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2年,彼时的世界,南宋正在艰难抵御金国和夏国的入侵,欧洲的十字军正在入侵伊斯兰世界。而北方草原上的斡难河边,小部落乞颜部的一个帐篷中,一个男孩呱呱坠地。他的父亲为他起名铁木真,在蒙古语中是最坚硬的钢铁的意思。实际上,在未来,他所领导的军势将如大海一般吞噬这个世界。而他除了铁木真,另一个称号更广为人知,即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
苍狼初显
1. 幼年经历
1162年,铁木真降生在蒙古乞颜部,而他的父亲便是乞颜部酋长也速该。而在他降生之前,也速该带领乞颜部大败临近部落塔塔儿部,并生擒了该部落酋长铁木真兀格,也速该双喜临门,大喜过望,表示就是我儿子为我带来的胜利,于是把刚降生的儿子起名铁木真,以此来纪念胜利。不得不说,这名字起得有点草率,我理解不了。
总之,铁木真从小就是酋长家的少爷,在十三岁时,便被他爹和隔壁部落拉了亲家,之后按照部落习俗,铁木真便离开乞颜部,去了亲家家里住。但没过多久,父亲被之前活捉的铁木真兀格的儿子,勾结部落叛徒下毒毒死。而部落当中也没什么忠诚可讲,也速该一死,亲家火速悔婚把铁木真送了回去,而部众也叛变至泰赤乌部。
曾经热闹的乞颜部,如今只剩下了铁木真和母亲诃额仑和几个弟弟,一家人愁云惨淡的过日子。但好在母亲不辞劳苦,在草原上来回奔波采集野果和草根,而铁木真作为大哥,也带着弟弟们弯钩结网,在斡难河边捕鱼,日子勉强过的下去。
虽说日子勉强过得下去,但随着兄弟们岁数见长,年轻人的火气也涨上来了。一次,铁木真钓鱼钓到了一条大鱼,被异母兄弟别克帖尔抢走,加上之前他还曾抢过铁木真的其他猎物,搞得铁木真火冒三丈,搭弓一箭将别克帖尔射死,吓得他的跟班别勒古台赶紧跪下叫大哥,从此对铁木真服服帖帖,再不敢惹是生非。
但从此事也可以看出,铁木真的性格中,除了游牧民族特有的彪悍外,已经初显了一抹大汗所必备的杀伐果断。同时,作为旁观者的我们,也可以看出一丝端倪:部落族民中缺少道德规范和一个统一的行为理念,以及依旧崇尚强者的心理。
2. 少主复兴
彼时的铁木真,就算箭术百发百中也知道,光靠自己一个人,无法给被毒死的父亲报仇,更不用说在大草原上闯出一番名堂。正当他发愁时,他想起了自己父亲的拜把子兄弟,克烈部酋长王罕。于是背上行囊,离开了斡难河,踏上了旅途。
铁木真投到王罕帐下,自然是从一个小酋长开始,为大汗效力。而过去父亲的旧部听说老酋长的儿子还活着,纷纷来投。但铁木真态度比较耐人寻味,对于父亲的旧部并没有官复原职,而是在欢迎他们归来的同时,将他们明升暗贬,低调的把他们送出了部落权力中心,将自己的亲信提拔为部落中的要人,从而巧妙地加强集权,增强了铁木真在部落中的权力。
归来的旧部下肯定心有不满,但不管铁木真此举在部落中风评如何,铁木真的力量得到迅速壮大。很快,少主铁木真就迎来了第一次战斗。
起因倒也简单:也速该的老婆诃额仑(也就是铁木真的亲娘),是从一个小酋长脱黑脱阿那里抢来的。而脱黑脱阿听说也速该死了,儿子还活着,而且他儿子也找了个老婆叫孛儿帖,就琢磨老子抢了我一回,那我要从小子身上找找场子,于是果断出击,带着人就把孛儿帖给掳走了。
铁木真听说后拍案而起,这还了得?果断去找自己的义父王罕和拜把子兄弟札木合借兵,在不兀剌川流域袭击了脱黑脱阿率领的蔑儿乞人,不仅夺回了被掳走的家人,还抢来了大批财物。十九岁的铁木真的人生首战大获全胜。
不兀剌川一战,打响了铁木真以及所率领的乞颜部的名声,一时间不仅乞颜旧部,草原上各散兵游勇也纷纷来投,比如后来的帝国统帅速不台,帝国四勇士之一的忽必来等,铁木真也有了自己的队伍。
有了自己的队伍,也就不能一直寄人篱下了,于是铁木真拜别义父,和干兄弟札木合找了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两个部落开始共居一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铁木真的名声越来越响,引得各路猛男纷纷来投,而当初比铁木真强大的札木合反而不如他了。再后来铁木更是在1189年被推举为蒙古大汗,颁布了一系列政策,使得札木合心里更加不悦。
以至于最后兄弟反目,刀兵相向,爆发了十三翼之战。
十三翼之战是札木合主动进攻铁木真,铁木真将军队分为十三翼而得名。此战,札木合率军三万,铁木真只有五千士兵。所以从一开始,铁木真便确立了保全实力的作战方针,所以虽然前几场战斗都是失败撤退,但保全了最重要的士气。
后来因为札木合烹煮战俘食用的恐吓行为起了反效果,导致札木合部士气锐减,不得不退兵,虽然铁木真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终于是得以保全。
逐鹿北方瀚海
1.前情提要,以及一系列改革措施
在和札木合拉扯一番勉强打了个平手后,铁木真感到自己的可汗权力亟需巩固,于是颁布了一系列加强集权的措施。
