不料在撤退途中又遭叛军埋伏，损失惨重，好容易才涌入潼关。唐玄宗闻讯，一怒之下派人杀掉封长清与高仙芝，起用哥舒翰为兵马副元帅，即刻赴潼关却敌。然而此时的哥舒翰正重病缠身，原来那些手下将佐幕僚都在武威防守，无法调来，手下虽拥有二十万兵马，却是一支临时征调的乌合之众与封长清、高仙芝的残兵败将，军纪松懈，无法管理。见此情形，朝廷派一文官田良丘为行军司马，代理哥舒翰指挥军务，可想而知，如此潼关守备简直是混乱不堪。好在叛军这时向南进攻时遭到颜真卿兄弟指挥的勤王兵马阻击，另有李光弼率军从河东攻入河北，几乎切断了叛军之间的互应。
形势稍有好转，唐玄宗便下诏哥舒翰速速出击，哥舒翰上书曰：“叛军远道而来，利求速战，我军据险而守，利在坚守，待时日稍长，叛军四面受敌，内部有变，我军适时出击，可不战而擒敌！”期间，郭子仪和李光弼也一同上书，请求潼关军队坚守，吸引叛军主力，使他们直取叛军老巢，令叛军首尾不能相顾。但这些正确建议均遭到急于平叛的唐玄宗拒绝，连续派出一拨又一拨的使者到潼关催促哥舒翰发兵攻敌。
哥舒翰数次接到圣旨，不禁捶胸痛哭，迫不得已只好下令出击。此时安禄山最担心唐军不出潼关，以至已军四面受敌，便派部将崔乾佑以老弱病残诱敌，并以重兵埋伏在潼关以东的高山与黄河之间的灵宝险地。唐军因有圣旨催促，出关后只好一路缓行追敌，慢慢便进入叛军的埋伏圈，高处叛军将领崔乾佑见官军人马缓行于山间小路，人马皆抱团行走时，不禁以手加额道：“天助我也！”于是一声令下，伏兵四下呐喊，到处放火，并从高处扔下大量滚木礌石，官军立时慌乱，于烟雾中乱放箭矢，直到射完才发现叛军根本不在眼前，这时夜幕垂落，四下黑黢黢一片，山上叛军号角突起，数万骑兵绕到唐军背后胡乱冲击，官军首尾难以相顾，全军顿时溃败，哥舒翰匆忙指挥兵马退回潼关，可为时已晚，叛军前后夹击，一顿砍杀，二十万官军死伤不可胜数。据后来统计，此战后逃回潼关的唐兵剩下还不到八千人，叛军乘胜追击，第二天便攻克潼关天险。
哥舒翰率一小队人马逃至关西一处驿站，正欲清点残兵，不想遭到手下一个少数民族将领火拔归仁的劫持，直接将他押送到洛阳安禄山大帐。安禄山一见哥舒翰，不禁仰天大笑说：“你素来看不起我，如今怎样？何不速降！”哥舒翰倒绑双手，沉吟间不觉泪如雨下，眼前不断闪现着烽火硝烟中二十万兵马的惨呼声，还有封长清与高仙芝兵败行刑的画面，于是平静地说道：“臣肉眼不识陛下，愿替陛下尺书唤李光弼等人来降。”安禄山听罢大喜，立即斩杀叛贼火拔归仁，诏哥舒翰写信。数日后，李光弼等人回信，全都写着：“汝去死吧！”
一年后，即公元757年，叛军内乱，安禄山被儿子安庆绪杀害，并于洛阳称帝。此时唐军集结几十万兵马，采取两面夹击战略，陆续收复长安与洛阳，安庆绪战败逃亡邺城，临行前，将哥舒翰等三十多名大唐俘将全都杀害，然大唐朝廷并没有忘记哥舒翰从前开疆拓土的功劳，追赠他为太尉，谥号“武愍”！有大唐西鄙人作《哥舒歌》颂之：“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作者：李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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