首先,铁木真组建了自己的直辖禁军怯薛军。按理来说,不过是一支酋长亲卫队罢了,札木合还不至于敏感到铁木真组建了一支亲卫就炸毛。但怯薛军有一个重要属性,那就是成员都是被铁木真征服的部落酋长的儿子们组成的。
也就是说,怯薛军实际上是铁木真为了加强集权,为了加强对各小部落的控制而组建的军队。在怯薛军组建后,曾经松散的以乞颜部为首的部落同盟开始向一个统一的大部落形态迈进。
其次,在部落中推行军制改革,设立千户。具体内容为:将部落全体成员划分给不同的千户管辖,战时上马作战,休战时下马放牧。并且铁木真给予千户相当大的权力,千户可以在辖区内划分牧场,征税,征俘役,在战斗时还可以统领军队。
最关键的是,千户这一官职为世袭制。通过设置千户,铁木真将旧有部落秩序完全打碎,将几百个酋长换成了几十个完全忠于自己的千户,有力地加强了中央集权。
最后,这些权力都被制定成了法律条文,成为了捍卫千户们权益的法律依据。
而这些过于激进的措施,使得尚处过渡期的蒙古内部议论纷纷。一方面,千户制打破了原有的部落与部落的关系,转变为了封建社会上下级关系,极大地削弱了下属对自己的忠心。另一方面,怯薛军虽然给了各部落酋长的孩子在大汗面前立战功的机会,但实际上让酋长公子们变相当了铁木真的人质。
由于过快的集权,蒙古内部议论纷纷,而义父王罕见铁木真刚被推举为大汗,便如此冒进的加强集权,也看出了铁木真的野心。草原上只能有一个大汗,两人之间必有一战。况且王罕也有一些部下见铁木真日渐强大,也心生贰意。看到部下们朝秦暮楚,王罕也当机立断:出兵,诛杀铁木真。
2.合阑真沙陀之战
公元1203年,清晨。
看着骑马疾驰而去的信使,王罕和他的亲儿子桑昆不由得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你义父邀请你来联姻,你总不能不来吧?等你来了,帐下八百刀斧手一人一刀,把你乱刀砍死,你的牛羊和勇士就都归我啦。
开了上帝视角的我们肯定是知道王罕父子俩的阴谋最终是失败了,不然也不会有横跨欧亚大陆的蒙古帝国。但实际上,铁木真知道义父邀请他去联姻的时候他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欣然规往,但好在后来蒙古帝国八十八功臣中的齐实里黑和巴代通风报信,铁木真才免去了变成牛肉酱的命运。
实际上,根据现代元史专家的考证,这则故事很有可能是杜撰出来的。真正的成因是铁木真与义父王罕积怨已久,今天你挖我的墙角,明天我从你那顺两头牛,早就开始横鼻子竖眼看不对付了。再加上铁木真的集权化过快导致自削力量,王罕便认为机会来了,果断联合之前三万打五千还打成平手的札木合,一同讨伐铁木真。
铁木真见二人来势汹汹,也不敢大意,当即召集部众,准备迎战。铁木真冷静下来观察局势后,决定效仿当初对阵札木合的战术,准备再次靠来回拉扯取胜。
但王罕可是铁木真父亲也速该那一辈的人物,久经战阵,经验之丰富可不是铁木真和札木合俩小年轻能比的。在合阑真沙陀(今乌珠穆沁旗东北),王罕的四个梯队成功将铁木真逼迫的不得不拉开战阵与之决战。
战斗异常激烈,铁木真命令手下忙忽部首领威达尔和兀鲁兀的首领术赤台做先锋领兵作战。战斗中,威达尔被刺伤落马,铁木真三儿子窝阔台——后来的蒙古帝国第二位可汗兼元太宗,也险些在此战中殒命。
铁木真见局势不妙,赶紧召来两先锋,说:命令部队拖住王罕的第一队和第二队,突破第三队,直取王罕,主帅被拿下战斗便有希望。但老谋深算的王罕还是没有如铁木真的愿,见一支骑兵向自己冲来,王罕冷静指挥身边的护卫和第三队,成功击退了铁木真的斩首部队。
最终,铁木真仓惶逃到哈拉哈河旁,重整部队后发现只有四千六百人了,不光兵力大为折损,此时铁木真处境也极为艰难,甚至“射野马以为食,汲浑水以为饮”。一代大汗险些就折在这里,但好在部曲足够忠诚,铁木真也举手向腾格里发誓:使我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同饮班朱泥河水”也成了一段典故载入史册。
最后,铁木真很卑微地给王罕去信求饶,而王罕考虑到继续深追补给线很成问题,便也就坡下驴,放了铁木真一马,为自己埋下了一个心腹大患。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结语
铁木真的集权措施,实际上可以看作是一场部落联盟的封建制改革,但是在改革过程中难免犯了过急和过紧的失误。在北魏孝文帝的封建化改革时,尚有一批鲜卑贵族拒绝接受,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更何况是刚当上大汗没几年的铁木真呢?
千户制改革虽然成功,却动摇了部落联盟的基础;怯薛军虽然合理,但又引起了内部的不满,在这种状态下,内部没有引起叛乱,外部趁虚弱期来进攻没被消灭,多少是有点天命所归的意思。与之相比,吃一场大败仗反而是能恰到好处警醒铁木真的好事。也为他后续恢复元气消灭克烈部做了铺垫。